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谍扭头看了过去,是一辆高级商务轿车,自带了一个活泼的司机,正在那里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帽子。
萧襄:“……”
程谍:“……”
作者有话要说: 剧组画风清奇
第26章
“不好意思,我看到剧组的保姆车就自作主张了。”程谍说。
“可能是小区里还有别的演职人员吧,我最近没接活儿了。”萧襄看着《二狗》剧组那个气势如虹的条幅,心里颇为庆幸自己没有收到试镜的邀约和推荐。
“程哥,这是我发小儿,王全儿,叫程哥。”两个人来到商务车旁边,萧襄指着活泼司机给程谍介绍到。
“程哥,久仰久仰。”王全儿叫了人,还非要给自己加个戏,当之无愧戏精的跟班称号。
“你好,今天麻烦你了。”程谍目测了一下,自己确实比对方年长,就稍微客气了一下,没有过多的寒暄。
“不麻烦,我也是顺路捎老二一程,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王全儿深刻地发挥着自己胡同串子的自来熟,成功地让萧襄的脸也跟着越来越熟,像个在蒸锅里正在变色的螃蟹。
“咳。”萧襄清了清嗓子正要请程谍上车,对方却站直了身子,看向远处。
“程哥,怎么了吗?”
“没什么,麻烦你等一下,我那边有个熟人。”程谍审慎地说道,朝着小马路对过走了过去,那里停着一辆车,周围站着几个人,似乎在那里等着程谍的样子。
“我说,老二是什么鬼?”待程谍走远后,萧襄探进了车子里,朝着王全儿质问到。
“也没错儿啊,萧老二嘛怎么了,你又不让当着人家的面叫你少东家。”王全儿╮(╯_╰)╭地说道。
“叫我学名谢谢。”
“那你怎么不叫我学名,还非要带个胡同儿串子儿化音。”王权富贵奋起反击。
“好了富贵,我以后……”
萧襄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的眼睛直视着马路对面,眼神一暗。
王全儿本能地一激灵,小时候小伙伴们一旦招出萧襄这个小眼神儿,那就不是瞪谁谁怀孕的问题了,虽然也可能遭到小孩儿心目中的十级疼痛。
“怎么了?”
王全儿顺着萧襄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马路对面的一群人似乎发生了争执,倏然之间,一个男人在程谍的肩上推了一把,程谍往后退了一步,单肩背在肩膀上的书包滑落了下来。
萧襄长腿一伸就从副驾上下车走了过去,王全儿哎了一声探出了小脑袋要跟,结果被萧襄一甩车门糊了一脸。
“老二,老二!……卧槽,就这个甩门的力度怕是要出事儿啊”,王全儿招呼了两声没得到回应,捂着鼻子忍着眼泪缓着,一面摸钥匙。
这边厢,马路对面。
“你想对我使用暴力吗?”
程谍不慌不忙地蹲下,慢慢拾掇着背包,然后站直了身形问到。
“如果是的话,请你考虑一下需要承担的后果。”
“别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我们老板的事儿你今天必须给个痛快话儿。”推人的男人不耐烦道,颇有点儿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蛮横。
“是吗?在这之前,先算算别的账吧。”程谍语气平静地说,伸手打开了背包,将里面的物品展示在众人眼前。
背包里按部就班地码放着单支包装的珠花,足有几十支。
虽然每一支都有单独的包装,可是这并不代表这种精致纤细的手工制品可以抵御动作幅度太大的磕碰,更不用说是直接摔在地上了。
目测一下大概有三分之一的珠花都遭了秧,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程谍手腕一抖,书包在他的手中发出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声响,底部应该掉落了不少珠花的配件。
“嘿,我说怎么着,你不按规矩办事,还想讹我们呐?”
应该负责任的男人似乎有些心虚,音量倒是提高了一个档次。
“我按不按规矩办事我们有合同,可以走法律程序,但是你弄坏了我的劳动成果,也必须做出相应的赔偿,我会把损失的账单寄给你们的。”程谍面不改色道。
“你他妈……”
“程哥,怎么了?”
与暴躁男有些尖锐的公鸭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程谍身后传来的低音炮,程谍一回头,看到萧襄步履飒沓地走了过来。
“没事吧?”
萧襄人高腿长,几步就走到了程谍身边,程谍见他走得太冲,伸手往他跟前一拦,与此同时,萧襄竟然在同一时间伸出手去,挡在了程谍的跟前。
两个人的胳膊交叉开去,做出了维护对方的姿势,但也因此碰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是短小君。
第27章
“哟,还带了个小白脸儿当帮手啊。”刚才推人的男子打量了萧襄一眼,哂然道。
萧襄今天出门的时候戴了个太阳镜,遮住了深邃的杏眼,不过单从硬挺的鼻梁、端正的下巴和微翘的薄唇看上去,还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萧襄没有对男人轻浮的语气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脸上依旧和气平淡,他说:“有话好好说,我反对暴力。”
“你他妈……”男人伸手指着他们,因为程谍离得稍微近一些的关系,男人的手看上去已经快要戳到了他的脸颊上。
萧襄身形一侧,从程谍保护性的动作之下撤了出来,反手一握男人怼到面前的手指,手腕轻微的一抖,一个干净利落的反剪——
刚才还咄咄逼人的男子只觉得一股扭曲的难以忍受的疼痛从手指和手腕处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地蔓延开来,这疼痛根本招架不得,让他一下子就跪在了萧襄的面前,原本轻浮倨傲的言语也被哭爹喊娘的痛呼所代替。
“我说了,我反对暴力”,萧襄单手制住了挑衅的男子,在他的哀嚎声中依旧温吞吞地说道,“包括言语暴力。”
“我服了!松手!”男人的语气里甚至已经带上了哭腔,在被萧襄放开之后再也不打算显情买好强出头,满脸羞惭地躲进了人堆里。
“小伙子,劝你别管我们的事,程谍的工作室没有让客户满意,难道还不能说道说道这事儿吗?”为首的中年男子原本还玩儿着深沉,这回看来是憋不住,开了腔。
“我没有违约。”程谍没有看他,反而侧过脸对着萧襄说道。
“程哥说没有,如果还有问题,你们可以走法律程序,这样找上门来不太好吧。”
萧襄依旧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课堂辩论一样的语气说道,但见识了他刚才的手段,已经没有什么人敢于当那个出头的椽子了。
他就像个博学多才,熟读经史的皇帝,满口里说着仁义道德,干得却是叫人亡国灭种的勾当,谁都知道这样的人是不好惹的。
“哎哟喂哥儿几个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嘛。”
就在双方处在不怎么亲切友好的气氛之中的时候,一阵小旋风吹散了空气之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王全儿夹杂在旋风之中闪亮登场。
“你,王总?”对方为首的中间男子显然一愣,脸上严肃的表情竟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惊中夹杂着委婉的态度,如果他自己可以从别处围观这种变化的话,说不定也会因为尴尬而老脸一红。
“总儿什么总儿啊,这年头十人九总儿,走起,哥儿几个喝两杯,少……老二,我跟钱总儿喝酒去了哈,你俩先走。”王全儿说着,作势跑过来给萧襄送车钥匙。
“少东家,需要天凉王破吗?”王全儿暗搓搓道。
“旁敲侧击一下,让他们赔偿程哥的损失就行了。”萧襄扶额,在内心深处感叹了一句“我的一个戏精朋友”。
王全儿点了个头,把钱总儿刮跑了。
“程哥,你没事吧?”
萧襄目测了一下程谍,看他动作流畅表情自然,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没事的,走吧。”程谍摇了摇头,颠了下肩上的背包,脸上有些掩饰过后依然流露出来的沉重。
“怎么了吗?”开车的时候,萧襄看程谍一直都绷着个战斗脸儿,还是问了一句。
“没事,我可以应付。”程谍摇了摇头说。
“是担心不能按时交货吗,跟对方好好说一下的应该没问题吧,毕竟也不是程哥的错。”萧襄说。
“对方是合作过好几次的熟人了,倒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可我总是不想对不起人。”程谍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挺惊讶的,他意识到现在他跟萧襄的关系是典型的所谓“交浅言深”。
程谍是个公事公办的人,他的契约精神很强,颇有些一诺千金重的侠义风度,他非常不希望让自己陷入人情之中,因为这种事不好规范,难以衡量,他既不想欠了别人的,也没有兴趣被人亏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最好,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线头。
这些线头看似不起眼,有些却通向了没有回程的深渊。
程谍虽然这么想,却不怎么对别人谈起自己的看法,因为很难被理解,难以理解,就会产生争论与隔阂,而他的身边除了何聪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一个亲密到会产生争论和隔阂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