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 (老鬼先生)

　　结果步凡已经把头埋着头背对着谢终南转向一边睡觉去了。
　　俞瑶知道步凡现在因为分科的事儿心烦，对着物理老师笑了笑，
　　“步凡昨天做物理卷子做太晚，晚上又没盖好被子感冒了。”
　　物理老师也没说什么，点点头继续讲摩擦力去了。
　　步凡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又震动了下，她现在烦得不行，压根不想看，不管是谁发的她都不看。自己这么付出一片真心结果就换来一句那就选文科。
　　好，我成全你，那老娘就选文科，我还就不伺候你了，就让你每天饿，管你说不说话，你瘦到多少斤关我屁事，老娘还懒得和我爸妈吵架，以后开着大奔在大学校园里面转悠，寒暑假就到处去玩。我俩认识不就两三个月吗，我才不为了这两三个月让自己这一辈子都给搭进去了。
　　步凡特生气的在心里一直想这些，但是想着想着她自己都害怕了，是啊，要是这一辈子和谢终南在一起相处的日子就这么两三个月，那她以后就算是开着保时捷在校园里转悠她也会不高兴的啊。
　　她又想到那次谢终南跑出去六天之后回来瘦成那副模样，她心里又跟着抽了一下，要是以后没人逼着谢终南吃饭，她又瘦成那副鬼样子怎么办，那自己得有多难受啊。
　　步凡你真是犯贱，步凡心想，别人谢终南都那样说了，你还要担心她会不会瘦，你说自己是不是欠。她刚刚有一点软的心又硬了起来。
　　接着她又在心里仔细的问自己，那你真的就选文科了吗。
　　当然不！
　　她就不读文科，谁都不为就为她自己，自己就算不去当大学老师照样能混得牛逼，就是选理科，但是她不要谢终南了，就算谢终南跪在地上求她回去当同桌她也不回去了！
　　步凡脑子里面浮现出谢终南跪地可怜兮兮看着她的样子，心情好像好了一些。
　　这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戳了戳，这个角度还能是谁，只能是那个没良心的谢终南！步凡手臂往后撞了撞，把谢终南手指撇开，就这么趴着一上午都没起来过。
　　谢终南戳了她一次之后就没再叫她了，步凡本来想要是谢终南再戳她一次她就抬头来着，可是谢终南这家伙下课都是跳到后桌桌子上踩着出去的。
　　她感觉到谢终南有一次走过过道的时候往她这边瞄了一眼，但是她那时候自尊心作祟，愣是把头往下埋了更多。
　　上课的时候她又踩着后桌的桌子回去坐好了。
　　这一上午步凡都没挪过地方，任凭俞瑶再怎么摇她晃她都没抬过一下头，但这个上午是步凡觉得过得最漫长的一个上午了，比语文课英语课打天下的上午都漫长。总算是等到下课铃响了，她还是趴在桌子上没动。
　　步凡还在想谢终南到底知不知道她已经生气了，会不会站在外面等她一起走，要是真的有这一幕，她就抬头告诉她今天中午老娘不跟你一块儿走。
　　大概趴了五分钟，她抬头发现整个班都没人影了，更别说谢终南了，而步凡居然不知道谢终南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出去的。
　　她更生气了，抬腿跩了一下桌角，桌角在地面上发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臭谢终南，我等了你两三个月你就不能等我一下吗。
　　步凡觉得自己怎么活得这么心酸啊，她悻悻的从抽屉里面把手机摸出来，按了下锁屏键，看见上面有一条未读消息。
　　她用力的划开，心想要是垃圾微信公众号她就把这个公众号取关，打开却发现是谢终南发过来的，就跟在那条那就选文科的后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却让步凡的心都化成了水，
　　——那就选文科。
　　——我也选文科。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你选文科，我也选文科。谢终南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带着自己一百六十分的成绩跟她说要选文科？
　　步凡不敢自恋想太多，不敢说谢终南和她关系好到能够让谢终南去放弃未来，但却也是兴奋的觉得自己这么久来的努力还是换来了一些成效的。可是兴奋之余她更想一巴掌拍死自己，今天上午她要是再多看一眼手机，也就不至于趴在桌子上一上午不理谢终南了啊。
　　虽然她也不知道谢终南是不是知道她生气了，那她这样谢终南是不是生气了啊！上午谢终南还戳她来着，她居然没理谢终南！
　　步凡握着手机平复了几秒钟，双手还是有些颤抖的在屏幕上打字，
　　——别，你那文科成绩，我肯定读理科，你放心。
　　——上午抱歉，我一不小心激动了。
　　她本以为谢终南肯定觉得她情绪太过多变可能是个神经病，不会回她，结果她刚把手机放下消息就回复过来了，
　　——嗯。
　　标准的谢终南语调啊，隔着屏幕步凡都能想象出谢终南一脸淡然的对着她点头的样子。
　　要是俞瑶回了个嗯，就是还在生气。
　　可要是谢终南回了个嗯，那你和她关系一定蛮好，步凡心里乐开了花，就觉得自己正在花丛中舞蹈，她又把那条我也选文科看了好一会儿，嘴巴都咧痛了她才收回来。
　　她觉得自己今天就算是把桌子给她爸妈掀了去换一个读理科的机会都值得了，想着又觉得自己太没良心了，她爸妈把她捧了十几年，要是知道他们宝贝女儿为了她同桌能有这种想法，非得气出高血压不可。
　　管他的，反正我就是要和谢终南当同桌。
　　步凡这样想着，蹦蹦跳跳的出了校门，拦了个出租车，给司机报了地名之后，坐在车上对着手机傻笑，盯着那个聊天窗口半天然后发了句，
　　“你到家了没。”
　　她知道谢终南应该还没到，按照谢终南的个性应该会到了之后给她发一个嗯过来，但是今天却是让步凡吓了一跳。
　　谢终南还是只回了一个字，
　　——没。
　　步凡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谢终南这态度对她急速上升啊，她突然这么回步凡都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看着手机傻笑。
　　一旁的出租车司机可能都看不下去了，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看了眼步凡，然后说了句，
　　“小姑娘和你小男朋友聊天呢？”
　　步凡闻言脸红了一下，然后赶紧摇头，
　　“没有没有，叔叔你别乱说。”
　　那叔叔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拍了拍自己胸脯，
　　“哎呀没事儿，这多正常啊，我经常载到两个一起上车的，我和我老婆就是初中同学，但是我跟你讲哈，早恋这个东西还是要讲究掌握分寸，千万不要迈过那根线了。”
　　步凡干脆顺着他的意思点头，心里却道叔叔你说的这个对象我和她也没法迈过那根线啊。
　　她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愣了一下，然后又脸红了，步凡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准再想了，你给我正常一点。
　　那叔叔还沉浸在自己的教育课堂里面，步凡也没听见他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盯着谢终南的微信头像发愣，那是一个女人抱着小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这个女人长得和谢终南长得有点像。
　　步凡突然想起加了谢终南这么久的微信，她还没点开看过谢终南的朋友圈，其实之前也想过点开的，只是觉得谢终南这么酷的人肯定是不会发朋友圈的。
　　反正现在车还堵着也无聊，不想听那个叔叔上课不如点开看看了。步凡点了下谢终南的头像，又在名片里面点了头像大图，手指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的，自己过去点了保存。
　　然后她打开了谢终南的朋友圈，里面一共只有三张图片，可这三张图片的信息量已经足够让步凡头痛好一会儿了。
　　最下面的那张图片是13年发的，很多年前了，那时候谢终南还是个小朋友，她突然很想看看谢终南小时候张什么样的，皱着眉头的样子是不是会比现在可爱一点。那张图就是她的头像，上面配了一行字，
　　——我很想你。
　　这张图的清晰度比她的头像要高一些，步凡把那张图点开托大，认真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个阿姨真的和谢终南很像，可能是她妈妈。步凡想待会儿要去问一下谢终南。
　　接着就是倒数第二张图，15年发的，上面是她和一个女生的合影，女生和她头贴着头。上面配了一个爱心。她们关系应该很好，不然谢终南不会这样和她靠着拍照的，
　　照片里，谢终南的神情很温和，就像是平常的两个好朋友在一起拍照的样子，可是步凡看着有点难过，因为她从没看见过谢终南那样温和的表情。
　　而且谢终南和她聊天也没有加过表情，为什么在朋友圈里发合照她要配一个爱心的表情。
　　步凡感觉自己有点嫉妒这个女生，她又仔细的看着这张照片，这个女生眼睛大大的，鼻子很小巧，她咧嘴笑着看镜头，她有一颗突出来的虎牙，看着特别好看。
　　谢终南靠在她旁边，还是面无表情，可是她的眼神步凡看得出来，那个时候她是开心的。
　　步凡心里很失落，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嘴角已经垮下去了，眼中流露出的神情要是俞瑶看到了肯定要问她这次考试是不是得了第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