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与路 (南方野鹿)

　　秦肃没有被他的话激怒，而是突然笑了起来，问他：“你不想我谈恋爱？”
　　梁小清诚实道：“不想。”
　　“可是我想，”秦肃深吸一口气，语气很平静，“我想和你谈恋爱。”
　　他知道这样很冒险，但是他想赌，赌梁小清也是喜欢自己的。虽然语气装得很平静，但他已经控制不住手的颤抖了，这样不确定而叫人害怕的情绪，是连他出柜时都不曾有过的——世人可以不理解他，但他经不起喜欢的人的拒绝。
　　梁小清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刚刚还是有些懵懂的认真，现在就是全然的不知所措了。
　　看着他惊慌的眼神，秦肃觉得自己赌输了。
　　该像上次一样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吗？
　　秦肃往后退了一步，原本想是怕梁小清觉得不自在，哪想他会突然捉住自己的手，难得有些大声地说：“不许走！”
　　梁小清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原本害怕他离开所以右手拉住他，但拉住人以后又不想放开，左手攀上去抱住他，带着哭腔说：“不许走，不许走……”
　　像是一下被幸福击中，秦肃脑袋晕乎乎的，回抱住梁小清的同时飘飘然地想：赢了吗？
　　几分钟过去两人也平静了，梁小清不好意思地推开他，低着头嘟囔着说：“我妈妈不许我谈恋爱呢……”
　　秦肃听了有点抓狂地想：我妈还不准呢！我还不是和你表白了！
　　“但是……”梁小清坐回椅子上抠手指，“她允许我和学霸谈恋爱，她说这样我们才能走得更远……”
　　梁母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如果两个人是认真的，那么这个阶段就应该考上大学才是，如果成绩差不多就有很大的几率能上同一所大学。梁母说，可怕的不是感情不够深，而是感情明明很深，却因为异地，因为猜疑，让应有的甜蜜变成了埋怨。
　　所以梁小清是学霸，他的恋爱对象也应该是学霸。
　　很明显，秦肃不在学霸之列。
　　“是不是只要月考靠赢你了我就算学霸了？”
　　“是吧。”
　　接下来的日子秦肃每天都花更多的时间学习，有时候梁小清半夜起来上厕所，秦肃还在看书做题。
　　梁小清不敢说叫他不要这么拼命的话，只能带着一点甜蜜的担忧想月考时要放水放到哪种程度才能让秦肃刚好超过自己。
　　秦肃搞定一道题，转头一看梁小清还在发呆，就问他怎么了。
　　梁小清不说话，拿起秦肃平时练习时做的卷子认真分析，决心来一次有水平的放水。
　　梁小清本来就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他拿两人做的习题对比多了秦肃就发现了，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勒令禁止了他这种不必要的行为。


第13章 第 13 章
　　第一次月考结束后秦肃还自我感觉良好，但回去一和梁小清对完答案人就蔫了。他就说，就这么两三个星期时间哪够他赶美超英。
　　为了抚慰自己备受打击的心灵，秦肃搂着梁小清一顿亲亲抱抱才算是舒坦了。
　　自那天秦肃豁出去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其实考不考赢梁小清都无所谓了，但秦肃一看到梁小清就总是想到以后，想他们以后房子的格局，想他们要养一只梁小清喜欢的金毛……
　　他想以后的每一天都和梁小清在一起，而不是像梁母预言的那样，两人因为成绩相差太多，去到不同的学校乃至不同的城市，然后感情逐渐冷却，他们不再是对方最亲密的人。怎么说呢，没有梁小清的以后，他不想要。未来太多变数，他只能从现在开始就走好每一步，为他们的以后争取更多的可能。
　　秦肃一抱上来梁小清就软了身子靠在他的怀里，任他捏自己的手，时不时地亲亲自己。不只是秦肃，梁小清也很享受这样的亲密。
　　十一国庆他们有五天假，两人一起从学校出来，到梁小清家收了东西和梁父梁母打了声招呼就去了秦肃家。
　　秦肃的姐姐秦枫在本市一所重点大学就读，她下午没课就提前回来了，把东西往家里一扔就出去和高中的死党们聚会，所以他们回来时很幸运地没有碰上她。
　　“为什么要说很幸运？”梁小清被他的说辞吓到了，忍不住猜测秦枫知道自己后的反应和对自己的态度。
　　不被认可是很不美好的。
　　秦肃看出他的担心后摸摸他的脑袋安抚道：“别瞎想，我姐特别啰嗦，她要是知道我把我们小学霸拐回来了指不定怎么说我呢。不过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梁小清就是秦枫心目中的完美小受，这点秦肃很确定。
　　***
　　秦肃的父母工作忙，一般不怎么回家，今天也是这样。他俩不想点外卖，就一起进厨房做饭。
　　秦枫在家时只炒菜不煮饭，所以秦肃就担起了煮饭的重任，虽说他做的菜不好吃，但饭煮得是相当完美。这是秦枫的原话。
　　幸好梁小清靠得住，一有空就喜欢在家自己研究做菜，所以晚饭相对来说还是挺不错的。
　　吃完饭秦肃抢着把碗洗了就急急忙忙拉着梁小清出门。
　　两人去了滨江长廊，恰好碰上今天有烟花晚会，长廊上是人挤人，在这样拥挤的环境下他们的牵手就显得十分寻常，没有人会向他们投去异样的眼光，这样很好。
　　梁小清站在栏杆前，秦肃贴着他的后背护着他，手很自然地扶在他的肩上。
　　对岸的灯光星星点点，周遭的嘈杂忽然模糊远去，只剩秦肃在他耳边的低语格外清晰，他说：“我爱你。”
　　像是为了配合这句告白，夜空忽然炸开了花朵，一簇簇的，当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周围的声音瞬间回来，但梁小清却有种这是个梦的错觉，身后秦肃将他搂得紧紧的，像是要把他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梁小清抬手抚上他的脸，侧头送上自己的唇。
　　人群中秦枫远远地看着，有些费解地歪了歪脑袋。
　　这死小子，果然没听自己的话。
　　***
　　“我洗完了，你快去洗吧。”梁小清下半身穿着秦肃的短裤，肩上搭着条浴巾，边往床边走边拽着浴巾的一角擦着湿哒哒的头发。
　　刚洗完澡出来的梁小清看上去比平时还要水润，不光是水润，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色气。
　　梁小清躲开秦肃的吻推了他一把，瞪着一双圆圆的杏眼软绵绵地警告他。秦肃当然不会怕，但他乐意宠着他。
　　在梁小清之前他有过几个男朋友，可那时期的秦肃相当随心所欲，懒得去迁就谁，都是那些前任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脸色说话做事。现在想想，他会对梁小清这么纵容，是不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有抱着展开一段恋情的念头和他相处，接着发现梁小清的好，然后不自觉地喜欢上了他？
　　秦肃只用了平时三分之二的时间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梁小清头发已经擦干了，正靠坐在床上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喝着牛奶。
　　秦肃笑了笑，过去搂着梁小清亲了下他的嘴巴，脑袋靠在他光裸的肩上蹭得他发痒，带着小鼻音说：“梁小木啊，帮我擦头发吧。”
　　说完人就自觉地坐到了地毯上，往后靠着梁小清，全然放松的模样。
　　擦完头发秦肃就上床搂着梁小清，让他在自己怀里看书，和在寝室时没什么两样。
　　梁小清在看《杀死一只知更鸟》，被里头的小孩子天真的言语逗乐，时不时笑一声，然后秦肃就会将目光从梁小清脸上移到书上去，用下巴蹭蹭他的头发，问他在笑什么。
　　两个人就着这个姿势看了二十多分钟的书后，秦肃终于忍不住了，把书抽走，然后起身将灯关掉，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梁小清狠狠吻着。
　　渐渐地，梁小清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原本揪着秦肃睡衣的手也情难自控地在他背后抚摸着。秦肃离开了梁小清的唇吻上他小巧的喉结，后者立刻嘤咛出声，张着嘴不停喘着气。
　　感受到梁小清在颤抖，秦肃四肢撑在他身体两侧，在黑暗中看见有泪从他紧闭的双眼中流出，心里一片柔软和心疼，侧躺在他身边抱住他，不断安抚着。
　　等他平静一些了秦肃才问：“害怕吗？”
　　“有点，”梁小清在他怀里点点头，声音有点委屈，“我搜过的，网上说……会疼，我怕……”
　　“乖，我就亲亲，解解馋。”秦肃又温柔又有点坏坏地说。
　　“好了，睡吧。”秦肃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拥着梁小清进入了梦乡。
　　他们在学校时就是这样，睡觉时抱在一起，不管夜里梁小清如何翻身，第二天醒来依然是在秦肃怀里。
　　秦枫通宵唱K回来已是清晨六点多，路过秦肃房间时顿了顿，也不管会不会撞破什么尴尬的事，直接一拧门把就把门推开了。推开门看到的就是那个小男生睡的靠门这边，脸对着门，而秦肃的手则扣在他的腰上，将他松松地锁在自己怀里。
　　没想到会看到这个画面的秦枫怔了怔，轻轻关上门走了。
　　秦枫原以为自己会和小男生打个照面的，但等她下午起来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
　　等秦枫吃完晚饭坐客厅里看电视时秦肃才带着一脸笑容回来。秦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伸长脖子去看他背后，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