好吧,麦苗觉得葛莉莉说得挺对,只是她迟疑的点头葛莉莉看不到而已。
大约葛莉莉见多了文艺青年,也觉得所有的文艺青年都执拗,见麦苗还没反应就继续下猛药:“我可是听有人说了。任鸽在准备和我们公司解除合同去帝都的花亿发展了。我问她是不是有这事儿她也不理我。我看只有你好好问她她才会回答。现在摆明了有这个机会,干嘛错过呢?”
“她准备离开H城?”麦苗有点意外会听到这个消息,她以为任鸽是那种因为舒适会永远不挪窝的人。
“圈子里有人这么传。跟你那事儿之后,她可能确实有离开公司的想法。”葛莉莉看着门外站着玩咖啡杯的任鸽:“还真不清楚她怎么想的。”
这句话,让麦苗从头到尾想了48个小时后决定,她要参加这次杀青酒。就算再尴尬,她也想问问,任鸽到底是怎么想的。去帝都是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还是因为想躲她。躲她就没有必要了,她反正就快要离开了。离开了。麦苗交握的手,指甲边里没什么血色。
76第75章
其实关于去帝都,任鸽还真没想过。在她心里觉得如果要离开H城,她宁愿去魔都。帝都?风水不好,不适合她居住。
礼拜三下了班,她刚走到片场门口,就被端着一份咖啡的高挑的美女拦着,死活自称是猎头,扔了张名片在她口袋还不够就死抓着她就不放,揩尽了油。以至于被她押到星巴克半旧沙发上问她有没有兴趣加盟花亿文化电影公司时,她还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你确定看中的是我?”任鸽问了好几次这样的问题。
美女猎头大约没见过这么妄自菲薄的人,细细的把她的资料背诵了一遍,再眉飞色舞的浑然不觉的拍着马屁说在你这种希望之星面前,陈凯歌就是个渣。听得任鸽脸色都吓变了。
这猎头的目的是把她忽悠到花亿去。于是还没谈两分钟就把花亿吹得像天国一样好,好像她只要把合同一签,国内人脉、国外资源配备、各种高科技支持就会像泥石流一样把自己围住,不弄个奥斯卡最佳导演都说不过去。对于太伶牙俐齿的人任鸽都对其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觉得在一张一合的嘴巴之间,他们就会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手段把自己啃得连渣都不剩。所以猎头美女不管怎么强调自己给的条件多么优越,她都死咬着再考虑看看,再考虑看看的论调坐在沙发中间,看着窗外走来走去的行人。
“你不知道啊,在帝都啊,那可是政治文化中心,那地儿连风都有特殊符号。”那美女没折了,抿着嘴唇莫名其妙的用地缘政治来抨击老马奔驰公司:“你现在虽然在老马也算是能受到重用,可是在花亿文化就不一样,分分钟都能见首长。”
任鸽喝了口卡布奇诺,擦了擦满嘴的泡沫,好笑的看着美女:“我见首长干嘛?说啥呢?嘿,首长今儿吃了没,我长得还不错,要不和我上上床?”
那美女甚为有趣的摸了摸鼻子,语气在轻浮中有点试探的味道:“不然你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只不过任鸽把这句话当成了纯粹的笑话,甚至笑弯了腰。以至于后来想起,真真觉得自己就是猪一头。
她虚拟的拍了拍美女猎头的肩膀:“妹子,你这是来找人拍电影的还是找人反*革命的。”
“那你去还是不去啊。”美女眨巴眨巴眼。
“我还是那句,我会考虑看看吧。”任鸽觉得H城这圈子也太小了。自己和麦苗断绝往来才几个月?就有人前来撬墙角,还是帝都的。
美女猎头虽然有些失望,但还算有礼貌。但走的时候,半扶这任鸽的肩膀,轻声对任鸽说:“帝都除了这些,可是还有我,你要不要认真的考虑考虑。”让任鸽红了脸。
赶紧挥别了那美女猎头,任鸽站在路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笑着摇头。有些自责的想问自己为什么就能和美女调笑。当初和任鸽分手时那半死不活要死要活的样子多动人,为何现在不仅差点和白小慢怎么怎么了,还特别有心情和别人聊聊天,谈谈情之类了。这样的人,要是前两年过着平静日子的时候,自己遇见这种人都会唾弃到死。可现在的自己却不得不变成了这样。
这种成长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谁让她任鸽一不留神会因为一本肉文穿越到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没有真正的父母可以依赖,因为怕没钱便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失恋了也要工作。
这个城市对于失恋的抱怨期限是——可以发脾气五到四天,对任何人都能像阶级敌人那般的半个月。如果时间再长一些,就有人在私底下嘟囔你对剧组不体贴,对投资人不负责任。所以就算如中核弹一样的打击也要扛住,换一副无坚不摧的脸,才不会被人群抛弃。
至于心上的那个空洞,夜夜都能听到它们垮塌的声音。虽然也匆匆忙忙的填入一些暧昧、一些想象、一些好看女生的笑容,但这些都是豆腐渣工程。一到夜里就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也曾午夜梦回抱着两三个枕头倒在床上吸溜吸溜的尽喘气不吸气。可是又怎样?不爱的始终就是不爱了。
或许,离开真的是一剂康复的良药?
任鸽还没机会想清楚这事儿的因果关系,杀青酒就隆重举行。
不知道是葛莉莉为了夺取那董事席位失心疯,还是老板为了刚包养的小蜜有一个八卦头版的位置,整个杀青酒各家媒体都收了红包,大枪小炮的悉数到场。这让没有新闻就会焦虑的白小慢有种嗨爆全场的feel。
连任鸽带来吃大户的孟佳荷都对着白小慢的身材大加赞赏,据说发了好多张给她老师共享,结果她老师就以不在、要备课、头疼、心累等借口不想理她。
让孟佳荷麻了爪。
任鸽看孟佳荷就像看到前段时间智商不是一般低下的自己:“你怎么那么蠢,没女人喜欢别人说其他女人长得性感好看的。你这是在走姐的老路啊。”任鸽抓了杯鸡尾酒,喝了一口:“真是弱智。”
“哟。”孟佳荷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任鸽一番:“这是走出失恋阴影的样子,都会打击报复人了,我还以为你得颓废个三五年,麦苗姐真是遇人不淑,这么快有人就把她忘了。”
“不然,难道我要像广大群众喜闻乐见那样在拍戏现场扔出剧本,眼里含着热泪说,你妹的,不拍了。因为剧本是我前女友写的。我拍着又膈应又痛苦?”任鸽不理孟佳荷的调侃,从侍者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一大块刺身,狠狠的咬着,那汁液在口腔里横飞,就像她曾经亲吻过的那谁的鲜美。
“那也行啊”孟佳荷愉快的摇摇头:“说不定SNG车三分钟内就能开到你们片场,现场直播你发飙画面。然后在八点娱乐新闻现场连环直播。你家苗苗恰好看到,心下一喜,就奋不顾身的再回到你身边。还能尽到宣传《鳄梨》的责任。一石二鸟的卖点,你居然不用?”
“我才没有这么幼稚。”任鸽继续喝着免费的鸡尾酒,以求全身轻松的不醉不归。第一口就喝下一大半,正歇口气准备一干二净的时候,望了一眼前面,却呛了起来,咳嗽得不能自己。
孟佳荷不得不问道:“怎么?”
任鸽在咳嗽的间隙断续的讲了两字:“麦……苗。”
孟佳荷往任鸽的视线望去,看到麦苗。今天她看见的麦苗又和前一段见到的不太一样。第一次初见时候那几乎瘦弱得有点大病初愈的麦苗同学,今天的精神气都要好一些。跟在一个能干得有些凶巴巴的女人旁边,认真的听着那女人讲话,不住的点头,但就算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也从肢体语言里解读出这人的心事重重。就算改了文艺青年风格换了一件one-piece的洋装,露出不常露的锁骨和小腿,还是在向全世界宣布她的不开心。虽然孟佳荷不得不承认配在高大英俊闲散衬衣的男人旁边,似乎有那么一点琴瑟和鸣的感觉。再转头看看已经面对酒保一脸专心致志的任鸽,一百零一件一样的T恤,除了脚上的拖鞋换成了板鞋,裤子上还沾着今早补拍风景镜头时不小心沾的泥巴印子。她难免腹诽:“你说你的戏杀青,怎么都不打扮一下,一下就被人比下去了。”
“有女的和男的比的吗?我要是和吴用比,那贴胸毛还比较快。只需要三秒钟我就能吸引全场所有目光。”任鸽看着酒保把新调成的酒放在她面前,又喝掉三分之一才低声道:“我怎么会知道她要来。”再用鼻子哼出一口气:“来就来吧,还带男友。妈的,要知道这杀青酒玩这套我也搞一件深V露□的晚装,吓死他们。幸亏我也有带女友,小孟啊,今儿你牺牲一下,等会儿我们在麦苗面前表演十八摸的全套动作如何?”
“去,去,去。刚谁说了才不会耍幼稚的。”
“行,作为一成熟的导演,我今儿要和麦苗叙叙旧,问她为什么能扔着自己最爱的小说不管,随便我捣腾,是太信任我还是太看不起我?”大约空腹几杯烈酒下肚,任鸽讲话都有些模模糊糊:“你看我,就算旧爱携伴来参加我,我的电影杀青酒,我都能大度的和她谈谈对于三十年后,大中国地区电影工业的发展。太……你妈……的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