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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乍泄 (JAU)


  男人面容冷冽:“外勤是严家的,轮不到你当家。”
  狐狸也收起笑容,斜眼看看跪在地上,头埋在土里,止不住颤抖的瘦小身影,盯着男人:“就是他?”
  男人喉头动了一下,用尽毕生力气,压下他的愤怒和悲痛,缓慢点了一下头。
  “……是。”
  


第59章 名字 6——行势
  
  窗帘被规规矩矩地绑好,窗外正在刮风,间或亮出一条痉挛的闪电,在云间翻两下,为暴雨开路。这间偌大的书房,欧式风格,没有开灯,森森地泡在黑暗里,只有宽大的桌上亮着一盏黄色的台灯,照着一位白发老人。老人左侧脸上有一道又浅又长的疤,从眼端沿到脸下,脸上棱角相当锋利,单看皮肤,像是六十,因此那白发十分突兀地盖在头顶。
  这位白发老人,是五天前白的头。
  陶一粟站在书房中间,跟书桌前的老人隔了三米远,他不敢靠太前。
  年尧站在门边,随便找个地方放下目光,不发一言,不想引起任何注意。
  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以及巨大的沉默。
  陶一粟跟严文解释了发生的一切,严文看见了照片,陶一粟哀求严文让他回家,严文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跟陶一粟说过一句话。严文把他带上飞机,落下来就到了开普敦,给他找了个酒店住下来,便再也没见过人影。
  年尧接了手。他派人去印度当地调查了事故,去保卫处取回来事故现场找到的行李,拿来给了陶一粟。陶一粟看着自己的背包,一把抓住年尧,问他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年尧跟他说,你别想了。
  陶一粟把自己的东西砸啊摔啊扔的哪都是,年尧把他们捡走了。陶一粟不吃不喝,也没人过问。陶一粟打电话,连报警电话是多少都不知道。他渐渐意识到,严武比自己想得,有背景得多。他在这里住了三天,拉开窗户,人群熙攘,但完全是另一个世界,这是严武报到要去的地方,这里,有他们的事业。
  老人正在看信件簿,他把严武生前写的信做成了信件簿,严武从小就爱四处游历,跟家里约定过了十八就可以加入NT。严武自己去过很多地方,到了地方就会写信,寄来照片。有个如此爱表达的孩子也是好,起码有东西用来怀念。
  陶一粟垂着头,提着肩,弓着背,一个人顶着这房间里巨大的沉默。
  直到听见老人的声音:“严武一直都爱到处旅游,喜欢跟别人做朋友。他十四岁那年一个人在菲律宾的一个小镇里住了半年。”老人一边回忆一边翻书信,目光温暖地落在纸上,温柔地讲着,“他会说三种语言,小时候就一直练武术,枪法特别准,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狙击手,可是他不太专心训练……”
  陶一粟抬起头看桌前的老人,正在讲着严武,疤痕也温柔,棱角也柔和。年尧说过,这是严武的爸爸。
  老人抬起眼看陶一粟。
  陶一粟心惊,那眼睛纯正黑色,嵌在一张冰冷的脸上,老人坐正,似乎要发起一场审判。
  窗外卷过一阵雷声。
  “我以前有时候会想,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要如何生活。”老人合上信件簿,“他们要怎么处理这样的事,尤其是孩子尚且年幼。他还没怎么见过这个世界,因此对世界来说,他应该是个无辜者。
  现在我知道了。父母一开始还能入睡,第二天早上还能起床,做早餐,喝水,洗脸,像之前的日子一样,唯一的差别是你的呼吸会变慢,抬起头或者抬起眼睛会非常费力。你告诉自己生活还要继续,却不敢深问为什么。然后突然某个瞬间,就是某个瞬间,你意识到你失去了你的孩子,这个想法就突然盘踞在脑子里,无论你当时正在做什么,洗澡,吃饭,写字,突然全部都停了,那种空落落的感觉,铺天盖地卷过来,你清楚地知道,他不会回来了。”老人盯着合上的信件簿,上面还有严武飞扬的签名。
  “生死我见得多了,我以为我扛得住。所以严武本来就是要上战场的,但我还是给了他几年玩的时间,把他藏起来,不然狐狸那种人找得到,训练他枪法,搏击,能教的都教。他学得也快,聪明上进,严家的担子总有一天要落在他身上。”老人对着信件簿摇摇头,自嘲地笑了一下,停顿了一段时间,终于抬头,冷冷地看着陶一粟,“然后,你出现了。
  我不怕他死,但不是现在,不能是这样。
  严武,纵是再放纵不拘管教,也不应该为了你和你们家的过错去死,死得人不人,鬼不鬼!”
  陶一粟猛地抬起头,急于辩解,近乎乞求,“不是的,我不知道,我……”
  “你不知道?!”老人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你在那里足足四个月,你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陶一粟摇头:“不是,我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也不让我……”
  “闭嘴!”老人将桌上的笔筒砸过去,砸中了陶一粟的头,陶一粟眼前一黑,顿时血流下来,流进了眼睛,笔散落满地,一支滚到了年尧的脚边,年尧稍微移了移脚。
  老人用他见惯生杀的眼神看着陶一粟:“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
  陶一粟没说话,他不敢直视老人的眼睛,只能慢慢移向地面。他想,有吧,应该有关系,从自己缠着严武要做朋友的时候,就有关系了。
  老人恶狠狠地勾着嘴角:“你就命好了,要不是暂时用得着你,我一定送你去陪他。”
  陶一粟不发一言,这里没有自己说话的地方,这老人和他的悲伤,势必要通过自己宣泄。
  老人仿佛在自己的悲愤中越来越沉浸,逐渐失去自制力,他站起来,带翻桌上的文件,皮鞋哒哒作响,在桌子后面焦躁地走来走去,嘴里一阵脏话,站定之后,朝陶一粟倾身,却不愿意走过来,声音扬起来,在黑暗的房间里嗡嗡作响,比窗外的雷声更让人恐惧:“死得为什么不是你!”
  在老人的眼里,陶一粟,懦夫胆小鬼,阴险小人,背后捅了严武一刀,出卖朋友,不知道用了什么鬼办法,让那些人相信严武才是自己,并助纣为虐,凌/辱严武致死。老人料理军务多年,也许细想能想出漏洞,可是如果这漏洞最终让陶一粟无罪,他便不能再想。
  年尧纵是再不想插手,这时候也必须要说点什么了,严俞友可能会杀了陶一粟。
  年尧清清嗓子,只想劝严俞友,所以用法语说:“现在做什么也不能把严武救回来了。”
  严俞恭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东西震了震,他口齿清晰用中文回答,直直地看着陶一粟:“我知道!
  所以一定要有人来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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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一粟坐在房间里,早上年尧带他来,穿过几层关卡,在最后的门边,看见了刚开完会出来的严文以及狐狸,狐狸看见陶一粟,转头看看严文,严文没什么表情,点点头当打招呼就迈步离开,狐狸看看这关系不近的兄弟俩,走过来看陶一粟:“我还以为他会对家人好一点。”
  陶一粟没回答,狐狸看他如此冷淡,耸耸肩:“真是一家人。”
  年尧在后面接话:“你现在在大本营待得时间可有点长了啊……”
  狐狸极其不屑地看了一眼年尧:“别的狗都叫得跟你一样难听吗?”
  年尧抿着嘴,咬紧牙,站直:“你也小心点吧,大选完之后,南非你就待不下去了。世道总是这样,有人输就有人赢。”
  狐狸最后看了一眼陶一粟,轻蔑地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年尧看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声,然后拉了一下陶一粟:“这边。”
  陶一粟甚至不问去哪里。
  房间里有几位穿着白大衣,像是介于医生和研究者的办公室,如果不是后面满架子的武器,就更像了。房间中央坐着一位戴眼镜的亚裔小哥,个子不高,脸圆圆的,看起来有三十岁出头,正低着头写着什么,看见陶一粟他们进来,站起来伸出手:“严武,我听过很多关于你的事。”
  陶一粟看着那伸出来的手,顿了顿,伸出手握了握。
  接下来是全面的身体检查。
  “伸手。”医生让陶一粟摊开左手。
  陶一粟照做。
  “握一下。”
  陶一粟用力握,手微微抖着。
  医生看着陶一粟颤抖的手,转头跟助手说:“拿来吧。”
  助手拿来一把空枪,递给陶一粟,医生让陶一粟站起来,去另一个房间,站在靶前,叫陶一粟抬手瞄靶。
  陶一粟举起枪。
  医生在旁边看着他,小心地建议:“你……你得把胳膊伸出来。”
  医生若有所思地看着陶一粟神经性颤抖的枪口:“别紧张……”
  跟紧张没有关系,陶一粟从来没有接受过训练,握不稳枪。
  “先放下吧。”医生扭头看年尧,“我听说严武枪法很好……”
  年尧点点头,不甚在意的样子:“前段时间受了点伤。”
  医生吸了口气,叫助手拿来拍的片子,仔细看着陶一粟的左手,摇摇头,看他:“做狙击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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