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把植物与品格衔接在一起,倒显不出植物的真实美了。
王小波另有一扇杂文提到过环境景观,文中的老人精心绘制蓝图,把自家门前的空地种上一片鲜妍的红玫瑰。
当有人从这里路过,他们看到窗内孤寡的老人,坐在摇椅里读报纸,门外鲜花似锦;然后打心眼里发出感慨,“人虽然是老了,却绝不是苟活于世的。”
理工大学的男生碰到她,都要问一句,“你的名字是??”
她薄唇含笑、眉眼如花,温和的一遍遍重复。
“宗圆樱子。”
她是日本女孩,在中国留学,从高中读到博士,每个月末都会去菜团子家一次吃晚饭。她介绍自己时从不特意指出“未婚妻”这种事,不卑不亢,温如春风。
回答自己名字的同时,她会顺便问一句,“你认识隋愿吗?”
好心的同学就替她指引——
“隋愿啊,我认识。”
“隋愿吗?他宿舍在三区502。”
“哦,去酒吧上班了吧。”
她不停地走,步履优雅,在每条干燥的水泥路上出现过,又消失在校门口。
BFF出现女人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家最熟悉的当然是玲玲,只要贝斯男孩的演出,她准会在台下摇着小方杯打节拍。
隋愿在吧台对着一排空荡的椅子发呆,直到有个身影出现,他习惯性的问对方要点什么,抬头才发现对方是个陌生女子。
“你好,”樱子仪态婀娜,笑容更加得体,“隋愿先生。”
从一连串的照片中,很容易看出谁是那些交卷的模型。她友善的向隋愿伸出自己的手,亦如白莲花倾斜在吧台上。
隋愿差异这人居然认识自己,樱子却笑着说:“你有看到我的未婚夫吗?”
失恋女孩寻找未婚夫的把戏他见得多,跑gay吧里找的就略显可怜。
隋愿无法用言语表示安慰,不自然的扯动嘴角,“没。”
女孩低头,把玩自己手上的戒指,钻石在聚光灯下透出五彩斑斓的光。她自顾自的说:“我未婚夫是个很单纯的人,待人平和,而且很有同情心。”
隋愿当即蹙眉,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何不去找个垃圾桶倾诉来的痛快。
女孩不间断的说:“他很爱玩,和小孩子的脾气如此相像,愿意尝试新东西,对世界的每个角落都很好奇。”
“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立刻打断她。
樱子的目光从戒指上移开,缓缓落在他脸上,逐渐放开的眼角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娇艳欲滴。
“他最近交了新朋友,是的,他交每个朋友都没有任何必要的理由,也从不跟我提起。直到上个月末,我去参加晚宴时,他的父亲对我说,他周末不回来。我打过电话给他,他没有接。我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他去一个朋友家游玩,那个人似乎住在偏远的村庄里。”而后,她似无意的开始描述这个村庄,“村庄很好,在日本有很多农场和小村庄,人们穿着便衣躺在多间通房里,彼此并不相识,却一见如故。”
“我想你找错人了。”隋愿第二次打断她,这时,他已经得到自己的第一个疑问的答案。
而他第二个疑问的谜底,也即将破土而出。
“我应该没有找错,我的未婚夫叫蔡仲,他爷爷是退伍军人,他父亲是银行职员,他妈妈是知名记者兼撰稿人。”
“你跟我说这些没有用,我不知道他在哪。”
“不,我跟你说的话总有用处,若不嫌弃,你可以在发呆时多想想,你究竟何德何能,配得上他。”
“你放心。我从来只喜欢女人。”
“我并未怀疑你的取向,只怕他太难缠,给你惹麻烦。”
“既然你都明白,不如去买条链子拴紧他,而不是在我这说些不瘟不火的话。”
樱子嗤笑着摇摇头,“不,爱不是锁链,我没权利管他和谁交友。亦如你没权利介入他的世界,也没无法挽留一定会离开的那个人。”
Maybe. That\'s what □□art girls do.
面临一个有可能被男人抢走未婚夫的困境,聪明的女人总是出其不意。
隋愿不再回话,目光呆滞的看向别处,对宗圆樱子视而不见。
没人怀疑过他的性取向,包括他自己。他是个尝过□□的男人,他为自己贫瘠的成人礼准备过女人。那感觉非常美妙,和抽烟一样,既费钱又上瘾。
从这个角度再来审视他和蔡仲的关系,他们只是朋友,不属于心理上的,更不能归类于生理。
就好比,你跟你爸妈介绍某个班里没甚交往的同学时都会说,我们是朋友。
蔡仲的魅力在于他的视觉下观察,会显得很奇怪,比方说:一个人弯腰捡起自己掉落的铅笔,而令一个人则弯腰捡起武装队扔去敌方的□□。
蔡仲的奇怪之处,就是他脑袋里有坑,认识他以后隋愿都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算神经病。
蔡仲对他好,没有任何理由就各种照顾和关怀,他盗用论文让蔡仲很生气,可他短暂的怒火就像吃了过期面包然后被拉出去。
隋愿知道,没人能彻底忘记背叛,可蔡仲选择的不是原谅也不是遗忘,而是透过现象看本质,认为更应该多帮帮眼前这个即将走投无路的人。
从前,隋愿再苦再痛再委屈,都没体会到无路可走的焦虑,直到蔡仲出现了,挡住他所有的路,只剩下一条踩在蔡仲脚底下的路。
他们不是仇人,蔡仲的目的并不是让他无路可走,正相反,他想让隋愿走最好的路;即便荆棘丛生,仍有人陪你颠沛流离。
一旦接受此番认知,隋愿便觉得后怕不已。就好比一个家徒四壁的人,被歹徒逼着进赌坊,硬要你拿自己的脑袋赌一局。
交朋友?这对有钱人而言就是活着的玩具,认真你就输了。
宗圆樱子微微颔首,成熟的胸部上有颗闪亮的蓝宝石,白金项链安稳的趴在锁骨。她试图给蔡仲打电话,这次提示音更果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樱子朝隋愿无奈的一笑,“我知道,你一定希望我能快点离开,但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我觉得我的未婚夫会来找你。”
隋愿不再理会,专心做自己的事。樱子便坐着听boom的音乐,她在日本学过小提琴,boom的音乐达到了一种空无的境界,它轻快时,让人听得泉水冲击巉石,悲伤时又让人在无月的夜里彳亍,但它总是一个人,总有个理想中的自己未能问世。
这样的音乐可以深入人心,同时也藏有很大的纰漏。音乐是一种文学,和文章一样能够直戳要害,也能使人从牛角尖里解脱出来。
boom的音乐正缺少后一种元素,它让你明白自己在世间多么孤独,却不告诉你如何才能找到快乐。
她把目光放在主唱身上——陶醉的握着麦克风,迷茫的歌声从心底升腾——他本人也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音乐和智者有相似的变革途径,他们都需要指点迷津,只要有人带领台上这个孤独的男子展开飞翔的荷兰人号,走出大西洋海域,他会是个了不起的艺术家。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闹剧升腾的各种三角恋
法熙文从宿舍出来,一路上老是听到三五成群的议论声。在好奇心的不断驱使下,他拉住一个熟人问:“你们说的日本女孩,咋回事?”
那人回答:“叫…哦对,宗圆樱子。她来找隋愿的。真没想到咱们学校的外语系同学跟日本语打交道,不过那女孩真正点!”
法熙文不自然的吞咽口水,脑袋里混成浆糊。
谁?日本女孩?菜团子的未婚妻?隋愿的兄弟媳妇兼债主媳妇,这个剧情展开的有点不对啊,根本不怪他会想歪。
他旋踵狂奔,一脚踹开宿舍门,里面的三个人都吓傻眼了。
菜团子哆哆嗦嗦的指着屋内卫生间的门,“尿…尿急?”
法熙文真想砸开他的脑袋,插张IQ卡再合上。
“屁啊,我刚在路上听说你未婚妻去找隋愿了!”
几人茫然不解,菜团子咬着指甲说:“等我缕缕啊,樱子去找隋愿,我不是很懂,你干嘛那么激动?”
一旁的宋玦跟着点头,“对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怎么认识隋愿,你跟她提过啊!”
菜团子摇头,“没啊,我干嘛跟她报告我的人际圈子,她又不是我……”
“妈”字还没说出口,他蹭地就从床上窜下来,“我凑,他们在哪?宿舍!”
法熙文在门口拦着,“等会,你别去隋愿宿舍,她们去BFF了!”
小蘑菇两眼一抹黑,做晕倒状。现在他总算明白法熙文为何如此激动了——一个女孩去gay吧找自己未婚妻的男性朋友,其中大有深意啊……
大约一刻钟,康明宇、法熙文、宋玦、蔡仲四人冲进BFF,形似抢劫。
隋愿在吧台为boom主唱调酒,贝斯男孩坐在他身边,玲玲却没来。
菜团子最先看到的是隋愿,而后又在余光中瞥见一抹荧惑的视线。
樱子站起来对他挥手,“阿蔡,好久不见。”
众人心照不宣的偷笑,阿蔡啊,是挺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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