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与路 (南方野鹿)

　　“人呢？”
　　“……”秦肃想不到自己姐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只顿了一下稳重道，“他家来客人了，我送他回去了。”
　　“哦，”秦枫回头继续看电视，语气淡淡的，“他家什么时候来的客人啊？”
　　“……上午。”
　　秦肃刚刚才厚着脸皮在梁小清家蹭完饭回来，想着自己不仅见过未来岳父岳母，还和梁小清的亲戚朋友共进了晚餐，喜滋滋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秦枫“啧”了一声，有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是想到这人在小男生家蹭饭了，说：“你怎么这么好意思啊？”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不就去男朋友家吃个饭嘛，本来还想在他家睡来着，要不是怕自己忍不住……”秦肃小声逼逼。
　　秦枫也懒得教训他了，就拉着让他给自己说那个小男生，果然她这么一提秦肃就来劲儿了，一脸甜蜜地说他是怎么和梁小清相识相知相恋的，后来秦枫不想听了都不行。
　　


第14章 第 14 章
　　上午被手机吵醒的时候梁小清照旧在秦肃怀里，在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意识回笼，撑起上身接通电话：“妈妈？”
　　被他这一系列动静弄得有点意识的秦肃乍一听到这声“妈妈”“腾”地坐了起来。
　　“嗯，好的，我马上出发。”梁小清盯着秦肃的眼睛应着电话那头的梁母，挂完电话小脸就垮了，一脸的舍不得。
　　秦肃坐在床上把梁小清搂进怀里，声音不自觉地软下来哄他：“怎么啦？不要不开心嘛宝贝。”
　　梁小清在他怀里埋了半天才叹了口气，推开秦肃开始换衣服。
　　秦肃原本打算是把人送进地铁站就回来的，但是走到地方了又觉得自己都到这儿了，四舍五入不就是到梁小清家了吗？这么一想心情顿时明媚多了，拖着梁小清就去买了两张票。
　　梁小清有点看不懂他的行为，直到他跟着自己进屋，厚着脸皮笑嘻嘻向他父母亲戚问好。
　　***
　　晚上秦肃回去以后，大家坐在客厅看综艺，电视里恰好播到两个小鲜肉卖腐，舅舅“啧”了一声，皱着眉头好笑道：“现在怎么到处都是这种节目，硬是要和同性恋扯上关系？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神游中的梁小清乍一听到这话有些好奇，就分出些注意力去看电视上究竟在播些什么。
　　梁小清的表妹林路先反应过来，抱着枕头说：“怎么不好看啦？明明这么萌！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就应该和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在一起啊！”
　　她这话一说梁小清就知道舅舅略带嘲讽的语气说的是什么了，有些心虚又有些不太服气。虽说卖腐只是节目效果，但只是因为不理解同性恋就这样说的话，他还是觉得有些心寒。
　　别人怎么说无所谓，可这是他的舅舅啊。
　　“电视节目嘛，有人喜欢他们就会尽力去迎合的，只要不过分。”梁小清对着舅舅那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他已经在尽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了，“而且，同性恋其实也挺正常的，毕竟感情这种事……好难控制的。”
　　舅舅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倒是梁母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在梁小清捕捉到她的眼神之前别过了脸。
　　***
　　“我觉得，小清可能……喜欢男孩子。”
　　“秦肃吗？”
　　***
　　XX不知道秦肃最近怎么没去应付那些女孩子了，害得他想和小学霸聊聊天都不成。
　　不开熏！
　　忍了几天实在憋不住了，XX干脆戴着耳机就在秦肃和梁小清身边晃来晃去，伸长脖子一瞅，哟呵，很用功嘛，秦肃！
　　秦肃感觉一片阴影投下来，扭头一看，就看见XX那傻逼优哉游哉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哼着歌的样子。
　　大概讽刺XX是种本能吧，秦肃嘲讽的话脱口而出：“真以为戴上耳机世界就是你的了呵！”
　　XX愣了愣，脸上明显写着“难道不是吗”几个字，还是特别认真的那种。
　　梁小清现在比谁都想看到秦肃进步，XX往这一站他就忍不住觉得人碍眼。
　　“……”XX有些提心吊胆地问，“学霸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梁小清摇摇头，依旧直直盯着他，直到他实在受不住自己溜了才收回了视线。
　　秦肃搁下笔把梁小清揉进自己怀里，带着满满的笑意说：“我家小木这么贴心，好想一口吃掉。”
　　在秦肃眼里，梁小清白白的，软软的，甜甜的，无比可口，叫他想吃又舍不得把人咬疼了。
　　秦肃心里的那点馋一直到寝室才开始无限扩大，门刚一合上秦肃就把梁小清压在墙上啃吻着。梁小清一开始是没有反应过来的，直到秦肃的舌头触到了他的牙，像敲门那样点了两下，梁小清才后知后觉地张开嘴放他的舌头进去。
　　他们越搂越紧越吻越激烈，梁小清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忍不住抓了抓秦肃的腰。秦肃松开他的唇抵着他的额头问他怎么了，回应他的是一串急促的呼吸。
　　梁小清脸红红的，呼吸平复以后害羞地钻进他的怀里，任他说什么都不回应，偶尔被逗得急了才会恼怒地在他怀里钻几下，闷闷地说：“不许说了！”
　　所以他的小木真的好可爱，叫他一点都舍不得。
　　***
　　到高三时，周围人包括老师都有点觉得他们似乎太过亲密了，没有人会因为一些男男女女靠自己好兄弟太近而黑脸，没有兄弟之间的打闹会像调情。
　　秦肃的母亲让班主任照顾秦肃的时候显然没有说出自己的儿子喜欢同性这件事。
　　本学期第一次月考前的某天，班主任把秦肃叫到办公室来，也不端什么架子，叫他坐着两人面对面说话。
　　“你和梁小清是那种关系？”
　　秦肃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在她脸上发现厌恶的表情，这才点点头承认了。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秦肃像想起什么似的许诺道：“我们自己有分寸，保证不落下学习，所以，王阿姨，请您别和小清的父母说，这事要说也该我们自己去说的。”
　　班主任被他那声“王阿姨”逗乐了，但也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完全放下心，只说看他们表现，就让他回去了。
　　梁小清也感觉到身边同学最近对他的态度有点奇怪，不是厌恶，就是有点一言难尽。像是感应到什么，他抬起头，正好看见秦肃站在门口冲他飞吻，然后扬扬手中的快餐盒。梁小清立刻扬起笑出去了。
　　“沙县？”
　　“蒸饺。”梁小清昨晚念叨了半天想吃，于是秦肃今早一醒就点了外卖，刚刚被班主任叫走之前就是要去取外卖的。
　　梁小清把筷子拆了递给他，然后自己也拆一双抓紧吃，秦肃笑着捏捏他的手，说：“不急，大不了晚一点再进去上课。”
　　教室里面的人最近本来就特别留意他们两个，这会儿看着他们的互动心里又是一次暴击，更加确信了他们之间的恋人关系。
　　接着年级上许多人也都知道了他们俩的事，经常会有人故意在他们教室外晃悠，有一两次还造成了过道拥堵。
　　说来也奇怪，如果是一男一女谈恋爱就没这么多人把这事当热闹来看，也不太会怀疑他们在一起的原因。可换成两个男生呢，就总觉得他们在一起是因为同类少，会确认恋人关系是因为没有选择，很少有人会觉得他们在一起是真的因为喜欢，或者说爱。
　　担心梁小清会受到别人言语的影响，秦肃从不让他单独去哪里，可能是气场的原因，大家多少有点不敢惹秦肃，所以梁小清从没听到过什么不好的话，心情也从来都明媚。
　　在大家怀疑的注视下，两人关系越来越稳定，梁小清的成绩超出年级第二的也越来越多，让人惊讶的是，在年级前50里居然出现了秦肃的名字。
　　看到成绩单的时候秦肃皱眉，心想怎么还差这么多，目睹全程的XX心里直骂他装逼。
　　


第15章 第 15 章
　　这一年以来，秦肃和梁小清的分数差距越来越小，最后一次诊断考试居然只和梁小清差了二十分。
　　从年级中下到和年级第一仅差二十分，所有人都觉得可能这就是极限了，偏偏秦肃不服。二十分的差距意味着他和梁小清很难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
　　周围人看着秦肃比以前更拼，有所松懈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高考那天终于到了，他们两人带着准考证进入不同考场，心情是出奇一致的平静。
　　六月八日过后，他们就能坦白了，对所有人。
　　***
　　梁母打开门看到和梁小清并肩而立的秦肃时怔了怔，连笑容都来不及挂上就让他们进了门。
　　莫名地，她从秦肃的眼神中看出了坚定的意味，想到好久以前梁小清的话，觉得这一天终于来了，他们在这十七年里从未思考过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梁母转身想往厨房走，却被秦肃叫住了。
　　“阿姨，我们想告诉您一件事。”声音紧张却又异常坚定。
　　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梁母居然快要落泪了，她慢慢转身，脸上带着微笑，一副倾听的样子。
　　“我喜欢梁小清，”秦肃握紧了梁小清颤抖的手，喉结动了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他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一年了，还想一直走下去，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