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退房离开酒店的郑大钱正和辛柯在吃着小饭馆里吃着拉面,收到短信,他迟疑片刻,抬头看了看正“吸溜吸溜”吃的满嘴油花的辛柯,回复道:挺顺利的,我跟他好了。
“妈呀!”薛木“腾”地坐起身,扭头向万朝阳道,“大钱儿跟小奶狗好了!”
“好就好了呗……”万朝阳翻身下床,在包里翻出一条干净的内裤穿上,“咱俩下午去哪儿?”
薛木白了万朝阳一眼,想了想,说:“去看南海观音像,给大钱儿求求姻缘,保佑他感情顺利。”
“你给他求?你咋不给咱俩求呢?”
“咱俩还用求?”薛木放下手机,“怎么着?你这是有什么想法儿啊?”
“我有什么想法儿?我就想着还有什么新花样儿能给你操得更美点儿。”
“滚蛋。”薛木笑着骂了万朝阳一句,又拿起手机给郑大钱回复道:那什么时候带给我们见见啊?
郑大钱吃了两口面,又拿起手机看了看,回复道:再说吧,说话期末了,寒假他也要回家,下学期的吧。
辛柯放下汤碗,抽了张纸擦了擦嘴,看了一眼还没下去一半的郑大钱的面,笑问道:“师兄,你没胃口啊?”
郑大钱抬眼看看辛柯,问道:“你还叫我师兄?”
辛柯憨憨地挠了挠头,说:“那叫你……老……老婆?”
郑大钱被辛柯的样子逗笑,心里却忽然想起了君子爱财,摇头道:“不行,不能叫这个。”
“嗯……”辛柯仰着脖子想了一阵,说,“那叫……宝……宝宝?”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抖了三抖。
“好像也有点那个哈……”辛柯抚了抚脖子,“那你准备叫我什么?我这么对应着叫你呗!”
“我准备叫你呀……”郑大钱托着下巴看着辛柯的小狗眼,微笑道,“我准备叫你小柯基。”
“柯基?”辛柯愣了愣,继而面色微微涨红,说,“你嫌我矮啊?”
“不是不是,”郑大钱笑得愈发开心,“就觉得你跟柯基很像,可爱!而且谁让你名字里就有个柯呢!”
辛柯瘪了瘪嘴:“那我就叫你……钱……钱串子!”
“嗯?”
“嗯……钱……钱眼儿!”
“啊?”
“好像有点色情哦……”
郑大钱越看辛柯越觉得心里舒坦,心中不免想到昨天夜里的事,暗自感叹守着这么好的小柯基,老想那个该死的欧阳火华干什么?在心里狠狠咒骂了自己两句后,笑着说:“你是我的小柯基,那你不是应该叫我主人吗?”
“主人?”辛柯瞪大了眼,“这比钱眼儿还色情啊!叫不出口……”
郑大钱又笑了一阵,抄起筷子挑了挑面说:“不逗你了,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主要是‘师兄’太生分了。”
辛柯点了点头,又琢磨了一阵,忽然福至心灵,说:“我就叫你长颈鹿吧!”
“噗──咳咳咳!”郑大钱被呛得涕泗横流,抽了纸巾又是擦又是擤,半晌还觉得鼻腔里火辣辣的,哭笑不得地说,“就因为我个儿高?”
“其他也像啊,”辛柯眼睛里闪着光,“你看你这个大眼皮双眼睛──呸!双眼皮大眼睛,多像啊!性格也像!温温柔柔的!还有一点点小敏感。”
“我温柔?”郑大钱忽然想起自己从前对欧阳烨凶神恶煞的态度,对比起来,现在倒是的确温柔了许多,“行吧行吧……随你便吧,反正小柯基顺口,长颈鹿……你觉着不拗口就叫吧。”
“长颈鹿……长颈鹿……”辛柯自己叨咕了几句,说,“是有点儿……那就直接叫小鹿!鹿鹿!或者就叫鹿!”
“娘死了……”郑大钱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要敢叫我鹿鹿,我就叫你基基。”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笑喷了,郑大钱忙笑着改口道:“不是不是,叫你柯柯!”
“你叫我柯柯,我就叫你钱钱!哎!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看过一本书就叫《小狗钱钱》!”
“哦,合着还是不愿意自己当狗,非得拉上我?”
辛柯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说:“可是钱钱是拉布拉多,你也不是很像……你还是像长颈鹿!”
郑大钱彻底没了辙,无奈道:“鹿就鹿吧……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是柯基我是长颈鹿,你要跳着操我啊……”
“噗哈哈哈哈!小鹿鹿你好可爱哦!”
“……”
元旦过后又进入了一年两度的期末,随着专业必修的科目越来越多,薛木复习考试起来也愈发游刃有余,回想自己痛苦的重走高中路的时期,不免感叹辛亏做了律师,尽管是非诉的,却也难免整天和法条打交道,因而重读大学就比多年未再接触的高中理科轻松了许多,所谓用进废退,古人诚不欺我。
而万朝阳到了大二,学习方面竟然也渐渐得心应手了起来,概因他擅长的是理科逻辑和思考方法,上了大学之后不得不面对各种偏文的科目,前两个学期都趁着复习周玩儿命熬夜狂背才勉勉强强拿了个三奖,而今摆脱了什么军理、思修、毛概、史纲之类的通识必修课,面对专业性更强的民法、商法、刑法、宪法,竟然也很快琢磨出了其中的门道。
毕竟法学科目看上去都是文字理论,可除了较为生硬的概念定义外,作为一门应用学科,实际培养训练的还是法律思维能力,这实际上却是有利于万朝阳的理科脑子发挥的,因而咬了咬牙,做了几套司考真题,最后竟然还拿了个二奖,比大一时进步了不少。
期末结束,寒假到来,又是一如既往地走亲访友四处拜年,抽空还要闷头继续制作游戏视频,比起上学的时候,除了能那上些压岁钱,倒也没什么实质的差别。
郑大钱也终于体会到了异地恋的辛苦,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但每天在家长眼皮子底下短信都不敢发太多,只能趁着节目配音的时候假公济私地跑去万朝阳家,买了个摄像头在他家偷偷跟辛柯视频。
说来也奇怪,与辛柯在一起之前四处约会的那段日子,他也从来不曾想起欧阳烨,偏偏在那个跨年之夜与他不期而遇,害得他一时冲动交付了初夜,换来个男友,他那一通造作的电话打完,自己心中的苦闷却愈发难平,而在那之后,一直再未见到欧阳烨,他却也就不再如何纠结了,尽管有时不小心放空走神,还是会恍惚中把眼前的人看成是他,可是摇摇头拍拍脸,也就不再胡思乱想了。
不到一个月的寒假眨眼结束,新的学期开始,依法沉迷电竞社终于进行了第一次的换届选举,万朝阳毫无疑问地当选第二届社长,薛木和另一位外联部的女生伍玥担任副社,各部门大一的小朋友们竞聘上岗担任了部长、副部,佟柳率领着一众老干部光荣退休。
当上社长后社团的工作轻松了许多,再也不用事无巨细地亲力亲为,在运营游戏事业之余,竟然还有了工夫去听一听课,不过一听不要紧,在一节刑法分论课上,薛木突然得知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刑八修正案竟然改了。
当初薛木做学霸的时候,大二下学期学刑法分论,正赶上刑法第八修正案颁布,上课的时候是作为重点来讲,期末和司考的时候也都是全新的重要考点,薛木对这修正案的内容是无比的亲切,然而课上老师一提,其他的学术大拿们一接茬,薛木却愣了一下,这聊的内容怎么跟自己记得不太一样?
他赶紧拿出手机一查,却赫然发现这个世界里的刑八修正案竟与他记忆中的不同了,除了他所知的那些废除死刑罪名的修改外,原本在二零一五年的刑九修正案中才删除的嫖宿幼女罪、修改的猥亵罪竟然也在此次的修正案中提前删改了,更令他吃惊的是,修正案中还删除了聚众淫乱罪的条款、还将强奸罪的犯罪客体作了修改,从“妇女”改成了“他人”。
万朝阳正捧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各种SNS软件,无意瞥见薛木一脸的震惊,探头看了看他手机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低声问道:“怎么了?”
“这个修正案!”薛木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修改了好多性犯罪的法条啊!”
“那怎么了?”
“就很进步啊!”
“那不废话吗,法律还能越修改越退步啊?”
“哎呀跟你说不明白!”薛木摆了摆手,又低头仔细研读起来,越读越觉得心潮有些澎湃。
尽管薛木谈不上热爱法律行业,但是毕竟接受了多年的法学教育,也对法治社会有着本能的向往和憧憬,也曾为政优于法、人治大于法治的现实叹过忧国忧民的气,而今看到教授们曾大声疾呼的修正删改竟真的逐步开始实现,他甚至热泪都有些盈眶了,只是感动之余却也立刻担心了起来──司考的时候恐怕要出现我没见过的题了吧……
蛰虫昭苏,万物生长,气温渐渐回暖,不知不觉已到了踏青的好时辰。薛木万朝阳夫夫应郑大钱辛柯之邀,趁着清明节的工夫一同登上了前往辛柯老家南京的火车。
尽管12306的网上购票系统已经终于在年初春运时开通,可是京沪高铁的建设却还没有完成,四人买的仍旧是时长九个小时的动车票。不过虽然车程长了些,却给了薛木更多的时间来考察这位传说中的小柯基,以保证郑大钱别再所托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