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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乍泄 (JAU)


  严武出门买了点吃的,去针筒那里换了药,就往新郎那边去,他非常想念自己的狗。
  严武推开酒吧的门,往吧台方向走,走了没几步,趴在后台的瓢虫就猛地抬起头,转转脑袋,尽管没看到人。新郎看瓢虫的反应,才往门口看去,看到严武就笑呵呵地想打招呼,但瓢虫反应更快,吐着舌头就撞上去,十分兴奋地又抓又挠,疯狂摇着尾巴。严武蹲下来摸他的头,瓢虫更加热情,一直往严武身上扒拉,严武顶不住,就坐倒在地上,新郎在旁边大笑着看戏,一点没有要来帮忙的意思。
  严武终于控制住瓢虫,气喘吁吁地坐在吧台对面。
  “你回来了。”新郎托着下巴,浅笑着看他。
  严武点点头,新郎看他伤不轻,就给他倒了杯水。
  严武诧异地抬头看他,眼神问他:“我的酒呢?”
  新郎耸耸肩,严武叹口气,认命地低头喝水。
  “所以,怎么样?”新郎边擦杯子边跟他讲话。
  “就那样呗。”严武随口答了一句,他不是不耐烦,是很累,在新郎这里他很放松,不用讲话。
  新郎看着他的脸笑了一下,转身去旁边倒酒,给严武留点自己的空间。
  瓢虫没有那么善解人意,还在严武脚边欢腾着,严武叹口气,低下头跟瓢虫说:“你太吵了,我要换条猫。”
  瓢虫马上卧倒在严武脚面上,尾巴也委屈地低低摆着,努力装出一副娇小依人的萌宠形象,严武看着他笑了,弯腰摸了摸他的头。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酒吧里人声渐渐杂起来,严武坐在吧台最里面的位置,看着门开开合合,门上铃铛作响,酒吧里人群穿梭,说着各种语言,夹着各地方言,人群团簇,各自鼎沸,远远地热闹着,像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影像,跟严武隔着一个世界。
  严武靠着吧台慢慢喝着水,掏出根烟叼进嘴里,瓢虫卧在他的脚上。
  严武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把严武拽回现实里来,严武不需要看来电显示都猜得到是谁,他对丁青的接近总是有一种近乎玄学的感知。
  从听到丁青声音的那一刻,严武就不由自主地轻松起来,从心头泛起暖意,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心满意足地融入周围的喧嚣。
  “严武同学?”丁青的声音传过来。
  “丁先生。”严武回答他。
  “你怎么样?受伤了吗?”丁青的声音有点闷,感觉周围并不方便讲话。
  严武把烟收起来:“没什么事。”
  丁青没说话,严武也跟他一起沉默着。
  “我现在在万宁,你……”丁青顿了一下,“我想让你来一趟。”
  严武听到丁青的语气,愣了一下,这种声音让严武想起了第一次在香港见到丁青的时候他的状态,严武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他还是答应了:“好。”
  “我有东西,想让你看。”丁青在那边加了一句。
  严武出于本能地听出丁青话里的狠意,联想了一下丁青的伤势,齐盟的出现,莫名地觉得丁青要动手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出场的作用,严武愿意去丁青需要的地方。
  “什么时候?”
  “再等等,很快了。”
  严武听见丁青在电话那边呼出了一口气,语气又回到了跟自己讲话时的那种轻松感:“我早上从外面回来,没看到消息……”
  “嗯。”
  丁青在那边笑了,笑声传到严武耳朵里,严武觉得耳朵痒,然后又红起来,新郎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满面春风的严武,觉得不可思议。严武躲过他的眼神,转过头。
  “你要是受伤了,就别喝酒了。”丁青叮嘱他。
  “知道了。”严武压低声音,“丁青……”
  “嗯。”
  “你照顾好自己。”严武倒是有点担心。
  丁青很张扬地笑起来:“放心。”
  严武挂了电话,心情好了很多,就叫醒瓢虫逗他,新郎忙里偷闲就过来招呼。
  严武喝着柠檬汁问新郎:“扑克呢,我好久没见他了。”
  新郎脸色一僵,俯下身靠近严武,组织了一下语言:“嗯……你还记得康如意吗?”
  “记得啊,” 严武抬起眼,放下杯子,“说起来,她是不是生了?我过两天找个时间看看她……”
  “呃……”新郎欲言又止。
  “怎么了?”严武警觉起来。
  “她那个……”新郎压低了声音,“是死胎。”
  严武正震惊着,扑克从外面走进来。扑克眼角青肿,一副没精神的样子,看到严武抬抬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回事?”严武指了指扑克的脸。
  扑克摇摇头,喝了一大口酒:“跟拳场里的人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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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如意在严武离开的第二天就住进了医院,被送到医院前她是突然晕倒的,一个人在地板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期间醒过来就疼得挣扎,尽力爬去拿手机,然后不知怎地居然又失去意识晕过去,就这么死去活来,直到扑克撞开门冲进来。
  扑克火急火燎地把康如意送进医院,一进门就被急救推走,扑克想跟上去又被拦下来,他在原地愣了两秒,不知道该怎么办,旁边有人要他登记,他除了名字、年龄和住址,其他信息都不清楚。实话说,扑克连康如意有没有公民证号都不确定,他很焦虑,就给新郎打了电话,新郎关了店就跑过来帮忙。
  新郎处理了手续的问题,就坐下来跟扑克一起等。
  他们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新生儿的哭声。
  直到听见一道尖利悲哀的哭叫,扑克马上站起身进去,新郎也跟过去。
  康如意伸着手,泪流满面,张着嘴哭喊,要去抱那青紫色的死胎,护士们抱着那胎儿,互相看着,不想给情绪激动的产妇,输液管缠绕着她,扑克跑过去抱着她,她却像个挣着枷锁的困兽,使尽了最后的气力挣扎。康如意太用力气了,手背的针管一一脱落,血汩汩地冒出来,染红白床单。
  扑克死死抱住康如意,他一个筋肉结实的男人一时压不住康如意,他抬头叫新郎:“让她们出去啊。”
  新郎原本愣在门口,这下才反应过来,帮忙叫护士们出去,小护士们心软,看着产妇觉得很难受,一直在想要不要给她看,老护士跑着赶过来,把小护士们和死胎赶出去,让扑克压好康如意,给她打了镇静剂。
  老护士站在病房外,跟新郎和扑克讲话,扑克的眼睛一直望着玻璃窗里的康如意,那女人脸上血色全无,眼睛肿胀,打了镇静剂躺在床上,皱着眉头,陷入被动睡眠。
  老护士一边翻病例一边问:“谁是父亲?”
  新郎和扑克都没应声。
  老护士也不再问,程式化地在病历上加注:“孕妇身体很差,这胎儿死了有一个多月了,接下来照顾好孕妇,她营养不良。”老护士朝里面望了一眼,抬头看了一眼新郎和扑克,走了。
  扑克和新郎开始照顾康如意,康如意头先醒来的时候还会继续哭喊找孩子,后来就不叫了,只是哭着,扑克跟她说话也没什么反应,新郎就更是完全不理。扑克也没什么好办法,他执着地遵循医嘱给康如意做饭,再一口口喂下去,康如意吃得很慢,扑克就一点一点陪她磨。那时候严武不在,扑克一面跟Tide料理拳场的生意,一面在医院看护康如意,他忙的时候就让新郎来看一会儿。
  扑克正在喂康如意喝炖鸡粥,老护士进来换点滴,扑克多看了她一眼,平时都是小护士换的。康如意看到老护士情绪就激动起来,爬起来拽她的衣袖,瞪着眼问她:“我孩子呢?我孩子呢?”
  老护士甩开她的手,康如意跌回扑克怀里。
  老护士是个会讲英语的:“死了。”
  康如意眼睛通红,满眼泪水地看着她,嘴唇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老护士叹口气:“你从来不体检吗?你怎么做母亲的。”
  扑克在旁边看不下去:“她有原因的,她……”
  老护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扑克闭上了嘴。老护士坐在康如意旁边,尽力温柔地劝慰她:“母亲没有那么好做的,这次你……只是没有缘分。你看开一点,你们都还要继续生活,下次会更幸运的。”老护士拍了拍康如意的肩,失去新生儿的父母她见得多了,十月怀胎一朝丧,多数人都要花点气力疼痛一番,只是康如意这样条件简陋的孕妇确实不常有,康如意一看就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两个男人也不像什么近亲。走出痛苦的方法就是尽量忽略“胎儿是个生命”,这种想法,越是在意失去一个生命,就越难以为继,人生不易,这种无力回天的事,尽早放手最好。
  康如意没理会老护士的好心,老护士不会懂她的感受,正如她体会不到老护士的苦心。
  康如意几乎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这孩子代表着康如意在世界上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康如意便可以借着这种慰藉从生活的泥沼里爬出来。被人需要,被人依靠,被人信赖,能在这普通的世界里成为一个普通的人,不必游走在边边角角,不用日复一日醒来睡去都在一片黑暗里,她是如此盼望着这个生命,甚至不在意这个生命的另一方来处。康如意愿意成为母亲,选择成为母亲,除去一周三次严武和扑克的探望,康如意一直一个人。她买了书来读,买了音乐听,楼下每骂一句粗口康如意都要跟肚子里解释半天,康如意每天要出去晒晒太阳,给孩子绣了手帕,用严武的围棋费买了奶粉和奶瓶,再一笔一笔记下欠严武和扑克的钱。康如意拒绝扑克再来见她,也不理会他的邀约,一心一意地要认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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