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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红莓 (Ashitaka)


  她手贴上身边小姑娘的后脑勺,抚了抚:“这是我女儿,何蓉蓉,今年十岁上小学三年级。”小姑娘眼睛直勾勾盯着猫箱里的努努,似乎是很喜欢。
  林以雄一旁补充,一种沾沾自得的奇怪口吻:“蓉蓉她是幼儿园就在学钢琴的,现在钢琴很厉害,舞蹈也在学。”
  仇静赶紧戳她一下:“快,赶紧叫哥哥好。”
  小姑娘伶俐又可爱:“哥哥好!”
  林以雄伸手捏捏她肉鼓鼓的小脸,李鸢冲她笑:“你也好。”
  李鸢其实没搞太懂林以雄在想什么,他曾经那么果断的拒绝了他主动提出的见面想法,被责怪成了无能怯懦也没立即跳脚着答应,为什么今天就一声不吭地要开门见山了呢,是什么外部条件,催生他下定决心的勇气呢。李鸢下意识地把这顿约饭当成了一场博弈,但一对三,他没有防备,势单力薄,有点儿心虚,害怕。
  “呐。”仇静从手边的挎包里拿出个四四方方的收纳袋,搁在李鸢眼前:“听你爸说,我上次给你织的那个毛线,袖子短了是吧?”仇静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怪我尺寸没量好就瞎弄了,没想到你个子这么大,我这又给你织了件。”
  仇静小心翼翼地向前凑了凑身子:“咖啡色的,羊绒毛线,冬天穿特别暖和,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李鸢站起来双手接了衣服,很客气地说了“谢谢阿姨”,但没打开看,更没说“喜欢”。
  席间气氛不算好,因为愤怒也好喜悦也好,李鸢都没什么情绪表现。仇静拼了命地给李鸢布菜,直到小碗里堆得满起连根笋丝也搁不下了,仇静才局促地停手,捏着筷子盯着李鸢不动。
  林以雄也搁下了舀汤的瓷小勺,叮当一声脆响;何蓉蓉也心明眼慧,伶俐地遮着嘴巴吐掉了嘴里的鱼刺,坐直了不说话。
  李鸢讨厌自己变成决定方,好像他们的未来是被自己阻断和深深影响,需要得到自己的宽容和体谅。就弄得像自己是那个不懂得体谅的恶人,被从受害者名单里除了名似的。
  李鸢咽掉嘴里的东西,喝了口水,看着看林以雄:“您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还得回去上晚自习。”
  仇静飞快地给了林以雄一个眼神,何蓉蓉仰头张嘴想说话,仇静朝她摇摇头,示意先别吵。
  “多的,我不讲你也知道了,你应该也知道。”林以雄摸了摸鼻子,慢吞吞道:“就,我打算,今年过年前,跟她把证领了。”
  李鸢没说话,不是在反应,是单纯的不想、不知道该表达什么意见。说好说不好,都挺怪的。
  这种场合按理说,仇静是没必要说话的,林以雄有义务替她把一切解释清楚,挡在前面,像个男人一样承担起所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仇静之所以开口讨好似的补充,可能真的是源自她善良的脾性,不愿叫林以雄和李鸢为难。
  也正是她这种入微的体己,叫李鸢难以遏制的不舒服。
  “小鸢啊,我和你爸爸只是领证,暂时不会住一起的。”
  怪异的情绪在身体里游走冲撞,李鸢皱眉笑:“领证为什么不住在一起?”
  “因为。”仇静笑笑:“你快高三,你爸爸还是要以你为重,要照顾你。”
  “你照顾过我很多么?”李鸢挺认真地问向林以雄。
  林以雄被发难的有些尴尬,没说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鸢即刻道歉,站起身:“你们俩的事情我没意见,你们自决定就行,我去下厕所。”
  彭俊松今儿晚上在家,发了挺大一通的脾气。
  平素那么宽厚稳重一人,劈脸把彭小满骂了个狗血喷头,就因为彭小满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他和葛秀银的结婚照从墙上摘了下来,着急忙慌、沙哑着嗓子问东西去哪儿了,他说丢掉。万年不骂人的人,真骂起来,戳心戳肺地狠,压根就不过脑子了。
  彭俊松颤颤巍巍指着彭小满说:你不懂哭我懂;你不懂难过我懂;你不记着你妈妈我记着!
  小满奶奶扬手就给了彭俊松一巴掌,我看他娘的是要昏头!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
  彭小满先是给骂蒙了,都还没来得及体味出他爸一时口不择言带来的伤害,就被奶奶脆响的一巴掌吓回了神。他赶忙站进二人中间展臂拦着,嘴上连连说:别打,别打,别打,我爸肺炎还没好,他脑子清楚,您不能打。
  彭俊松坐倒在沙发上抱着头;小满奶奶捂着脸哭泣。
  彭小满进房锁门,开着半扇窗,在阳台站了两小时。先是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砸,再是被徐徐风干,在两颊处凝出一道道灰白的迹子,和一团皴皱。委屈汹涌而来,最后消失得无踪无迹。
  因为彭小满不可能因为这事儿就去记恨他爸,所以他得自己悄悄发泄干净,不能日后表现出什么来,叫彭俊松看着愧疚。
  彭小满揉揉眼睛,搁心里漫想:刚才要是葛秀银还在,听彭俊松那么骂自己,铁定和他奶来场女子混合双打。
  “打不死他。”彭小满对着窗外夜色,做了个恶狠狠地掐脖子的动作,吸气呼气,反复多次,最后还是猛地挡上眼睛,低下头去呜咽:“……靠。”
  李鸢给他打电话,彭小满没看就接了。
  “喂?”
  李鸢抹掉脸上的水,依靠在餐厅厕所的洗手池子边,很愤慨,愤慨为什么每次给这小子打电话都能感觉到他在哭,故意的么?哪门哪派的苦肉计?
  “说话。”彭小满折回房里,抽了两张纸巾堵鼻子下方,狠狠擤了擤,“不说话,我挂了啊,浪费什么,电话费。”
  “话话话。”李鸢叹口气儿:“你别挂。”
  “恭喜,少侠,当姥爷,啊。”彭小满委屈猛了,停下眼泪便生理性的抽抽起来,很有规律,完全停不下来。
  “客气客气,满月了请你吃喜糖。”李鸢轻轻贴着收音器问他:“你那什么动静?”
  “打,抽抽。”彭小满捶捶心口,企图物理控制,“哭完,打抽抽,小孩儿,哭完那种,打抽抽。”
  “你真叫,过度代谢二氧化碳。”
  彭小满想掐他痒痒肉:“你怎么什么,逼,你都能,装上呢?所以,我要怎么,才能,停下来啊?”
  “憋一会儿气试试。”
  彭小满不疑有他地闭气闭了十五秒,一张嘴,照抽抽不误,“滚,江湖,骗子。”
  李鸢觉得有他真好,总那么容易就让自己忍不住笑。
  “你这个点,不应该,在上,晚自习么?”彭小满仰躺进床里,撑着脑袋:“我天,抽的我,眼冒金星。”
  “逃了。”
  “靠,胆大,你还想,不想走——”
  差点儿就说,你还想不想走保送啦。
  “我想什么?”
  “我说,你不想,好了。”
  李鸢脑子一抽来了句“我不想好了,我想你了”,膈应的彭小满立马不抽抽了,翻身进被窝里笑得打颤。
  李鸢这才静下来问他:“你今天又是怎么了?”
  彭小满删繁就简给复述了一遍,摘去了彭俊松的那些口不择言,把故事变得就像手欠扔了他宝贝,活该被骂一顿还委屈的不行似的。他不是在害怕李鸢担心,而是在下意识维护彭俊松的形象,其实父亲也是个门面招牌,谁都不希望这个角色在外人眼里,存有瑕疵。
  关乎这点,李鸢和彭小满一定是共通的。
  “你呢,听着也老大不高兴的,又装什么深沉呢?”彭小满问李鸢。
  “我是——”
  “小鸢。”
  林以雄找来了厕所,李鸢的烟正青烟缕缕地捏在手上,给迎面抓了个现行。
  “等会儿打。”李鸢随手触掉挂机键,放手机进裤兜,站直,把燃着的烟按灭在洗手池子里。
  林以雄不是不知道,“少抽,年纪轻轻的,才多大啊?”
  “嗯,在戒。”
  “在戒还抽这么欢?我这老支气管炎还没唬住你是吧?”林以雄进隔间先上了个厕所,“要不戒,我看你还得三根儿一块儿抽是吧?”
  李鸢撑着洗手池,低了下头:“不是,就是突然有点不爽。”
  隔间里半天没动静。
  “爸?”
  “不爽我跟她领证。”
  “不爽我让你说的时候不说,你现在说。”
  林以雄提着裤腰从隔间出来,右手不是很方便,皮带尾老穿不进皮带头的眼儿里。李鸢看得难受,走过去低下头,找准了孔位,替他穿好。
  “也是到不说不行的时候了。”
  李鸢抬头盯了他两三秒,歪头笑笑:“你别告诉我仇阿姨她也怀孕了。”
  林以雄不说话了,沉默等于肯定,李鸢彻底服了。
  全世界他妈都在怀孕。
  比了拇指给他爸:“老当益壮,您够可以的。”
  林以雄低头抿着嘴。
  “我说。”李鸢深深蹙起眉:“您考虑好了么?我不是说你们俩领证,我说这孩子。仇阿姨也快四十了吧?能没风险么?你俩经济能力很好强么?你身体条件很好么?生小孩儿随随便便么?不花钱花精力喝风就养的大么?”
  “生你的时候条件更次,不养把你慢慢养大了么。”林以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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