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的笑意渐消,他慢慢往后靠去,幸新侧眼看他,“你很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乔桥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幸新稍稍沉默,他说:“你没来采访,我听狱警说,你在医院里,就想见见你,确认你好不好。”
乔桥听了,翘起嘴角,他借着些许微光,打量着幸新,他揶揄道:“我说,你是故意的吧。”
“嗯?”
“故意到这医院里来。”
幸新直白的看着他,“嗯,我不放心你。”
本来只是个猜想,却没想到他承认的什么爽快,乔桥呼吸一滞,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说:“所以,故意和人打架,让人把自己揍到这猪头样!”
幸新歪头看他,“很丑吗?”
“很丑!”
幸新皱皱眉,他背过身,背影落寞。
乔桥叹了一口气,他用手指戳了戳幸新的后背,那上头还有淤青,幸新肩膀的抖了抖,扭头侧脸看他,乔桥就说:“你生气啦?”
幸新不说话,乔桥就拉着他的一只胳膊,笑了笑,指着自己被纱布包扎着的脸,“可是你看,咱们现在半斤八两。”
“怎么伤的?”幸新蹙眉。
乔桥“唔”了一声,答非所问,“我去找了段易荣,他是你的同学?”
幸新点头,他的表情渐渐淡下来,“见过几次面。”
“他说,他把你朋友给……”
“他们用药迷晕了他,然后轮*奸了他。”
幸新是永远没法忘记那天所看的一切,背德、污秽、超脱伦理,他低下头,月光在他的脸上落下浅浅的阴影,他对乔桥轻声道:“这件事你得保密。”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一开始的疑虑是因为,丢在那件丢在脏衣篓里的沾满了体*液的衬衫。”
“我当时和我朋友住在一起,他是个很开朗的人,学习很好,他父亲是我父亲的助理,我们从高中起就认识了,后来我出国留学,他也一起来了。”
“我话不多,也不喜欢和人结交,但他不一样,他喜欢热闹,他交了很多朋友,在各种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我和他的交流逐渐减少,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没有问他那件衬衫是怎么回事。”
幸新顿了顿,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几秒,又接着缓缓说道:“后来,我因为论文的事情,需要去摩纳哥考察,我走了两个月,因为考察得比较顺利,所以提前一星期回来了。”
他握紧了拳头,低下头,声音变得更沉了。
“我记得那天应该是我朋友的生日,我买了蛋糕还有红酒,我没给他打电话,想给他一个生日惊喜。”
“我回到了我们的住所,打开门,客厅里很暗,放着音乐,味道不好闻,我有些疑虑,慢慢走进去,然后看到十多个没穿衣服的男人,他们贴的很近,挨坐在沙发上接吻、抽大*麻,满地的酒瓶,我那朋友被四个人围着,跪在地上。”
“有人在起哄,说……看看他能不能再吞下一个酒瓶。”
幸新闭了闭眼,乔桥反手攥住他的手,掌心冰冷。
他抬起手,环住幸新的肩膀,半抱着他,伸手抚着他的后背,幸新的身体轻轻颤抖,他睁开眼,慢慢推开乔桥,乔桥眼眶微红,幸新表情有些难看,他忍着疼,说道:“你压着我肋骨了。”
乔桥立刻一惊,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碰幸新这个瓷娃娃了,“啊,对不起……没事吧,疼不疼?”
“没事,我慢慢喘气就好了。”
幸新摆摆手,让他安静下来,乔桥抿着嘴唇,心里十分难受。
缓了两分钟,幸新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乔桥看着他,视线痴痴的落在他的嘴唇上,幸新的嘴唇形状长得很好看,带着点菱形的感觉,下唇的唇瓣比上唇要厚一些,接吻的时候,咬着他的下唇肯定很舒服。
被他窥探的嘴唇动了动,乔桥噫症了,痴呆的看着那两片唇,幸新微微蹙起眉,他靠近了些,嘴唇划过乔桥的脸颊,凑在他的耳边,“你怎么了?”
一声惊雷,乔桥“啊”一声,醒了。
幸新皱皱眉,“你怎么了?”
乔桥一下子脸就红了,他埋下头,缩着脖子,“没……没怎么?”又顿了顿,睁大眼,巴巴的看着幸新,“我能问问后来吗?你那个朋友……”
“后来?”幸新想了想,他说:“我报警了。”
“我把我朋友从那群人里拽出来,给他披上衣服,那群人看到了我,他们也不害怕,让我一起加入他们,我朋友抱着我,说了同样的话,我当时……气疯了,打了他一拳,把他拖到了里面的房间,五分钟后,警察就来了。”
幸新闭了闭眼,“当时很混乱,那些人慌了,有的没穿衣服就往外跑,外面下着雪,积雪到脚踝那么厚,他们被警察抓了回来,我朋友也被从房间里拖了出来,到处都是骂声,应该在骂我,段易荣也在里面,他骂的最凶。”
“我买的蛋糕掉在了地上,被人踩了一脚,我那天应该祝他生日快乐的,却在那个情况下,把他丢给了警察。”
乔桥听着心里很闷,他松开了幸新的手,他听幸新说:“他们是一个星期后被放出来的,之后全部被遣送回了国,我朋友来收拾行李,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连个再见都没有。”
“我以为我和他以后大概就是陌路人了,但等我回国后,他联系了我,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开朗,话很多,是个非常健谈的人,他在我父亲公司就职,我被安银村这个旅游项目的事情弄得很烦,他便主动接了这个工程,和我一起去那边考察。”
“后面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乔桥喉结耸动,他深吸一口气,“安银村死了二十六个人,你被认定是凶手,判处死刑,缓刑两年。”
“恩,大致就是这样。”幸新又往后靠了靠,身体微微舒展,他侧头看着乔桥,“我本来已经死心了,既然不能翻案,那就规规矩矩把牢底坐穿,但……你说你相信我,我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相信我,所以……我想,你也许能从他那里找到些蛛丝马迹。”
“……因为段易荣本来也是要和我们一起去安银村的。”
乔桥一惊,“他也要去的?那他怎么没去?”
“这个我不太清楚。”
幸新都不清楚,乔桥更是觉得脑袋里一团乱,他烦躁的抓着头发,幸新拉开他的手,目光落在乔桥的脸上,他问:“你还没告诉我,手上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乔桥下意识的伸手去挡脸,幸新就把他另外一只手也给攥在了手里,他握着乔桥的左右手,两人四目相对,乔桥慢腾腾的屏住了呼吸。
他得庆幸,这楼道的灯感应功能不怎么好。
“我那天去找了段易荣,他告诉了我他和你的关系,也说了之前他们那帮人做的一些事,其实一开始还挺顺利的,就是他离开了后,有个人来警告了我。”
两手被幸新拽着,乔桥有些紧张,他手指蜷曲,指甲不小心刮过幸新的掌心,他立刻不动了,指腹贴着那柔软的皮肤上,他抿着嘴,低声道:“我和那个人打了一架,我们不分秋色,而且我应该比他更厉害一些,但我没想到他有刀,我被他划了两道口子,他警告我说,不要插手这件事。”
乔桥抬起眼,小心翼翼的看着幸新,“你说,真正的凶手是不是就是他啊?”
幸新没有回答,乔桥就说:“我只是有这个怀疑,如果真的是,我就去找他,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我……”
乔桥的话还没说完,手腕被一股力量轻轻扯住,他的身体往前一倒,埋入了一个不算柔软的怀抱里。
乔桥呆了,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他浑身僵硬,拥抱的时间很短暂,只是两秒,幸新对他做了个贴面吻,然后说:“谢谢。”
他把乔桥放开,大概是乔桥的心跳声太剧烈,感应灯竟然亮了,昏暗的楼道里,一下子溢满了光,乔桥那张猴子屁股被幸新看的一清二楚。
幸新看着他的大红脸,疑惑道:“你不舒服了?”
“太热了,烧得慌。”
乔桥用手扇风,尴尬的笑着。
热吗?
现在天气正是转冷的时候,幸新困惑的看着他,乔桥赶紧用手捂着脸,憋着声音,转移话题。
“对了,你气疯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平平淡淡的模样,就算是动起手来,也都很佛系,不像是在揍人,倒像是在超度。
幸新被他的脑回路弄得措不及防,他一愣,随后露出了鲜少的笑容,他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这时,楼道门外传来脚步声,乔桥不由得看去,幸新则说:“我该走了。”
幸新站了起来,乔桥也紧跟着起身,他看着幸新走到门口,他心里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安感,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幸新的手,他张了张嘴,低声道:“要不,我们逃吧。”
“反正现在在外面,这里我熟悉,我知道地下室有个后门,我们可以从那出去,我有现金,在黑市也有人,我们可以坐船去国外,你就自由了……”
幸新静静地听着,说到最后,乔桥的声音越来越低,幸新抬起一只手,放在他的发顶,乔桥抬起眼,幸新对他说:“如果逃能带给我自由,那这个自由对我来说也就不是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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