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 (JAU)

　　“怎么办？就这么着呗。”齐盟一脸沧桑地喝着草莓汁。
　　“你……想没想过告诉他？”
　　“不想。”
　　“怕做不成朋友？”
　　“是，罗大飞这个人我是真觉得不错……”齐盟叹口气，“况且，他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烦他。”
　　丁青第一次觉得齐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虽然他曾经看见过齐盟左拥右抱两个男人，男人们撒着娇，齐盟拍打着他们的屁股，笑得一脸猥琐，他还是觉得齐盟不会把罗大飞怎么样。
　　丁青和齐盟相处久了，彼此发现还算合得来，他们都喜欢对很多事情发表看法，性格都相当强势，意外地聊得来。当丁青表达对方老师的喜爱后，齐盟倒是惊讶了一下，很快就笑起来：“青哥真是喜欢野的啊。”
　　丁青耸了耸肩，觉得齐盟说的没错。
　　齐盟猥琐地凑过来：“青哥要不要碟？要不要药？要不要手铐？”
　　丁青吓了一跳：“自由恋爱吧……”
　　齐盟十分无辜：“我说的就是啊。做起来啊，整天撩来撩去干什么，又不是小姑娘，合不合拍还要在床上见分晓。”
　　“还没同意呢他。”丁青叹口气。
　　齐盟暗黑起来：“那，关起来，关仨月先。找个调/教师，正面反面多来几遍，各种玩具先上身，然后……”
　　丁青啪地一声拍在齐盟头上：“那可是教过你的老师。”
　　“老师诚可贵，青哥价更高。”
　　“尊师重道你懂不懂。”
　　齐盟有点丧气地坐回去。
　　丁青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准备更好：“你都有什么碟？”
　　齐盟又一次闪亮亮：“要啥有啥，我浸淫男色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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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红楼梦他看完了吗？”严武对于自己看错人有点担忧。
　　“看完了。还哭了。他说您是他的知己。”
　　阴暗又细腻，猥琐又专情，齐盟的内心世界岂不是很丰富？
　　“我说，齐盟将来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出众的变态，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丁青一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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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他人不同，丁青在高一刚入学的时候看见赵文宇的一瞬间就知道气味相投。赵文宇顶着飞机头，额头前伸出来一团来的那种。纵是二百五丁青也知道，飞机头漫画里看起来再酷炫，真正在学校里留起来也是一百分傻叉了。偏偏赵文宇还非常嚣张，带着小弟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丁青十分羡慕赵文宇，觉得赵文宇才是傻透了。
　　赵文宇横行了一段时间，觉得丁青这个名字出场率太高不能忍。在某天上课前，大摇大摆走到门口，喊：“谁是丁青？”
　　丁青觉得很无语，赵文宇跟自己一个班，非要从座位上走到门口，再营造出一种自己是从外班过来找茬的跋扈感，丁青热切地看着自己热血高校的梦想在赵文宇身上体现。
　　全班看向丁青。
　　赵文宇在小弟的簇拥下走过来，努着嘴：“你就是丁青。”
　　丁青配合着摆上严肃脸，点点头。
　　赵文宇站在凳子上，把一只脚踩在丁青的桌子上，弯下腰盯着丁青：“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丁青没绷住，笑了：“那上课怎么办。”
　　赵文宇居然认真地想了想，又回过神：“你不会自己想啊傻叉。”说着使劲扇了一下丁青的头。
　　罗大飞噌地一下第一个站起来，紧接着齐盟和其他人也站起来。
　　赵文宇本想潇洒地转身离去，下了地发现自己这边只有三个人，那边全班的男生都站了起来。
　　赵文宇决定不管他，转身要走，丁青站起来，叫住他：“乖，过来道个歉。”
　　赵文宇十分受辱，凶狠地盯着丁青。赵文宇豁出去了，他随手抓了借本书，朝丁青脸上扔过去，扔完就跑，上课也没敢回去，去楼梯间躲着。
　　后来实在受不住，去厕所大号，冲完水准备走，发现门居然打不开，然后仿佛听见丁青他们讲着话过来了。本来想从上面跑，但是感觉已经被围住了。
　　赵文宇跟丁青叫话：“丁青，是英雄好汉放我出来打。”
　　丁青那边噗嗤笑出声来：“谁封印你了。”
　　齐盟接过话：“来，放救兵进去救你。”
　　说着，下面爬进来条蛇。
　　赵文宇啊地一声跳到了马桶盖上，尖叫不停，都破音了。赵文宇平时最怕蛇。结果不知道谁，又从两侧的隔间，从上面贴着侧壁放上蛇，赵文宇惊慌失措，想站起来又滑倒，重重地磕在门上，接着滚到地上，站不起来。
　　外面的嬉笑停了，感觉门外有什么东西被拿开，门打开，几个人担忧地看着赵文宇。
　　已经晚上八点了，赵文宇坐在医务室里，几个人围着他，吕乔正在给他包扎，一边包扎一边骂人：“不就打下你头，你至于吗！你看看他头流多少血。”说着扇了一下丁青的头。
　　丁青嘶了一声，没说什么。
　　“还用蛇，缺不缺德，你直接揍他不行吗，吓什么人。”
　　一个人在旁边接话：“直接揍说不定伤得更重。”
　　吕乔转移火力：“问你了吗，你还撅屁股翘尾巴了，会打个架能死你了？”
　　丁青给赵文宇道歉：“对不起，不知道你怕蛇，有个马戏团来表演，借的蛇，没毒的。”丁青又挠挠头：“反正你先看伤吧，医药费我出。”
　　赵文宇低着头，用眼光瞟着吕乔，根本没听丁青讲话，想了想抬头跟丁青说：“我能不能以后跟你混啊。”
　　丁青愣住了，有点转不过来：“一起玩可以……不要用混这种词……”
　　罗大飞在后面跟齐盟对话：“蛇不是你让找的吗？只有丁青道歉。”
　　“废话，主意是我出的，决定是他做的啊，他就得负责，责任就得他担，大不了以后不听我的，这点事都不罩，你还整天跟着他？他不比你懂事儿？”齐盟瞪了一眼罗大飞，“都是朋友，罗大飞你也太偏心了吧。”
　　罗大飞没接话。
　　赵文宇跟丁青混久了，有天跟丁青闲聊：“你知道，我一开始是想追吕乔的，不过没事，朋友妻不可欺，我已经放下了。”
　　丁青抬眼：“她不是我女朋友。”
　　赵文宇酒都没咽下去，迅速起立，转身就走。
　　像一片被狂风卷飞的树叶。
　　过会儿赵文宇垂头丧气回来，说被拒了，还挨训了，情到深处，涕泪涟涟。
　　像一片被暴风雨锤打过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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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少爷经历很丰富嘛。”严武眯着眼看丁青。
　　“小打小闹，比不上方老师周游列国。”丁青拱拱手。
　　“丁少爷老成早熟。”
　　“方老师见多识广。”
　　一番商业互吹，丁青盯着自己的裆，说：“说起早熟啊，我觉得可能是秋葵吃多了，补肾壮阳啊那玩儿意。”
　　严武一巴掌扇到他头上。
　　“丁青，你不太像。”
　　“像什么？”
　　“黑社会。我说我以为的那种。”
　　“方老师，这我就要多讲几句了。”丁青坐起来，盘着腿，一副聊到专业领域很懂行的样子。
　　“自古以来，黑社会，什么最重要？”
　　严武配合着摇摇头。
　　“以和为贵。黑社会是有正儿八经的等级划分的，就像所有社会形态。不是犯个罪、砍个人就能叫黑社会，那最多就是踩进了黑道。时代变了，我总不可能跑大街收保护费，动不动就掂西瓜刀跟人火并，去发廊拉皮条，我有我的层次，当代有当代的活法。但是不管什么时代，能运转是因为有利可图，无非手段狠了点，大家都是求个发财，和气才能生财。我们是做生意的。虽说这生意，说黑不能算全黑，许多生意我们还交税呢，逢年过节还去社区送温暖，说白也不合适，手段也不见得多干净。但是法治社会，要运转就有运转的规则，以和为贵是条好路，能走最好，不能走还有枪和刀砍出别的路。”平时笑嘻嘻的丁青认真起来，透着点张扬俾睨的神采。
　　严武初听有点新奇，想了想果然还是年轻，他看得见家里的事业，但还没碰着，不知道这条以和为贵的路，于内于外是怎么走的，严武看着他，觉得丁青可能会成个厉害的人物，虽然严武不太可能看得到了。
　　严武点上烟：“丁青你多大了？”
　　丁青有点幽怨地看他：“昨天十八了。”
　　“喔，成人了。”严武吐出烟，朝丁青勾了勾手指，丁青爬过来，压在他身上。
　　“你不上学了？”
　　“不去了，反正学习也不好。”
　　“……”
　　丁青吻过来，严武看着丁青的眼神，想起人说偶遇良人，双目有星辰。
　　诚不欺我。
　　丁青中午在严武家蹭了点吃的，下午被赶去了学校。严武收拾完碗筷，看见丁青发了动态：
　　我的生涯一片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