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当初在看我的脸时,反应如此冷静,你难道不介意我面容如此?”秦卿轻声缓语地询问,目光停留在身盖的羊皮毯上。
慕鸿歌稍稍地握紧了秦卿的手,且缓缓地凑近至秦卿眼前,静静地目视着秦卿,并稳稳地锁住其视线。
不许其避开目光……
“其实我在第一次去花楼点你时,便见过你面具下的面容。”慕鸿歌眼神沉敛,言辞冷静且清浅直接。
闻言,秦卿眼底神色便有了细微变化。
“那夜你饮了酒,安静地靠在我肩头入眠,那时我便看过你的容貌。”慕鸿歌语气平静,眸色沉然,且极为耐心地吐露真相。
秦卿微坐在锦被间,面色虽是平静,但内心却早已波澜反动。
慕鸿歌竟一早便知此真相,且由始至终从未介意过他面貌不佳。
如此认知令秦卿倍感意外。
“你不懂医术,还为我号脉?”秦卿平静地询问间,不着痕迹地抽回手,且稳住目光静视慕鸿歌。
然而,慕鸿歌也并未着急回答,仅在安静泰然地坐在床边,目光如炬地回视秦卿。
片刻后。
在面对秦卿执意求解的目光之下,慕鸿歌才缓缓地告知其内幕——
“虽然我不会号脉,打我问过御医症状与情况,是御医如此告知我的。”
沉稳地回答,简单且明了,毫不遮掩地坦白。
“你是阿洪至少总是骗我,你是洪御医之时亦是如此,那如今你回复容貌,我可否该相信你所言?”秦卿眸色平定的轻声浅问,也称得上委婉。
慕鸿歌再度牵过拉过秦卿的手,稳稳地握在手心,不许秦卿有丝毫收回之意。
“当初我会在你面前那样重伤自己,一是,打算放弃你;二是,想看看你会作何反应。”慕鸿歌一边眸色沉沉的沉缓道,一边稍稍地捏紧秦卿的手。
秦卿任由其牵着,眸色温和了些许。
但是,未发一言。
“我现下在外所做之事,涉及朝中派系争端,所以不想牵连到你。”慕鸿歌平静的嗓音,并不慌不忙地道出实情。
慕鸿歌俊颜之上面色平和,双眸的色泽因衣袍之色而被衬得深碧幽幽,那似琥珀般亮泽剔透的眼底,暗藏深敛的迷人暗华。
那青碧华袍花纹细致,裘绒交嵌在衣领及衣边处,光华润泽,柔软无比。
如此御医装束亦是无法影响慕鸿歌原本的出尘之气。
“既然,你已打算放弃与我之间,那今日为何还要将真相告知我?”秦卿轻声地询问,眼神平静如初。
此刻,秦卿才真正的明白,为何当初楼雁青会说——
“若是换成慕鸿歌这辈子也不会告知你真相……”
……
如此之类的话语。
原来,慕鸿歌是已放弃。
所以,便不会告知秦卿事情真相,以及那些曾为秦卿所做过的事。
床榻前,珠帘碧玉,流光转动。
内厢阁,烛火撩动,气氛森严。
秦卿严重虽仍有忧虑,但依然安静的等待其解答。
“原本我不希望你再继续跟随莫言之,他待你并不如我预期,若是你愿跟随楼雁青离开莫府,那便是当下最好的抉择。”慕鸿歌沉定地言毕,便笃定沉然看秦卿。
其光泽平和的眼底,那原有的温和之色已渐渐地挥洒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着冷静的认真。
“你想替我安排?”秦卿保持平和地反问,且眸色依旧。
“当初是如此安排的,可是我现下改变主意,我不会让莫言之独占你的。”
慕鸿歌平淡一言,轻缓呓语,此言意思极为明显。
表示慕鸿歌今日愿意告知其真相,便是已打消了放弃之念头。
“往后他终究是要负你的,现下你也不必对他太认真。”慕鸿歌一边如常缓缓言毕,一边强调般、提醒般地捏了捏秦卿的手指。
“你胡说。”秦卿轻声地反驳此言,且稍稍用力地收回手。
随后,便似乎便不打算再与慕鸿歌交谈,便轻缓地抓过身,稳稳地靠着软枕闭目养神,不打算再看慕鸿歌。
慕鸿歌倒也未动怒,只是伸手抚上的秦卿的手臂……
一股巧妙之力将秦卿整个让你都往后拉动,使得其稳稳地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
秦卿缓缓地睁开眼。
他的腰间被牢牢地锁住,背部紧紧地靠着慕鸿歌,耳边亦能清晰感觉到慕鸿歌温热的气息……
“我并未胡说,信不信由你。”
慕鸿歌沉着地靠在秦卿耳畔低语,那内敛的眸光暗藏几许平和之色。
而此刻,秦卿素美华衫,整齐依旧……
亦有华毯锦被着身,柔光烛影之下,一片素丽清华。
秦卿眸色轻然,轻缓地侧过头,低声地否定其言词:“你总是骗我,我自是不信你。”
慕鸿歌沉默不语地看了秦卿片刻之后,直接将秦卿横抱至身前。
期间,秦卿游过细微挣扎,可异症发作的无奈,令秦卿最终只好安静。
但是——
慕鸿歌将秦卿不慌不忙整个人都横抱而起,将秦卿带出厢内。
锦被华毯落地,秦卿衣袍下摆似是细小的对折荷叶般,清浅的散开且笼罩住其双腿,衣衫下摆似鱼尾一般参差不齐地掉垂而下……
那满是珠光衫摆,随着移动而隐隐流光泛滥……
秦卿的身形美好,亦无赘肉,能完美的塑出其装扮。
那乌黑的长发与肩领处,繁复银花乱纹,以及衣衫上的裘绒点缀,与肩头那围领下流苏银饰都极其清丽华美……
然而,今夜秦卿佩戴的面具,亦是能配得上如此装束的,有几许细链勾勒出其面具幅度,眼下更是有几许珍珠泪般的闪耀点缀。
此面具乍看极其简约,但仔细观察却是极为繁复。
而此时此刻,秦卿正略显不安地目视慕鸿歌……
“你这是要带我去何处?”秦卿平静地询问,且稍稍抓紧了慕鸿歌肩头的衣衫。
由于秦卿的锦衫面料太滑,若不是主动环紧慕鸿歌,便会摔至地上。
慕鸿歌并未回答秦卿,只是眼神温和如一,文质彬彬地看秦卿一眼,便将秦卿带至外厢——其中一个以珠帘隔断的厢阁中。
布置浮华的厢阁内,弥漫着沉香之气,那繁花精美的小巧屏风后,那精巧的香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件华美轻裘。
那是慕鸿歌昨夜给秦卿的外袍……
阁内还放置一张宽大的铺满皮草的卧椅。
卧椅旁是数扇门庭,微微的敞开着,可直通露台观赏侧苑的长廊水景。
慕鸿歌平定地将秦卿放在卧椅之上。
第243章
秦卿无需提醒地拿过卧椅上的轻裘,随意地搭盖在身上,以抵御严寒。
随后,慕鸿歌便再秦卿身边平稳地坐定,替秦卿拉了拉外袍裹好,便顺势将其裹抱在怀中……
秦卿睫毛有所震动,但眼中神色一片宁和。
他安静地感觉着慕鸿歌身上传来的熟悉温度,及其那淡淡的冷傲之香。
此香味,混合着沉香之气,略微醉人。
秦卿知晓,每次慕鸿歌易装注意细节,无论从声音道装束,再到香味都有讲究。
但是,若是靠近其身仔细地轻嗅,仍是能闻出慕鸿歌原本的香味。
那股味道极其特别,似青莲般清新。
这种香味,他曾在阿洪身上也闻到过。
但那时,他只愿将一切都当做错觉。
“过去之事及先前之事,我都可当做从未曾发生过。”秦卿妥协般轻言,则始终静视着慕鸿歌。
慕鸿歌面色沉着,近距离地欣赏着秦卿的面容。
虽是不美,但他喜欢秦卿此人。
秦卿今夜的装扮更是令慕鸿歌满意。
明明并未特意着装过,却始终是那么赏心悦目。
“你能当做未发生过,可我不能。”慕鸿歌简单地表明态度,焕发英气的眉宇间,流露出几丝不悦。
似是不满秦卿此言。
“你前阵子对我说过的那些戏言,我也可当做未曾听过,你和碍事先回药阁……”秦卿眼神沉静,语气算是温和。
但是,却是迫于无奈的被迫轻靠着慕鸿歌。
慕鸿歌的双手自然且规矩地停留在秦卿身后,那佩戴着碧玉戒指修长手指则是抚着秦卿的顺滑的发丝……
那温柔的举动,耐心至极,令秦卿忍不住近距离的与其对视。
“我不想去深究你曾经说过的那些戏言,同时,也希望你别再说言之的不是。”秦卿轻声缓语地要求,眼底暗藏着几许忧虑。
他也不敢去追问……
追问,慕鸿歌为何会知晓他的秘密。
虽然,他曾经告诉过慕鸿歌——他能生子。
可是慕鸿歌根本不相信,即便见到子崖也不足以知晓是他生的。
唯一的可能性——
便是……
阿洪曾经在得知他异症时,跟他讲述的那故事……
每每想到此处,秦卿都不敢再去猜测,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即便是此刻,仍然是如此。
夜风顺着窗户吹入,吹动了两人发丝。
慕鸿歌顺玩着秦卿发丝的手,轻缓地捏住了秦卿的下巴,并缓缓地捏稳,让其与之平行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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