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 (老鬼先生)

　　谢终南转头，戳了戳步凡的手臂，步凡回头看她，
　　“干嘛？”
　　“心情不好，才抽。”
　　步凡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像那些躲在厕所猥琐鬼每天都抽。又心想那你刚才还看着我笑来着，心情转变这么容易的吗？但是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那你今天心情不好吗？怎么了？”
　　谢终南还是点了点头，
　　“嗯。”
　　谢终南平稳的驾驶着黑色的吉普车在高速路上走，这时候车特别少，只有寥寥几辆。步凡觉得谢终南对黑色有种固执的偏爱，她的衣服裤子鞋子还有车，都是黑色的。平常穿在校服里面的衣服也几乎是黑的。
　　她嗯完之后接着说，
　　“看到你，好一点。”
　　啊？什么鬼？步凡听完这句话整张脸都红了，心脏跳得她感觉这个安静的空间都能听见这砰砰砰的声音，步凡先是转头诧异的看了眼谢终南，然后赶紧把头转过去看窗外，不过还好外面还比较黑，谢终南现在盯着路也看不见她的脸。
　　今天谢终南是不是吃错药了，为什么总是语出惊人，动作异常不对，为什么这么反常，难道是因为十几天没看见她了，突然发现也是有点想她了？
　　步凡这样想着又笑了起来，但是一个人盯着窗外面傻笑她有点犯困，可是又不能留谢终南一个人在这里开车，还得有一段路程，
　　“谢终南。”
　　“嗯？”
　　“老周说你家在美国？但是你户口又是中国的？”
　　谢终南点了点头，
　　“妈妈在美国。”
　　“哦，你妈妈是混血儿？”
　　“不是。”
　　步凡又接了一句，
　　“那你怎么不多陪她一会儿呢，你平常不都在中国上学吗。”
　　谢终南这回没说话了，步凡倒也没觉得什么，本来平常谢终南说话也是间接性的，今天说了这么多也够她回去烧根高香好好拜拜了。
　　“谢终南。”
　　谢终南又回头挑眉看着步凡，步凡觉得她现在这样简直太好看了，眼睛里那些凶神恶煞全都没有了，看着特别安静，比照片里的那眼神还好看。
　　步凡看着谢终南，语气很严肃，
　　“谢终南你以后别抽烟了，不好闻。”
　　她眼睛看着前面的路，步凡觉得她开车特别稳，想来没拿驾照之前肯定经常偷偷跑出去开车，这技术比她拿了几年驾照的母亲大人还要好。每次坐她妈开的车半颗心都是悬着的。
　　谢终南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回头看着步凡，然后嘴角又往上扬了扬，
　　“好。”
　　步凡盯着她的笑，只觉得自己可能要醉死在这个酒窝里面了，谢终南在开车，看了步凡一眼就转头过去继续看路。
　　“谢终南，你笑起来很好看。”
　　谢终南没搭话，过了一会儿说，
　　“你听歌，睡觉。”
　　步凡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索性点头说好。谢终南用她的手指在放歌的按钮上按了一下，步凡觉得她的手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一双了，正准备看上一眼，却看见食指的骨节处有一条结痂的切口，看着有点深，因为缝了针。
　　刚刚涌上来的睡意又被这条疤给吓没了，那么好看的一双手，现在却有一条狰狞成这样的难看伤口在上面，谢终南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上心啊，这条疤不仅丑，看起来还很痛。
　　“你手…”
　　步凡说着就要伸手去碰她的手指，谢终南的手指却猛然向后缩，
　　“不小心切的。”
　　“你自己吗？”
　　步凡的语气中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谢终南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伤口看起来像是要把手指给硬生生砍断一样，她要怎么才能自己不小心把手给切成这样呢？剁胡萝卜的时候不小心剁手上才能砍出这种效果来吧。
　　“痛？”
　　谢终南看着前面的路点了点头，
　　“之前，现在不痛。”
　　说着又指了下步凡，
　　“睡觉。”
　　步凡眼睛红了，可能是夜晚的时候比较多愁善感吧，她看见那么瘦的谢终南站那儿抽烟的时候眼睛红了一次，现在看见谢终南手上像是被砍了一样的伤口眼睛又红了一次。
　　“不，我不想睡。”
　　“嗯。”
　　谢终南点了点头，
　　“不睡。”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步凡跟着谢终南去把车寄存了，到机场的时候刚好五点半。她就像个小朋友一样乖乖的坐在行李箱上看着谢终南去把票领了，她们的箱子都比较小，可以直接放飞机上，也就不用办托运。
　　步凡坐在行李箱上不想挪位置，谢终南就把手臂放在她的拉杆上保持平衡，一直站在旁边陪着。
　　步凡觉得这一幕看着肯定特别温馨，要是可以一直这么定格下来就好了。真好，她换了这么多套衣服去捂那块冰，终于稍微有一点起色了。
　　她想到俞瑶之前问她为什么喜欢上了谢终南，没回答，她现在坐在行李箱上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了。一开始要和她坐同桌是因为想要超过她，可是发现她长得那么好看，就没了敌意。
　　谢终南站在那个讲台上酷酷的只写自己的名字，她的戒指，玉佩，手链脚链，还有那枚一直闪光的耳钉，都是在第一时间就吸引了步凡不是吗。
　　玩魔方的时候，写数独的时候，每一幕都让她觉得特牛逼，特别是她当时盯着姚老燕玩魔方的时候，那才是真的让她沉浸了这么多年的心一下子沸腾起来了。
　　可能就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自动把谢终南脑补成了自己想象中的那个阳光校草，可是她女神长得太漂亮了，怎么看怎么不像男的，要是谢终南是男生就是好了，步凡再一次这样想到，要是谢终南是男的她现在就冲上去表白。再怎么说也当了几年班花，肯定是不忍心拒绝的。
　　但是这些都只是消除了步凡对她的敌意，接纳了这个同桌的过程。那么为什么喜欢上了谢终南呢。
　　就是因为她很好啊。
　　她快摔倒的时候谢终南扶她，给她创口贴的时候。酷酷的解出那道他们几个怎么样都做不出的题目的时候。
　　和她对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解释女性朋友四个字的时候。还有，抱着她一百六的文科总分说出不后悔，说要和她一起选文科的时候。
　　所有的每个时候，都要充足的理由让步凡付出所有的一切去对她好。但是步凡也没想过要去跟谢终南说自己喜欢她，也不想因为这样一件事情让她俩的关系破裂。
　　从前初二的时候有一个玩得很好的女生突然和她告白，吓得步凡赶紧跑开了，从那以后到现在都没联系过那女生。
　　所以要是谢终南要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一定会离她远一点的，就再也不会这样对她笑，对她好了，毕竟要是俞瑶突然来上这么一句，她肯定会这样做的。
　　但是要是谢终南说呢？步凡心里愣了一下，随即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
　　步凡她没想过要和谢终南怎么样，其实最大的愿望就是这样一直呆在她旁边就好了，让她不要抽烟，不要去网吧，不要一直不吃东西，谢终南在她心里是特别美好的存在，步凡不想让任何一切不美好的东西靠近她，所有那些不美好的，步凡都想赶走。
　　所以只要这样就好了，只要谢终南可以像刚才那样时不时的抽风和她说会儿话，笑一笑就可以了呀，再也不需要更多了。
　　步凡戳了戳谢终南扶在拉杆上的手，
　　“谢终南。”
　　谢终南低头看着她，微微挑了挑眉。
　　“谢终南你困不困？”
　　谢终南看着步凡摇了摇头，然后说，
　　“你睡吧，待会儿叫你。”
　　步凡又戳了戳谢终南，
　　“谢终南。”
　　“嗯？”
　　步凡抬头对上谢终南的眼睛，
　　“我们会一直当同桌的对吗？”
　　谢终南看着她，接着点了点头，
　　“嗯。”
　　“谢终南，那你以后都不要把我推开可以吗？我想一直陪着你。”
　　谢终南还是看着步凡，她的眉毛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皱起来，眼神也不似之前那样充满的戾气，她看着步凡是很平和的，但是却很久都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步凡看着她这样的反应很着急，如果是其它事情她会当作是谢终南默认了，可是就这件不行，她一定要听谢终南亲口说好，或者，不好。
　　“可以吗？谢终南，可以吗？”
　　谢终南始终低头看着步凡，然后她抬手摸了摸步凡毛茸茸的头发，
　　“睡吧。”
　　步凡还是抬头看着她，着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睡觉，谢终南这个人真的太奇怪了，为什么不说好呢。她和其他朋友一起约定以后会永远都是好朋友的时候，大家都说好啊。
　　可是为什么谢终南不能说一句好呢，或者是嗯也行，不管这句话算不算数，只要回答就好了啊。
　　“不谢终南我不想睡觉，你就说可以，或者不可以。”
　　谢终南最后还是没说话，手还是依旧撑着拉杆给她保持平衡，步凡也没再追问，她知道谢终南如果不想说话你拿着刀架她脖子上也没用，她或许可以满足步凡的所有要求，可以在听了步凡想去西藏后马上买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