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读过一首诗。”说是读过，不如说是偶尔听广播的时候听到，读诗的人是她这一辈子最讨厌的人。
“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苏秋雨说，“我曾经爱过你。那是我最卑劣的手段了，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言尽于此，沈眠站了起来。“很高兴可以和你聊天，老同学。”
说完以后，他就离开了。
苏秋雨往窗外望过去，还想看他的身影，但是雪花糊住了窗户，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后来过了很多年，苏秋雨才知道，那一年的冬天被评为近十年最寒冷的冬天。
“最寒冷的冬天。”
可惜的是，下一年，媒体依旧是这么报道那一年的冬天。
这是近十年最寒冷的冬天。
沈眠披着风雪回到家的时候，家门口停了一辆他熟悉的轿车。他打开门，果然看到了他的父亲坐在大厅。
“我是来接你们回去过年的，也差不多是时候准备了。”沈睿如是说。
沈眠叹了一口气，又跑了出去。
容悦正好在窗户那边站着，沈眠敲了敲玻璃窗，容悦打开了窗户。
“我爸爸要带我回笼城过年了。”他说。
“嗯。”容悦低下头，踢了踢墙壁。
沈眠甩了甩头上的雪花，“笼城电视台的人向你发出了邀请？”
“是的。”
“你考虑一下吧，到时候我在公寓等你回来。”沈眠一口气将话说完。
容悦还没有回答，后面就有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眠眠，差不多该出发了。”
“嘁。”沈眠不爽极了，瞪了他的父亲一眼。“我的妈妈在等我，我不得不先回去。”他回头看容悦，继续解释。
“我知道了。”容悦还是说话不超过十个字。
沈睿继续在后面喊沈眠。
沈眠受不了他的父亲了。“到时间给我过来！”他最后只能给容悦搁下一句话，然后往回跑。
沈睿双手插着口袋，冷漠地看着他们。
容悦偶然对上他的眼睛，立刻在瞬间换上一副笑盈盈的脸孔。
沈睿：“操。”他的儿子真是品味可怕。
容怀其实一直都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他在擦尹星星的相框。“小悦啊，你一定要和沈眠在一起吗？”他的声音弱气，问得犹犹豫豫。
容悦点头。“是的。”
容怀没有问题了。
第81章 吸你
将近过年的时候, 天气反而回暖了。
容悦跟着容怀一起打扫房子，为了不碍事，他把头发扎了起来。发绳还是电视台的小姑娘给他的。他的头发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扎起来以后就只有一个小啾啾。
他在院子里嗮被子，阳光穿透，被拍打的灰尘迎着光飘然散开。
这时候, 凌霄刚好路过，他看着容悦，突然掏出了手机。“容帅哥, 看过来。”
容悦听到凌霄的声音，下意识就转头看他。
凌霄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习惯性地发送给沈眠。“好了，我走了。”
容悦在棉絮被子前面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 然后他嘴巴一张，吐槽凌霄的行为。“不知所谓。”
沈眠在笼城, 被他的父亲架着去参加聚会，现场一大片亲戚和朋友，他的父亲还介绍了不少可爱的女孩子给他。就在他百花缭乱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凌霄传来了一张照片, 他叹了一口气，打开聊天的界面。
照片中，容悦扎起头发看着镜头，凡尘都沾染不了的美貌。
沈睿站在沈眠的身后, 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真是世界名画。”
沈眠听到了声音，这才想起沈睿就站在自己的旁边，他迅速地将手机的屏幕按掉，淡然自若地放回口袋。
沈睿搭着沈眠的肩膀，“我现在是明白了，你是看不上这些小姑娘的了。”
“既然知道了，那我可以走了吗？”沈眠没有好气，沈睿带他过来是为了什么，这份心思他一清二楚。
“不要那么冷漠。”沈睿不以为意，继续诱惑他。“不觉得女孩子香香软软的，就像是宝藏吗？”
沈眠嗤笑，那是因为他的父亲不知道容悦有多香有多软，不过他也不必要知道就是了。
沈睿看着他的这个样子，只能耸肩叹气。“我要跟老朋友去谈个话，你自己自便吧。”
沈眠一看沈睿离开了，立刻跑到了角落，打了一个电话给容悦。
“喂。”那头的容悦声音慵懒。
“你今天大扫除吗？”沈眠眯起了眼睛笑。
容悦那边稍微静了一下，“刚刚凌霄拍的照片是发给你？”
“嗯。”沈眠靠在墙壁上，金属框的眼镜顺着他的鼻子往下滑，他用食指推了回去。“你的头发太快长长了。”
容悦说：“那我去剪个头发吧。”
沈眠想起照片里他那小小一撮的头发，可以说是让人非常蠢蠢欲动，想要去拉一下。他笑道：“我之后带你去吧。”
“好。”
沈眠觉得他连一个“好”字都会击中自己的心扉。“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他忍不住感慨道。
容悦笑了，“既然你那么喜欢我，那我能再跟踪你吗？”
沈眠果断回答：“不可以。”
容悦在的手机的那边低声笑了起来。
沈眠望着开晴的天空，微笑问道：“我下一次见你会是在什么时候？”
容悦也不知道。
过年的气氛在向他一步步逼近，笼城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他坐在客厅里，帮他的父亲将利是钱塞进红包里。凌霄和蒋琳琳他们也回到了笼城，立马就叫他出来聚会。
蒋琳琳看向他的眼神平和多了，再也没有以往的闪闪发亮。
凌霄告诉容悦，是因为蒋琳琳在大学交了男朋友了，眼里再也没有他这个麻烦的混蛋了。
容悦觉得挺好的。
世界上本来就不只有爱情可以联系住两个人的心。
容悦和凌霄告别蒋琳琳以后，去了笼城的小河边，因为太阳出来，河水闪着磷光，流动不息。
“白枫月过完年也会回去英国了。”容悦捡起了一块卵石，大力掷向河水。
“是吗？”凌霄跟在他的脚步后面。
“你不是喜欢她吗？”容悦说话的语气非常淡然。
凌霄挑眉，“你哪里看得出来我喜欢她了？”
“这不丢脸。”容悦停下了脚步，等凌霄走到他的身边。“喜欢上了曾经拒绝过的姑娘，这样的事情也很正常吧。”
凌霄“嗯”了一声，鞋子踩在形状不一的石头上面。
“你只要告诉她，你的真心，你们就能达成Happy Ending.”
凌霄摇头，“没有那么容易。”
容悦否认，“就是那么容易。”
“我们两个现在还是学生，而且我的学校在笼城，她在英国，再加上我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
容悦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他的力气比想象中大，凌霄被他一推，差点没有摔下去。
“既然那么困难，你就不要让她一个人承担，你知道她喜欢你的吧。”
凌霄摸了摸鼻子。
“你现在这副样子是真的太丢脸了。”容悦拍了拍他的后背。
凌霄还以为他会用力拍他，都做好承受的准备了，但是容悦这一次却只是轻轻地用力而已。他不由得笑了笑，“当初我去照顾你，我真是选对了。”
“嗯？”
“可以跟你成为朋友，实在是我赚到了。”凌霄如此感慨。
容悦笑了笑，声音清朗。“我也是。”
日子总归是在安稳与不安稳之间波动的。
孔浒以为日子该是安稳的，直到他出门的时候遇到了梁浩。梁浩看着他，然后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后面。
“你有什么事？”孔浒问他。
梁浩低下头。“我想跟你谈谈。”
“不需要。”他摇头。“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
梁浩不知道什么是他重要的事情，但是他觉得这件事情非说不可，于是就一直跟在孔浒的身后。直到他看到孔浒去了容悦的家门口。
容悦正拿着水龙头在洗椅子，明明就是在做脏累的杂活，他还能悠闲无比。
孔浒兴高采烈地朝他招手，“容悦！”
容悦淡淡地抬眸看他。
孔浒继续朝他招手。
受人恩惠的容悦只能乖乖走到他的面前。
孔浒说：“跟我一起去走走吧。”
容悦点头。
孔浒说的走走，就真的是走走，而且走到容悦的脚都要断了。孔浒看见他的表情，就在山坡上停了下来。由于干站着太傻，孔浒干脆点了一根烟。
容悦看了一下香烟的牌子，“给我一根吧。”
“你吸烟的吗？”孔浒吓了一跳，但还是给了他一根。
容悦把烟叼着，孔浒立马打火，给他点烟。容悦吸烟的样子有点优雅，甚至美得有点不像话。如果不是孔浒知道这包烟的价格，他觉得这个画面还能更上层次。
“我后来去学了法律。”孔浒突然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