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一架 (方次叁)

　　为了不被作业拖累，周页瑾冒着被撕作业的风险，在上课时疯狂写作业。
　　所幸今天的作业没平时多，赶下午放学，差不多也就能写完了。
　　距离放学还有不到一分钟的时候，周页瑾写完了作业，合上笔帽焦急地等着打铃。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铃响起，但老师并没有要下课的打算，周页瑾等得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冲到外边儿。
　　展寻澈一放学就直奔五年级，见周页瑾他们还没下课，展寻澈便百无聊赖地靠在墙上等他。
　　眼看着同楼层的其他班都放学了，周页瑾他们班还不放，展寻澈又等了五分钟，终于看到五年级一班紧闭的门被打开了。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他们的老师，展寻澈已经跟她打过几次照面了。
　　“老师好。”展寻澈微微颔首对老师说道。
　　老师是学校的老教师了，带完周页瑾这一届就要退休，大概是年纪大了没听清，老师并没有回复展寻澈，径直走到了办公室。
　　老师没听清，但走在她身后的周页瑾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冲展寻澈挥了挥手，狐假虎威地说道，“不用这么客气。”
　　展寻澈一言不发地看着周页瑾走到他面前，直接做行动上的巨人，朝周页瑾的膝盖踢了一脚。
　　周页瑾嗷地一声叫了出来，捂着膝盖在地上乱跳，扭脸就看到展寻澈脚底抹油似地跑了。
　　周页瑾抱着膝盖愣了两秒钟，跑什么啊，他又不吃他。
　　不管了，追上去再说，周页瑾这么想着，也撒开腿追了过去。
　　周父和展父各自咬着一根烟站在学校门口，他们跟周页瑾和展寻澈说好了今天来接他们，学生都已经走了一批又一批了，就是不见那俩人儿出来。
　　“人呢？”周父嘬了一口烟，边吐着烟边说话。
　　展父抽完了最后一口，把烟屁股扔到了校门口的垃圾桶里，“快了吧。”
　　正说着呢，周页瑾和展寻澈就出来了，两个人你追我赶，玩得起兴。
　　“别玩了。”周父也把烟扔到了垃圾桶，出声叫住了还在跑的两人。
　　展寻澈和周页瑾停下了动作，看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道，“我妈呢？”
　　周父和展父互相看了一眼，由展父出面解答了他们的问题，“她俩订蛋糕去了。
　　两人再一次异口同声地哦了一声。
　　“行了，走吧。”
　　他们到餐厅的时候，展母和周母已经坐在包间等他们了，桌子上摆了两个盒子，一个小，一个大。
　　前者是蛋糕，后者是周页瑾的礼物。
　　礼物是周页瑾提前交给周母让她带的，周页瑾身在学校，这么大个盒子不好拿，干脆直接让她带过来了。
　　周页瑾率先进了包间，他一进去就拿起了那个大盒子。
　　他抱着盒子一个转身，视线刚好跟走在他后头的展寻澈对上。
　　周页瑾目光灼灼地看着展寻澈，笑着把礼物举到他面前，“生日快乐。”
　　展寻澈一开始被他的突然转身吓了一跳，但当他听到“生日快乐”这四个字的时候，不禁跟着周页瑾笑了起来。
　　“谢谢。”展寻澈接过礼物。
　　周页瑾笑得更开怀了，他一把揽过展寻澈的脖子，哥俩好似的跟展寻澈坐到了一起。
　　“真好，”周母看得一脸欣慰，“跟咱俩小时候一样。”
　　展母在旁边点了点头，“不过他俩没咱省心，咱俩小时候可没打过架。”
　　周母笑了笑，继续欣慰地看着他们。
　　周父和展父进来之后便直接招呼服务员上菜，菜是在网上订好的，人齐了就可以直接上了。
　　他们选的是这家店里好评率最高的一款套餐，席间周页瑾多次给展寻澈夹菜，好大哥形象展现无遗。
　　奈何展寻澈不太领情，几次过后就不让他夹了。
　　“我自己夹得到。”展寻澈无奈地说道，周页瑾一直给忙着给他夹菜，都没见他自个儿吃多少。
　　周页瑾本来又夹起一筷子准备往展寻澈碗里放，听了他的话，默默地放到了自己碗里。
　　展寻澈看着他的动作，莫名品出了一股委屈巴巴的味儿。
　　展寻澈失笑地探出手，夹了一筷子放进周页瑾碗里。
　　周页瑾偏过头看向他。
　　“干嘛？只许你照应我，我就不能照应你了吗？”
　　“能啊，”周页瑾把他夹得那一筷子吃掉，含糊不清地说道，“风水风流转，以后还指不定谁照应谁。”
　　周页瑾和展寻澈毕竟还是孩子的饭量，没吃多少就有了饱腹感，解决这顿饭还得靠四个大人。
　　周父和展父一直在喝酒，光酒就占了不少肚子，也没吃多少，最后吃得最多的反倒是展母和周母两个人。
　　但她们吃得多也只是相对而言，光凭她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到用餐结束时，桌子上还剩了一大堆，有几个菜几乎就没动，看着还是满满一盘。
　　周母要了几个外卖盒打包了剩菜，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把蛋糕摆了上去。
　　展寻澈今年整整十岁，生日蛋糕上插了十支蜡烛，十个火苗整齐地在烛顶跳动。
　　“好了，关灯。”周母走到开关前按掉了开关，所有的灯都灭了，就剩下蛋糕上的十支蜡烛还在孜孜不倦地发着光。
　　周页瑾在烛光中拍起了手，跟随着手掌打出的节拍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展寻澈转过头看着周页瑾，他的眼睛看起来依旧是亮晶晶的，在烛光中弯成了一道月牙。
　　展寻澈扬起嘴角，适时地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歌声停止的那一秒，展寻澈睁开眼睛，鼓起腮帮子，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你许的什么愿啊？”周页瑾凑过来悄声问他。
　　展寻澈撇过眼，“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算了，我还不稀罕知道呢。”周页瑾不屑地切了一声。
　　因为大家之前都吃得很饱，吃不下多少蛋糕，展寻澈便每人切了一小块，满桌跑地分给了所有人。
　　窗外的夜色愈加浓厚，晚风带着凉意，时不时吹动了道路两旁的柳枝。
　　两家人一起走出餐厅时，已经不早了，家长们暂时都不想回家，打算去旁边的公园里溜溜弯儿。
　　周页瑾左手提着蛋糕，右手提着周母打包的剩菜，和展寻澈一起被硬塞进了出租车里。
　　“你俩先回，我们溜达一会儿。”展父说完，重重地关上车门，挥着手看他们坐的车驶走。
　　俩人儿相跟着上了楼，展寻澈没回自己家，反而拿着礼物径直走到了周页瑾的卧室。
　　周页瑾刚想坐下来玩会儿电脑，就被展寻澈先他一步抢到了电脑椅。
　　“你好歹让我先玩一会儿成吗？”周页瑾抓狂似的挠着头发。
　　展寻澈没说成也没说不成，反而抱着他送的礼物，仰头问了个问题，“你买的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周页瑾低下头看他。
　　展寻澈应声开始拆盒子，扔掉了上面的包装纸，他有些期待地将盒子打开，却看到盒子里面又放着十个大小不一的盒子。
　　展寻澈疑惑地看向周页瑾。
　　“之前都没有送过你礼物，加上今年的一并补给你。”周页瑾抬手按住他的脑袋。
　　展寻澈把其中一个打开，里面是一个有些眼熟的怪兽玩具。
　　“我以前送过你一个一样的，不过摔破了。”周页瑾指着这个怪兽说道。
　　展寻澈沉默不语，他记得这个怪兽玩具，是因为他才摔破的。
　　“对不起。”展寻澈拿起那只怪兽，认真地对周页瑾说道。
　　“没事儿没事儿，”周页瑾连连摆手，“隔了这么久，这个怪兽终于还是送给你了。”
　　展寻澈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将怪兽细心地摆在了书架上后，展寻澈一个接着一个地把剩下的盒子也都打开了，里面有八音盒，拼图，工艺摆件等等等等。
　　最后一个礼物，是一架飞机模型。
　　周页瑾挠了挠头，“那个……真飞机买不起，你先拿模型凑合凑合。”
　　展寻澈弯起眉眼，又说了一遍谢谢。
　　周页瑾笑得见牙不见眼，张开双臂对着展寻澈，准备跟他来一个拥抱。
　　展寻澈被他这架势搞得一愣，这什么啊？大鹏展翅？
　　周页瑾没有收到预料中的回应，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我胳膊都张开了，你倒是回应一下啊。”
　　展寻澈明白过来，笑着站起身，回应了他一个拥抱。
　　周页瑾收紧手臂，跟展寻澈紧紧地抱在一起，“那咱以后就不打架了吧？”
　　展寻澈比他矮一个头，脑袋刚好贴着他的胸膛，说话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胸口上“好，反正总是打赢你也没什么意思。”
　　周页瑾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喷在胸膛的气体激得浑身一震，条件反射地推开了展寻澈。
　　展寻澈被推得踉跄几步，“你胸口也敏丨感？”
　　“我怎么知道，”周页瑾被刚才那一下弄得浑身不自在，“以前又没人贴我胸口上说过话。”
　　“弱不禁风说得就是你这样的吧，”展寻澈调整好身形，戏谑地说道，“吹点小风就软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