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难过,被空虚填满。
他独自寂寞的走过了深秋,转眼之意便是初雪降临之日,时间匆匆流失,过往记忆也逐渐被冲淡。
秦卿现在住在花楼里,可谓是闲人一个,他吃的住的都和其他小倌无异。
上月,莫言之为他请的厨子走了,而苏姑姑在鬼面的吩咐下,又给秦卿安排了普通住处,而这次莫言之没有再帮忙,也没有再来管此事。
秦卿现在被鬼面控制得死死的。
可鬼面却又不出现。
两月前,秦卿从苏姑姑那里知晓了情况,其实鬼面虽是找了云飞鹤,可却从来都没说不找秦卿。
而且鬼面还给了苏姑姑很多银两,不许秦卿接其他客人,但当初莫言之突然找到秦卿,又拷打苏姑姑。
苏姑姑才迫不得已让莫言之见秦卿,更被迫答应让秦卿跟莫言之走。
而此事,鬼面也都知晓。
若是当初秦卿真的什么都不管的跟莫言之走了,那么最后肯定也是走不了的,因为鬼面那关还没过······
所以说起来秦卿现在还是鬼面的人,虽然鬼面不来找秦卿。
兜兜转转,还是落在鬼面手里。
其实对于苏姑姑来说,秦卿跟谁走都无所谓,只要不让花楼为难便是。
可奈何看上秦卿的人,都是惹不起的主,害得苏姑姑为了秦卿也是苦不堪言,几头都不是人。
现下秦卿什么事都不做,就待在院子里过一日是一日。
过去的事情,他也不再去细想,也不愿去深究,任何人和事仿佛都与他无关。
至于是否能再与添喜见面,他已不抱任何的希望。
他并不是冷心绝情不疼爱自己的儿子,而是添喜落在鬼面的手上,加上鬼面三番四次的阻挠他见添喜,更是警告他,不许他说添喜是自己儿子。
恐怕没个三年五载,他是见不到添喜了。
现下只要知晓添喜还活着,他便不求鬼面什么了。
要回添喜,只有等以后。
现在是万万要不回来的······
况且,他现下难过也是活,伤心也是活,不如活得平静洒脱一些。
这数月来,秦卿此处虽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可外面的变化可是翻天覆地,他从苏姑姑那里听闻。
莫言之与陆漠寒都已回了东洲。
慕鸿歌与楼雁青虽是留在西洲,可也不再到他们花楼来寻欢作乐,虽然偶尔会来可都是与人同行谈事。
可都从来没有问过秦卿。
秦卿知晓此事时,也便早已释然,过去了便过去了。
鬼面要他得不到任何的垂怜,等不到任何人的关怀,是鬼面对他最好的报复。
既然鬼面要他生不如死,那他便要活得好好的。
秦卿两月前,见过苏姑姑一次之后,这阵子便没再见任何人,因为他的肚子已经出怀了。
任何人见了他,都会将他当成怪物看待。
若他是个女人还说得通,可他是男人,被人看到如此大腹便便之态······实在是······
今日天气暗沉,初冬的雪为西洲铺上的银装,院落内外也都覆盖着薄薄的积雪,由于这几日秦卿行动越发困难,不便打扫庭院,所以地上的雪也便越盖越厚。
时光如影,光阴似箭,今日又是一年一度的花魁之夜,只是前阁再无秦卿的席位,而现今的西洲第一名魁云飞鹤,则是风姿卓越的风光无限。
前楼热闹喧哗,秦卿这处却是冷冷清清。
秦卿算了算日子,再看了看自己怀胎九月的圆浑大肚子,不出意外再过几日他便要临盆了。
他现在能清楚的感觉到胎动,为了不弄脏花楼的地方,秦卿向苏姑姑要求了,他想去山上寺庙住几日。
为了让苏姑姑答应,他将夜明珠送给了苏姑姑。
不仅如此,不楼雁青曾经送给他的那些珍珠首饰,也都给了苏姑姑。
由于秦卿不敢在人前露面,就连见苏姑姑时,也是表示身体不适,隔着屏风与苏姑姑交谈。
秦卿离开花楼前往寺庙的那一夜,满城的烟花倾尽风雪,不知是西洲哪家大户有喜事。
“今日好热闹,楼公子与慕公子都选在今日成亲,流水席都要摆上三日!”抬轿的轿夫兴致勃勃的谈论着两桩喜事。
“那是当然,今日拜堂时别提有多热闹了,虽然数月前慕公子没能娶成宰相千金,可这回娶的可是西域公主,真是艳福不浅!”
“楼公子娶的也产关外的美人,那姑娘是关外的皇室遗珠,美得呀那是跟天仙似的······”
······
秦卿坐在轿子内,听着轿夫谈话,目光却望着前方的深幽竹林与悠悠远山,眼底的寂寥之色被轿外倒映的风雪景象所覆盖。
他缓缓地放下了帘子,微凉的双手扶着圆滚滚的肚子,才稍稍的感觉到丝丝的暖意。
“不知晓,你爹现下,成亲了没有。”秦卿低若无声的询问,似自言自语的轻语,悠悠荡荡的清然缓慢。
没有人回答。
只有阵阵的幽风吹着轿帘。
秦卿抚了抚肚子,垂下眼,脸上的面纱覆住了此刻的表情。
那轻纱帽檐下的暗影,却未能掩盖住秦卿此刻黯然神伤的眼······
轿子平稳的前进,吹来的风却是那么刺骨,秦卿明明是裹得厚厚的,可却感觉不到那份该有的温暖。
丑叔情逢春 第165章
此时,肚子里的孩子轻轻地踢了他一下。
秦卿感觉到轿子晃得略微厉害,他便稳住了身影,知晓轿夫正在过吊桥。
可是轿子走了一半又停了下来。
轿外传来了轿夫的谈话声,似乎是前方有一顶轿子挡了路。
“是我们先过来的,麻烦你倒回去,让我们先过了,你们再过。”轿夫请对面的轿子先让让路,因为这方不好退。
“你们这群莽夫,可知晓我们轿子里坐的是谁,赶紧到一边去凉快,东洲陆府的陆公子你们开罪不起!”
对面的轿夫很嚣张,可是轿子里的人似乎说了一句什么,那些嚣张的轿夫便稍微老实了一些。
“你们吓唬谁啊!东洲的陆公子现下应该正在参加慕府或是楼府的喜宴,你们轿子里要真是陆公子,我们轿子里还是九王爷呢!”抬着秦卿的轿夫也不甘示弱的嘲笑对面的人,并且将轿子放了下来。
秦卿听到外面的争执声越来越厉害,刚想拉开轿帘看一看外面,可是——
轿帘却被一把给掀开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破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九王爷。”一个轿夫打扮的人满脸鄙夷地看了看站在秦卿轿旁的轿夫,更不顾众人的推扯,抓着轿帘看了轿子里的秦卿一眼。
当即,那轿夫就吓得脸色铁青,跟见了鬼面似的。
秦卿这方的轿夫,直接将那嚣张越界的轿夫给推倒在吊桥上。
“哎呀快走,这轿子里坐了一个麻风病人,赶紧将陆公子的轿子抬起后退。”那嚣张的轿夫连滚带爬的起身,抬起轿子便指挥人后退。
“胡说八道,什么麻风病人!我们轿子里坐的可是一位大贵人!”轿夫重新将秦卿的轿子抬起,并呵斥对面的轿夫,且不忘夸奖轿内的金主。
轿夫之所以敢嘲笑对方的轿夫,是认定对方不是陆公子,是因为对方的轿子比他们这顶好不了多少。
而且,那些自称抬着陆公子的轿夫,很显然都不是陆府的人,都没穿陆府的衣衫。
要知晓,陆公子出行那可是气派得很,那里会如此简单。
轿子又开始摇摇晃晃的前进,刚过吊桥秦卿便稍稍地拉开了轿帘,看向了让路的那一顶轿子。
那轿子并不华丽,看上去很相素,轿夫衣着也是相当简朴。
几个轿夫还一脸嫌弃地盯着他们这边。
然而,那顶轿子里的人,也在此时拉开了轿帘,那清俊的面容,漠然的眼眸,贵气不凡的华美扮相,都让秦卿一眼认出此人就是陆漠寒。
那人的衣着太过华贵,气度太过绰约迷人,显得与那顶轿子不太配合。
仿佛天地间的一切,在那人面前都黯然失色。
唯有漫天的风雪,映衬出那绝代风华。
两人的视线短暂的相会,虽然秦卿脸上包裹得很严实,可秦卿的眼神却流露出几分不稳。
但陆漠寒似乎没认出他来,只是淡淡然然地看了他一眼······
几乎是立刻——
秦卿轻缓地放下了轿帘,心中七上八下的忐忑,眼底的神情也渐渐的混乱。
陆漠寒居然来了西洲。
虽不知陆漠寒为何事而来,可秦卿如今也再无见陆漠寒的勇气。
现下他们之间是相见不如不见。
若是被陆漠寒知晓他“偷偷”怀了陆家的孩子,那后果可想而知。
只是,近半年都不见陆漠寒,这次偶遇陆漠寒,足以令秦卿心中五味杂陈,倾倒而出。
陆漠寒是越发的好看,清俊的容颜之上神色不改的清冷。
可秦卿现下体态走形,面色憔悴,与陆漠寒是千千万万的不般配。
他终究是配不上陆漠寒······
就好比陆漠寒坐着那顶轿子一般,与之那么的不相匹配。
轿子走远之后,秦卿听到空山鸟鸣声,与那竹叶吹拂声时,纷乱的心绪才逐渐的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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