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纪律抬手按了按他的太阳穴。
纪律的力道适中,手法意外的好,不一会儿宋不羁就觉得舒服了些。他轻声说:“就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奇怪了,他不是记忆力很好的吗?
纪律:“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
“好。”宋不羁应了一声,当真不再想。
“还有一个发现。”纪律站起来,从办公桌上拿起几张照片,说,“王余的腹部有五个字母。”
“嗯?”宋不羁接过照片,翻看起来。
“王余死之前用钥匙划破了手指,在腹部留下了五个字母。”纪律说,“你看看能看出什么吗?”
宋不羁已经把照片翻完了,他说:“f、n、h……r吧,还有个m……有什么含义?什么五个字的首字母?”
话落,他拿起手机输入了这五个字母,输完后他哭笑不得:“烦恼好肉麻……输入法第一个是这个,什么鬼……”
纪律也没什么头绪,不过既然王余死前特地留下这个,肯定是有用的,只是他们还没破解。
“王余的个人物品中有没有涉及到这些什么字母的啊?会不会她学了什么密码学……”宋不羁想到什么说什么,“不难道她自己创造了一套什么我们不懂的文字?我先前看了个什么书,说有人无聊,自己和自己对话,发明了一种暗码……”
纪律好笑地摸了摸他又翘起的头发,说:“我估计没你想得复杂。”
“唉。”宋不羁叹了口气,“好吧,希望是这样,希望早日破案,早日抓到凶手。”
——早日找到每个命案的凶手。
——早日抓到卢浩才。
“对了,”正事说得差不多,宋不羁想到醒来后看到的常非发来的信息,问纪律,“你和常非发生了什么吗?怎么常非怪怪的?”
纪律不动声色:“怎么怪?”
宋不羁点开微信,点开常非的聊天框,放到纪律面前,说:“你看他早上给我发了这么条信息——羁哥,你放心,我会尽快搬出去的——这是什么话啊?什么叫我放心?”
纪律“唔”了一声,简短地说道:“昨晚从你房里出来后,碰到常非了。”
“嗯?”宋不羁斜了他一眼,一副“你老实交代”的模样。
“他是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吧,看到我从你房间出来……”纪律轻笑一声,“估计吓了一跳。”
宋不羁:“……”
所以常非认为他住这打扰了他和纪律?
“算了算了,”宋不羁摆摆手,“反正常非早晚要搬去侯律师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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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区,新海小区。
夏霁和俞晓楠来到了刘文韬的家,询问刘文韬王余被杀前后的事,以及王余以前的事。
刘文韬好像是换了件衬衫,没有昨天那件那么皱巴巴了,但款式还是差不多。
“请喝水。”
刘文韬往两个一次性杯子里倒了点水,招呼着夏霁和俞晓楠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茶几上的泡面还在,刘文韬也不在意,只是把它们往旁边移了移,空出一块桌面放杯子。
夏霁说明了来意,让他把怎么发现王余失踪,他又是什么时候去报案的,详细再说一遍。
刘文韬推了推脸上厚重的眼镜,说:“我都告诉过派出所的警察了……”
“我知道。”夏霁说,“但还是请您配合再说一遍。”
“这么没效率的事……”刘文韬嘟囔了一句,从头开始讲。
俞晓楠边听边记,发现刘文韬说的和雷钧告诉他们的没什么差别。
说完后,夏霁继续问道:“您和王余是十年前结婚的,你们当年是怎么认识的?”
“啊?”刘文韬茫然道,“这个和案子有关吗?”
夏霁温和道:“有没有关系我们自己判断,您只管告诉我们就行。”
“哦。”刘文韬点了下头。
第70章
当年,刘文韬有个姑婆在花城银行工作。王余进了花城银行后,刚好分到了刘文韬他姑婆手下,于是工作上一通接触下来,便熟了。
得知王余还没结婚,刘文韬他姑婆便起了撮合俩人的心思。王余也没反对,只说自己是孤儿。以前长辈大多介意这个,王余一开始便说出来便是免去后面的麻烦。
王余以前也被人介绍过几次,但对方都因她无父无母而拒绝了。她本以为这次也是如此。没想到刘文韬他姑婆听了之后一拍手掌,十分高兴!
姑婆说刘文韬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更不擅长处理与女方家庭之间的关系,就希望找个家里没什么人的、关系简单的。这如今有个无父无母的适婚对象,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王余长得不算很好看,但年轻时也是个清秀干净的姑娘,刘文韬经姑婆介绍后便认识了王余,还挺满意。俩人约了几次,彼此的感觉都还不错,于是半年后便结了婚。
“警察同志,”刘文韬说完,推了推眼镜,“我说完了。”
“嗯。”夏霁说,“那您对王余进银行之前的事了解吗?”
“知道一点。”刘文韬说,“她是孤儿,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受了很多苦——我一直想着要对她好点儿,我的研究就快成功了,我们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了,可她却……”
刘文韬摘了眼镜,双手捂住脸,深深叹了口气。
等他平静了会儿情绪,夏霁顺着他的话题问道:“您主要研究什么?”
“肿瘤。”刘文韬说,“我一直希望能研发出一种药物,能让病人在恶性肿瘤中存活下来……”
夏霁顿时肃然起敬:“您是说您这研究快成功了?”
说到研究,刘文韬的精神振奋了些,他声音不自觉变大,语速不自觉加快:“是的,研究目前已经取得了进展,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进一步突破……”
刘文韬口沫横飞地说了好几分钟,说的专业术语听得夏霁和俞晓楠头晕,但是很明显能看出,刘文韬在自己擅长且喜爱的领域,十分自信,说起来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光。
“不过,这些都还没对外公开……两位警察同志,你们能保密吧?”刘文韬说到最后,似乎才想起保密,忙恳求似的看向夏霁和俞晓楠。
“您放心。”夏霁肯定地说道,“我们不会对外公开。”
刘文韬道了声谢,又问:“那警察同志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夏霁:“您妻子跟您说过她的父母吗?”
“没说过……不对,说过一次吧。”刘文韬拍拍脑袋,仿佛要把什么记忆从脑海中拍出来,他说,“我们刚交往那会儿吧,为了再次确认,我就问了她父母。她说她父母从小就把她卖了,她早就不记得自己老家在哪了,也不知道自己本名叫什么——‘王余’这个名字是她后来自己另外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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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哥,一个女孩子,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王余,”俞晓楠说,“太奇怪了吧,哪有女孩子会起这么个名字啊,不好听不说,还像个男孩名。按二十几年前的风格,女孩子不是都会叫‘媛’啊‘丽’啊‘静’啊‘美’啊之类的吗……”
几分钟之前,他们从刘文韬家里出来了,现在准备去王余工作的花城银行询问。
“确实挺奇怪。”夏霁说,“从刘文韬的口中,王余是个好妻子,全身心支持丈夫的工作,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几乎什么都不用丈夫操心。她为人也和善,从未与人有什么不和矛盾。”
俞晓楠有些佩服地说道:“十年和人没矛盾挺厉害的,夏哥你知道我妈吧,脾气也挺好,待人温和什么的,但是也和一个邻居有过矛盾……王余的卧室里竟然还有没织完的毛衣,太厉害了吧,这年头还有人织毛衣!”
离开前,他们询问了刘文韬,得到了准许,进去他和王余的卧室看了一眼。
卧室朝南,光线极好。除了床上的被子稍显乱,卧室里其他地方的摆设显然都是整洁有序的。其中最显眼的便是窗边有一张懒人沙发,沙发上放着一件没织完的毛衣,棒针都还插在上面。
夏霁听到俞晓楠略夸张的话笑了笑:“他们那个年龄的人会织毛衣是正常的吧。”
说话间,他手下方向盘一转,慢慢开入了王余工作的这家花城银行的停车场,踩下了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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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刑侦大队的刑警们都在忙碌,纪律这个队长自然不能幸免。他在接了几个电话后,也出去忙了。
宋不羁没有跟着去,他在纪律办公室里对着四张“M1”的照片发呆。
第一张是简为源脚踝上的“M1”标记,第二张是高彬老家书桌上的“M1”标记,第三张是川味火锅天台上的“M1”标记,第四张是眉山小树林里一树干上的“M1”标记。
除了最后一张的标记字母和数字的弧度有些僵硬外,其他三张上的“M1”标记都卷曲到有种妖娆感。
“至少是两个人写的。”宋不羁心想,“卢浩才有同伙,帮他走出小区大门的是一个……他那会儿特地去了何小宝何小贝的家……这俩兄妹……不,姐弟……可是警方又没从他们俩身上监视出什么……”
卢浩才失去踪影后,和卢浩才可能有关的人、建筑等都被监控了起来,然而大半个月过去,一点发现都没有。负责监控的人都身心俱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