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的眼睛 (肖如双)

　　叶天权觉得自己的毛孔慢慢地打开了，被温暖拥抱的感觉太舒服了。
　　“唉，明天应该会下雨。”许愿看着天空说。
　　叶天权抬头，看到了厚厚的云层。
　　“如果天气晴朗，可以看到很多星星，那就很浪漫了。”许愿一边说一边把毛巾折成羊角帽戴在头上。
　　叶天权试着折了一下，没成功，许愿便帮他折，不过他往头上一套，就散掉了。于是许愿又折了一次，还帮他戴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叶天权的呼吸变得急促。如果是在小说里，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很容易擦出火花的。
　　许愿笑了，“好傻。”
　　叶天权也笑，“你不也是？”
　　虽然叶天权知道许愿说的是他的造型，但是他刚刚的脑洞才是真的傻。
　　“小伙子，这帽子怎么折啊？”旁边的一位阿姨问。
　　许愿热心地过去教她。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啊小伙子。”那位阿姨说。
　　许愿说：“没事的，不用谢。”
　　阿姨又问：“你和你朋友一起来玩？”
　　“是啊。”
　　“怎么不带女朋友来？”
　　“哈哈，没有女朋友嘛。”
　　“你们长这么帅怎么会没有女朋友？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不是，我也没什么要求啊。”
　　“我和你说啊，我的儿子也和你们一般年纪吧，孩子都要上幼儿园啦……”
　　叶天权看着许愿和那位阿姨聊天，觉得这天聊得太尴尬了，连旁边那个明显是阿姨的丈夫的大叔都一脸无语，然而许愿看起来没有一丝不耐烦。
　　不是说累了吗？明明就很有精神。倒是叶天权，打了个哈欠。
　　忽然，他意识到，今天他打了好几次哈欠，可能许愿注意到了，说自己累了是为了委婉地拉他来泡温泉消除疲劳。
　　这真是……这个人真的太好了。
　　至于叶天权今天为什么没精神，那是因为他前夜失眠。
　　至于叶天权前夜为什么失眠，那是因为他和暗恋的人睡在同一间房。
　　尽管是在不同的床上，但是距离不过两三米，叶天权看着许愿那边，听着他安稳的呼吸声，舍不得早早睡着，即使今晚看民俗表演时他简直困成了狗。
　　渐渐地，叶天权脑内浮现了很多绮丽旖旎的画面，身体自然有了反应。
　　忍了几分钟，叶天权下床，到卫生间去解决。
　　回去的时候，却鬼使神差地在许愿床边蹲下，借着小夜灯微弱的光芒，凝视那恬静的睡颜。
　　叶天权一边默默谴责自己变态的偷窥行为，一边担心着自己的心跳声能吵醒许愿，过了很久才起身，腿都麻了。
　　叶天权单手撑在床头，另一只手用指尖轻轻描着许愿的脸，最后抚着柔软的唇，慢慢地做出大胆的决定：如果亲下去，他醒了，就告白。
　　当他触碰到那两片唇时，心脏仿佛被猛的一敲，整个胸腔回荡着激动的回音。
　　继续！继续！想要更多！
　　可是不行……
　　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压制住扑上去的冲动。
　　感觉到许愿的呼吸声的节奏慢了，叶天权赶紧退开，紧张地观察着许愿的反应。
　　许愿的呼吸很快又变回了原来的节奏。
　　现实就是现实，哪有那么多戏剧化的故事。
　　叶天权有些失望，仿佛错失了一次告白的机会。
　　可是，如果许愿是直男，他又怎么能够说出自己的喜欢？能够在他身边呆着，已经应该满足了。
　　现在，叶天权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再看看许愿，嗯……怎么办好想咬他藏在碎发间的耳垂，好想舔掉他后颈上细密的汗珠……
　　要冷静。
　　叶天权上岸去买水，看到会所有提供茶具，便拿了一套回去。
　　“晚上喝茶？”许愿问。
　　“这是白茶，不提神的。”叶天权回到浴池里，开始沏茶。
　　阿姨说：“你这手法挺在行啊。”
　　“家里的长辈爱喝茶，所以我也学了一些。”叶天权斟了杯茶给阿姨，“请。”
　　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大叔被茶香吸引，也过来品茶，“这是本地的茶叶，今年新烘的。”
　　许愿盯着自己茶杯里喝剩的半口茶，好奇地问：“这也能喝出来？”
　　大叔说：“喝了十几年茶，肯定能分得出。”
　　阿姨说：“我们年轻时啊，也开过茶行。”
　　喝了几杯茶，闲聊几句，这对夫妇和他们道别了。
　　“我们也该走了吧？”叶天权觉得他们泡了很长时间了。
　　“也是，不能泡太久。走。”许愿说着便上岸了。
　　叶天权看着许愿的臀部，移不开视线了。
　　好翘，很有肉，手感一定特别好。
　　许愿忽然转头：“你怎么还不……怎么流鼻血了？”然后赶紧弯腰抓住叶天权的手，拉他上来。
　　叶天权迷幻了，他什么时候伸出了手？
　　叶天权没空去想象在场的各位看到一个男人牵着另一个男人上岸会怎么想，他现在只有两个想法：他的手好软啊。让我多牵一会儿。
　　只可惜许愿很快就放开了叶天权的手。
　　“你不是吧……”许愿低头看到了叶天权的下身。
　　在莫名其妙流地鼻血、傻乎乎地伸手之后，叶天权觉得这也不算丢人了，用浴巾随便挡了挡，说：“男人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许愿看了眼浴池，小声说：“这里的女人年龄都不小了啊，难道你喜欢这样的？”
　　“我只是想到了我喜欢的人而已。”叶天权要被气到了，他根本就没仔细看过其他人。
　　“啧，你倒是擦下鼻血啊。”
作者有话要说：　　L镇是我编的。用水晶当摄影工具，我似乎是在微博上看到的，不过不清楚能不能做到许愿的照片那种效果，我瞎写的，请不要当真。


第4章 第 4 章
　　第二天早晨太阳明媚，然而两人在去民俗博物馆的路上遇到了倾盆大雨，即使有伞也不方便出行，他们便到一家旅客休息站避雨。这家休息站是一对年轻夫妻开的。
　　许愿一进去，便向老板和老板娘打招呼：“师姐吴哥，你们好啊！”
　　“小许！好久不见！”老板娘笑容灿烂，说，“这边坐，要来两杯咖啡吗？”
　　“好啊。”许愿又对叶天权说：“我师姐磨的咖啡很好喝，试试吧。”
　　“嗯。”
　　吴哥笑道：“小许，又带朋友来玩？”
　　“是啊，我们刚才打算去民俗博物馆的，太大雨了，来避下。”
　　“没良心的，不下雨你就不进来了吗？”
　　“本来打算走之前再来的。”
　　“什么时候来的？”
　　“前天来的，来玩五天。”
　　这家装修得很温馨的小店铺出售饮料和各种点心，以及一些纪念品。一面墙用来给客人们贴便利贴，一面墙贴满了照片，看得出来老板他们是旅游爱好者。
　　许愿正在选照片打印明信片，“天权你要寄明信片吗？”
　　“明信片？好。”
　　“你要用我的照片吗？”
　　“要。”
　　许愿拍的照片很精彩，叶天权随便选了几张，打算给家人、老师和关系好的朋友。
　　明信片印好了，两人找了位置坐下来。
　　叶天权以前没有写过明信片，看着这小小的卡片，觉得写个地址上去就没多少位置了。
　　而许愿刷啦啦地写得飞快。
　　“明信片，要写些什么？”叶天权问。
　　许愿把两张写好的明信片推向叶天权，“就随便写写。”
　　许愿的字体很普通，有点不工整倒是显得可爱。
　　“L镇是来多少次都不会腻的地方哟。”
　　“这是你第三次收到我从L镇寄的明信片了。以后有空要再来一次啊。”
　　这真是十分简洁随意。
　　学着许愿的风格，叶天权很快就写完了几张明信片，一边搅着刚刚端来的咖啡，一边看着许愿写明信片。一开始他是偷瞄，没一会儿他发现许愿写得十分投入，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视线，便光明正大地看。
　　他又拿起那些明信片，看许愿拍的照片，似乎发现了什么，问：“你说过《心之所向》是你朋友出的书，你的朋友是？”
　　“徐行，老朋友了，现在我借住在他家，就你楼上的楼上。”
　　“你以后会搬走吗？”
　　“当然，我又不能一辈子赖在别人家里。”
　　叶天权想说“你住我家吧赖一辈子吧”，但是现在他们只是刚认识不久的普通朋友，这样说太奇怪了。
　　许愿又说：“说不定以后我会在这里定居。”
　　“你很喜欢这里。”
　　“对啊。”
　　“这是你第三次来了？”
　　“是第四次了。”
　　叶天权有些不解，许愿性格那么活泼，去过那么多地方，为什么偏偏钟爱这个宁静安详的小镇。
　　又翻看了几张照片，叶天权问：“我在网上看到许诺是很厉害的风光摄影师，我觉得你不比他差。”
　　许愿奋笔疾书的手忽然停下，他抬起头看叶天权，“哪里哪里，我哪能跟他比啊，我第一次被人这样夸。”
　　这句话的语气很轻快，许愿笑得眼睛都弯了，叶天权知道他心情一定特别好，想起刚刚看到有张明信片上写着“阿诺收”，便说：“他也是你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