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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许春秋 (Kiraffey)


  宿舍里只剩路泽和自己两个外地人了,何许人的话反倒比以往更多了起来:“还在下雪吗?”
  路泽放下手机,走到窗边将暖黄色的帘子拉开一条可视的缝隙,窗外是纷纷扬扬的雪花,看得何许人膝盖有些刺骨的疼痛。
  “哎,清明时节雪纷纷,北方真实在,下雨不够还下起雪来了。”路泽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雪景,又松开手回到椅子上坐下。
  “今天清明啊?”何许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的特殊含义。
  “对呀!不然学校为什么放假?你这几天怎么回事?从愚人节回来就有点不对劲儿……该不会是被骗成傻子了吧?”路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滑动,不知触碰到了什么,振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路泽无意的问题勾起了何许人的某段不可与外人说的记忆,事件的主人公只能红着耳朵连连反驳:“没事没事,我很好,就是天一冷就犯困。”
  “哦,那你这两天赶紧补补觉。”路泽也没太在意何许人的反应,只是打了一会儿游戏后又补了一句,“我下午和毕盛出去,你有什么想买的吗?我可以帮忙带回来。”
  “不用了,谢谢。”何许人说完就翻身面朝墙壁,不再说话。
  路泽看了看时间,穿好外套,小心地带上门就匆匆往早就站在楼下的毕盛那儿赶。
  “怎么这么久?”毕盛撑着一把十三骨的黑色大伞,一见路泽下楼就把伞移过去。
  伞面已经覆了薄薄的一层雪,一伞之隔,上下是黑白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
  “何许人一个人在宿舍,我和他多聊了一会儿。”路泽抬头看了一眼宿舍楼,表情有些复杂。
  毕盛也知道何许人的一些事,除了路泽告诉他的,更多的是从其他方面获悉的。在毕盛看来,何许人是个浑身结痂的人,自己无法和路泽一样对他竭力传递善意,只能把眼前的心上人好好保护起来避开那些自己所猜测的伤害。
  “走吧。”毕盛拨开路泽发上的雪花,声音不自觉地温柔。
  这头,何许人并没有睡着,而是拿着手机和徐然发着消息。
  “下午有空吗?”何许人把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
  “有啊!怎么了?是不是又想我了?”徐然几乎是秒回,谁想谁这个问题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陪我出去走走吗?”何许人发完这句就打开了地图搜索引擎,开始搜索B市的陵园位置。
  “好啊!什么时候?”徐然打完这几个字还不忘带上一个小表情,看上去很是开心。
  “现在可以吗?”何许人已经下床了。
  “好,我马上来你们宿舍楼下。”徐然当即答应。
  十分钟后,徐然抱着一件大衣出现在何许人面前,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让他把衣服穿上:“今天这么冷,穿这么点想气死我吗?”
  何许人默默借过大衣穿上,身上似乎也染上了徐然的暖意:“谢谢你,徐然。”
  徐然本以为这次只是何许人一时兴起的提议,没想到从头到尾,何许人都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性,算好了路线、交通、时间,最后到了一处陵园。
  “你来这儿干嘛?”徐然跟着何许人买了一束菊花,沿着人工修葺的通道拾阶而上。
  何许人边走边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没有理会徐然说的话。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何许人在一座还未被买下的无字碑前停下,徐然也跟着止住了脚步。
  天上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何许人呆站在这座墓前,眼神有那么一瞬恶狠狠得快要把这块石碑凿穿,但眼中很快就盛满了泪水。
  “能再和我讲讲那个德国电话里的人说的事吗?”何许人把菊花放在没有姓名的空碑前,转头问徐然。
  “好。”徐然突然明白了何许人在祭拜谁,也跟着把菊花放在碑前。
  “……他说他很爱宋星宇,一直在努力工作赚钱……”徐然还是没有告诉他,男人其实是借工作逃避现实。
  “……他这么多年一直单身着,就是为了等宋星宇去找他……”徐然忘不了男人声泪俱下告诉自己他迫于家庭压力还是找了个女人结婚的事实,可他还是偷偷改了这个故事的走向,好让它给予何许人愿意去接受这种感情的勇气。
  雪一片接着一片,落满了二人的头与肩,好像在这简单的故事里走到了别人的白头。
  “说完了?”何许人站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徐然已经把那些自己已经听过的话都说完了,“那我给你讲讲这个宋星宇和我说过的事。”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他叫‘8号’。”何许人说了两句就自己先笑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很酷,像007特工一样?”
  “嗯,很酷。”徐然有些担心地握住何许人的手,惊觉他的手凉得吓人。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有点不大礼貌,因为我是躺着的,连正眼都没给他看。”何许人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身体肌肉还是会有轻微的颤抖,“毕竟刚被电击完,脑子还不太清醒。”
  陵园里来扫墓的人还是不少,父母子女、兄弟姐妹、故人挚友,每个人扮演的角色都有千百种。
  何许人不一样,他和8号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关系,他连“宋星宇”这个名字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在那样不知来路的囚笼里,有一个共同起舞的人总是格外有安全感的。何许人曾经甚至期待有那么一天,当他们一起逃脱那个囚笼时,8号能亲口告诉自己他的名字。
  可他没有。
  在发现8号死去的那一刻,何许人的恨意是大于恐惧的,他恨这个人毫无骨气地率先离去,他恨这个人对自己毫无情意不告而别,他恨这个人给自己留下了此生难忘的阴影。
  可到头来,何许人发现这些恨远比不上自己对他的感谢,事到如今,这世上却连他存在的痕迹也难以寻觅。
  雪依旧不知疲倦地下着,何许人的头上的积雪被热气融了一些,其余的都被徐然拂去,被脚碾成泥水。
  “……然后我就出来了,一回家就吃到了过生日都吃不到的脆饼,特别甜!”何许人一边笑一边流泪,声音尽力地在沙哑中欢快。
  徐然也不管这陵园是否还有其他人,只是用力地把陷于回忆中的何许人抱在怀里,简直是要把他揉进骨肉里。
  “徐然,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我有你。”何许人闷闷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回抱住徐然。
  因为你,我得以走出黑暗,挣脱枷锁。感谢你给我自由存在的的动力,让我能在你的心里留下痕迹。
  


第38章 乱流
  清明一场雪,像披头而下的幕布,将吐露于风中的秘密和无藉藉名者悄然埋葬。
  何许人和徐然在陵园待了一会,走过了无数“爱妻爱夫”、“慈父慈母”、“挚友尊师”的墓碑,脚下的每一步好像都在被风雪催促着走向白头直至死亡。
  两人走出陵园,沿着吸水砖铺就的人行道慢慢走,何许人的手揣在大衣的口袋里,可是却还是冰凉得发颤。
  徐然知道何许人怕冷,尤其是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他很想把何许人的手握在手里,可是一路上的行人太多,他们的距离也只能保持着友人的宽度,合理且合礼。
  走到某棵树下,徐然突然叫何许人等等自己,随后拔腿就跑。
  雪已经小了很多,何许人把半张脸埋在立起来的呢绒领子里,只露出两只因悲伤而布满血丝的眼睛,茫然无措地看着徐然的背影化作白茫茫大地的一点。
  树下没有雪,何许人等得手脚有些发麻,但还是固执地望着徐然离开的方向,连站的姿势也不曾改变。
  何许人还是在害怕,害怕自己一动,徐然就认不出自己,然后像以前的很多人一样离自己远去。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何许人的眼睛被风吹进了雪花,那个高大的身影再次由远及近,带着香甜的气味。
  “拿着,尝尝!”徐然是跑着赶回来的,喘气声把字咬得轻重不一,“地瓜坊买的人有点多,我排队久了点。”
  何许人接过徐然递来的塑料袋,里面还有一个裹得紧紧的纸袋。
  揭开黄色的纸皮,赫然一个完整的红薯,暗紫色的薯皮被烤出焦糖色的脆皮,两指捏住一角,便掀出了油亮的灿黄和香甜的热气。
  “谢谢。”何许人的手被烫得恢复了知觉,两眼弯弯只容纳得下徐然的身影。
  “走吧,吃完了也差不多到下一个地铁站了。”徐然自然而然地按住何许人的肩膀,半推着他迈开步子。
  何许人咬下一口软糯的薯肉,牙齿似乎被烫得也能感知到甜味,眼镜上是一层骤起的雾气,看起来傻得可爱。
  “把眼镜摘下来吃。”徐然单手摘下何许人的眼镜,随后合好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好。”何许人这次只咬了小小的一口,甜味像一丝细流从舌尖暖到胃里。
  又吃了几口,何许人才想起来徐然:“你要不要吃?”
  何许人的眼睛实在是漂亮得很,像嵌了两块溶着碎金的琥珀,徐然被他看得又起了躁动的心思,喉结滚动,刚平稳的呼吸又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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