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楼府的财力在西洲雄霸一方,难道还会养不起一个孩子?”楼雁青打断了秦卿,其薄唇上沾染着美酒,泛着迷人的湿意。
那嘴唇的线条优美,嘴角那急闪而过的笑意,是那么的自信。
夜风吹来一阵寒花香气,夹杂着陈酿的美酒气息。
秦卿脸上的面纱轻缓的波动,可眼神却不曾有丝毫的动摇。
楼雁青更表示,往后会给子崖好吃好住,将子崖当着亲子看待。
最后,还许诺,允许子崖随其姓“楼”。
或者,若是秦卿想,也可让子崖随其姓“秦”。
“你少在此地信口开河,你怎会如此好心,平白无故的想要收养弃婴?”陆漠寒清清淡淡的嗓音缓缓不急,可那清漠的眼神却恰似冬夜寒风般渗冷刺骨。
似在暗指楼雁青是别有用心。
当即。
楼雁青的眼中便隐隐浮现出几丝不满,且不冷不热地看了陆漠寒一眼,转而才神情缓和地重新看秦卿······
“我想收养子崖,完全是念在秦施主有这份难得的善心,往后秦施主若是想见子崖,可随时到我府上来。”楼雁青言辞平缓,眼底的神色多了几丝耐人寻味之意。
说罢,楼雁青便拿过白玉酒壶自行斟酒。
那清亮的倒酒声,细缓而缠绵,仿佛灌入秦卿心底。
秦卿缓缓地抚整了一下脸上的面纱,平和地看向楼雁青:“你的好意······”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惜,秦卿还没说完此句,便被两道不同语气,不同言辞,却有着相同抵触感的悦耳声音打断——
“不行。”
“如此不妥。”陆漠寒与慕鸿歌不约而同的出声。
陆漠寒果断了当的替秦卿拒绝,而慕鸿歌的语气则是相对比较温婉。
可楼雁青脸色如常,根本没理会陆漠寒之言,反之看向慕鸿歌,并不悦地反问慕鸿歌:“有何不妥?”
这听似平静的语气,却暗藏风波。
“依我所见,比起你楼府,子崖更适合待在我慕府。”慕鸿歌嗓音平缓的坦白直言,且目不斜视的回视着楼雁青。
烛光下,慕鸿歌那英俊的容颜,五官无从挑剔的完美,无论从任何角度欣赏看都找不到任何瑕疵。
那风吹而动的衣襟与发丝,带着撩动人心的纷凌之感,徐徐的,缓缓的,轻撩似舞的英气迫人。
“你们俩争来争去都无用,我可没说不要子崖。”陆漠寒面色虽是略有不悦,可语气却是极为清平。
其实陆漠寒说出此言,心中后悔是难免的。
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慕鸿歌与楼雁青白白地捡了便宜。
秦卿听闻此言后,便重新看向陆漠寒。
见陆漠寒脸色似有不满,仿佛不太想收养子崖,此番状况反倒让秦卿多了几分不安。
“若是你实在不方便收养子崖,其实也不必勉强。”秦卿善解人意的轻声开口,目的是不想强迫陆漠寒。
“秦施主说得对,若是子崖勉强跟了你,往后不知在陆府会受多少苦。”楼雁青放下了手中的酒壶,眼神霸气流露在旁感叹了几句。
目的是试图动摇秦卿的决定。
随即,楼雁青那邪气流淌的双眸,深暗之色涌现,并充满挑衅地目视着满脸清漠的陆漠寒······
此刻,陆漠寒的神情也有了几丝变化,那处之淡然的眼底似被冰雪覆盖般严寒冷冽。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稍安勿躁,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方丈诵了一声佛语,慈和的主持大局。
“方丈言之有理。”秦卿温和地点头,附和方丈之言。
“陆兄,我记得先前是你自己说不喜欢小孩,况且先前你本就无收养之意,若真让子崖跟了你,恐怕你也无心思教养子崖。”慕鸿歌直接的表明了态度,没给陆漠寒留丝毫的颜面。
“此事就不劳你操心,既然我现下答应要收养孩子,便会全心全意照顾孩子,必定不会让孩子受苦。”陆漠寒清冷一言无风无浪,轻描淡写的定下了收养子崖一事。
秦卿听到陆漠寒如此言论,才终于放下心。
“往后子崖便跟我姓陆。”陆漠寒一边淡然从容的赐姓,一边伸手替子崖拉了拉毛茸茸的裹身。
秦卿怀抱着子崖,轻声的响应:“嗯,那往后便有劳你照顾子崖了。”
然而,楼雁青与慕鸿歌知晓大局已定,也便不再争取收养之事。
楼雁青喝了两杯酒,眸色不悦地盯着陆漠寒。
慕鸿歌注视着陆漠寒的眼神,也变得多了不满之感······
从此刻一直到斋宴结束,楼雁青都没再与秦卿多言半句,就连秦卿起身离开香客楼时,楼雁青也没看秦卿半眼。
反倒是慕鸿歌,还送秦卿出了香客楼。
只是,秦卿没想到,慕鸿歌刚步入庭院便对他平缓地说了几句——
“我还以为,你真那么钟情于我好友,可没想到才半年的时间,你便变了心。”慕鸿歌沉静的目光,停留在秦卿的面纱上。
秦卿止住了脚步。
风吹树动,此情歶倒映在秦卿眼中,使其眼波不稳。
“现下你对陆漠寒还真是情有独钟,看来这半年我与好友都没去找你,是明智且正确的抉择。”慕鸿歌也停下脚步,青青的窥探着秦卿眼中的神色变化。
“······”
“如此也好,省得我与好友将大好光阴枉费在无畏之人身上。”慕鸿歌白衣缓缓掠动,眸色暗藏深意。
那平静得没有丝毫怒意的语气,视其为过眼云烟般淡静······
慕鸿歌的每一句话,都直击秦卿的内心。
此时,楼雁青与方丈还在香客楼内,而陆漠寒则是抱着子崖,一身夜空地站在不远处,等待秦卿过去。
夜风吹拂,清雪散落。
众人衣摆轻动,身上裘绒风中纷乱撩动,煞是迷人。
秦卿的眼神有了细微变化,他静默无声地看了慕鸿歌片刻,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最终,他沉默跟随着陆漠寒离开了此地。
先前,陆漠寒清楚的听到慕鸿歌对秦卿说的那些话,可在回厢房的路上,对此事是只字不提。
当晚入睡前,秦卿得知陆漠寒明日便要下山,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秦卿觉得太过突然。
“下山之后,我还是不能到花楼去看你,可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我将子崖带回东洲后还有一些要事需要处理。”陆漠寒抱着子崖坐在秦卿床边,身着淡冰色锦质内衫,正眸色平淡地看秦卿。
其整个人,似散发着一股幽幽清然之气。
秦卿靠坐在床榻上,被子盖在腰间,静静地看陆漠寒:“你的事要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陆漠寒让秦卿不必担心子崖,陆府会有专人照顾子崖。
秦卿未免不让陆漠寒多心,轻缓地点头之后,整晚都没再抱过子崖,只是偶尔看看熟睡中的子崖。
陆漠寒将早已熟睡和子崖,放在床榻内侧,并淡然的目视秦卿。
秦卿也无从回避。
“我明日就要下山,下次还不知晓何时才能见到你,今晚我们可否不分床睡。”陆漠寒清俊的容颜之上,不带任何的强迫之意。
这是最简单直接的询问。
“我近日身体不适。”秦卿嗓音轻低的拒绝,眼底隐露复杂之色。
“我不做别的事,只是在你身边休息。”陆漠寒清平的暗示秦卿不做亲密之事,且耐心地坐在床边,等待秦卿回答。
秦卿短暂思量后,才轻缓地点了头。
随后,便稍稍往床内侧挪动,让出了位置。
陆漠寒告诉秦卿,他为秦卿准备了一件礼物,但这件礼物待秦卿下山之后方可收到。
秦卿听陆漠寒如此一讲心中虽是好奇,可也没有多问,反而是将那日看到天灯之事道出。
陆漠寒承认出了自己是放天灯的人,可那日陆漠寒并非在佛灯楼前放的天灯,否则那日便会与楼、慕二人撞见。
秦卿心中知晓,陆漠寒提早离开寺庙,多少跟今日楼雁青与慕鸿歌看到其在寺庙有关,为了避免麻烦,陆漠寒才要尽快赶回东洲。
当夜,两人大被同眠,由于两人身上的内衫面料都很柔滑,导致深夜秦卿在睡梦中翻身时,身上的被子顺势滑到了腰间。
陆漠寒被秦卿的动静给弄醒。
刚睁开眼,便看到秦卿衣衫不整的模样。
陆漠寒缓缓地起身,本想替秦卿拉好被子,可刚刚抓住被子,还没来得及往上拉,秦卿便自然地往其身上靠了过来。
熟睡中的秦卿,似乎是本能的寻找温暖的地方。
陆漠寒没推开秦卿,反而微低着头看秦卿,并伸手拨开了秦卿脸颊的发丝,让秦卿迷人的颈部线条与下颚线条都清晰的呈现。
秦卿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湿润之气,那股清新的味道,与温暖的触觉,令陆漠寒的目光在其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陆漠寒清漠的眼底带着一点微倦的睡意,低着看秦卿时,那侧脸线条越发的清俊迷人。
此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雍容贵气,可又总是带着淡漠清然的距离感······
此时,秦卿睡得很沉。
而秦卿身旁的子崖,也乖乖熟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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