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巧拉开车门,后座上两人正在对视,仿佛连空气都凝结。
甄暖才下飞机连口气都没喘,罗巧为缓和气氛,顺势提醒道:“小可,后座有个保温杯,你给甄姐倒杯水喝。”
甄小可忙点头:“好。”
才有动作就被甄暖拉着手腕,她身上的薄毯滑落在地,她没管,嫌弃道:“你穿的这都是什么?”
“不好看吗?”甄小可侧头问她,垂下的发丝在甄暖的手背上撩拨,痒得惊人。
甄暖盯着她没言语。
“好看好看,刚才我都看呆了。”为了缓和气氛,罗巧边开车边打哈哈。
“你用不着夸她。”甄暖蹙眉斥了句,又将视线转到甄小可身上。
甄暖对甄小可的教育问题一向认真,也只有这时候,她对人格外严肃。罗巧给甄小可递了个好运的眼神,专注开车。
“我是不是说过你别这么穿。”
她语气严肃,甄小可转头看她,却只瞥见眼底的青黑,指腹就要摸上去:“暖暖,你昨晚没睡好吗?”
“你别转移话题。”甄暖偏开头,视线复又落在她胳膊、她腰、她腿上,“甄小可,你是不是忘了高中那些事?”
“……没忘。”甄小可耷拉下头。
那失落的模样罗巧一下就心疼了,忙安抚道:“甄姐,小可这年纪,爱穿漂亮衣服爱打扮很正常的。”
“其他衣服就不漂亮?非要露个胳膊露个腰才叫漂亮?”甄暖怼过去,罗巧被噎到没话。
甄小可体内的反抗因子被激起来,厉声反问道:“为什么我就要去管其他人怎么说,我长成这样是我的错吗?我穿成这样又没有故意去勾引谁,为什么要在意她们的说法!”
那又是谁抱着我哭!
对上甄小可的眼神,甄暖差点说出这句话,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那时甄小可才高二。
面临高三分班,考虑到班上的同学不舍的分开的情绪,班长组织了一次班级活动。
正值盛夏,甄小可特意换上橘黄色的连衣裙赴约,一天下来吃吃喝喝还算开心。
可聚会结束,也不知怎么了,班上唯一一对情侣闹起了分手,原因还是男生喜欢上甄小可了。
聚会女生没去,但架不住女生在班上人缘好,不少女生将所见所闻添油加醋说给她听,传入耳中的话很是难听。
明明甄小可仅仅能将那男生的名字和长相对上号,硬是被说成故意勾引。
一传十十传百,最终传成她举止轻浮,故意穿短裙去勾搭人,平时也最喜欢和男生勾勾搭搭,不知道和多少人上过床。
“行吧。”甄暖叹气应了句,视线放在窗外。
甄暖无可奈何的语气刺痛了甄小可的心,她气早消了,如今望着她平静的侧脸,她琢磨着如何让她消气。
明明她只想勾引她一个人的。
车内气氛很是低沉,罗巧将车停在超市地下停车场,提醒道:“甄姐,超市到了。”
平时三人去超市,都是由甄小可和罗巧一同下车去买菜,甄小可负责挑自己喜欢吃的菜,罗巧负责从中挑新鲜的,配合很是默契。
可今天,罗巧拿不准要不要带甄小可。
“你们下车吧。”
“暖暖,我不去了。”甄小可讨好说道。
甄暖瞥她一眼,似是在权衡些什么,最终无可奈何道:“不想去就不去了,你把想吃的告诉罗巧。”
甄小可在手机上编辑好要买的东西给罗巧发过去,见她下了车,甄小可往甄暖那边凑。
察觉不妙,甄暖忙叫住她:“甄小……”
厉声呵斥的话终究没说完,甄小可的手只是摸上她的肩膀,轻轻按压着。
“暖暖,我帮你按按。”
她有意要反省,甄暖自然接受,渐渐阖上眼,神情放松很是享受。
就在甄暖快要被按睡着时,甄小可开口了:“暖暖,你还记得魏旭吗?”
甄暖蓦地睁开眼,她恍然未觉,继续爆料:“魏清泉是他小姑,我还知道魏清泉为什么针对你,就因为郑晟,他喊郑晟小姑父。”
甄暖蹙眉:“他们家的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莫不是甄小可瞒着她和魏旭搞在一起了?!
“我今天下午出去写论文恰好撞见他俩了,你不知道郑晟当时尴尬的哇,那眼神,像是生怕我把他那点事抖落出去。还有魏清泉……哼哼,她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就把这些事全说出去,气死她!”
甄小可有意逗甄暖开心,可甄暖似乎……不怎么开心。
“甄小可。”她语气陡然严肃,原本一脸轻松的甄小可愣了愣。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离他俩远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来自很勤奋很勤奋很勤奋的葱
☆、第9章
眼看着甄暖误会,甄小可一下就急了,解释:“我没有故意接近他们,是偶然遇上的,而且是他们讲给我听的,我没有做什么……”
甄暖面色不改,明显不为所动,甄小可停了两秒,转过弯来,故意道:“你不是说不管我了吗,在意这个做什么?”
甄暖瞥她一眼,惊讶于她的反应,绷着脸强调:“甄小可,你严肃点。”
甄小可却笑得开怀,眉目如画:“说好的不管我,我和谁见面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又不喜欢我。”
她声音里夹了几分故意,听得甄暖心里极不是滋味。
后座空间逼仄,空气中的微小颗粒沉浮,闷得人喘不过气。
甄暖终于开口:“你确定我们要继续这样下去?”
车内很静,甄暖这话像是来自灵魂的拷问,甄小可所有心思消失于无形。
是,从她表白那天起,她俩关系就变质了。
她也说不清楚现在和甄暖是什么关系,她只知道事情早已脱离她的控制,结果会怎样没人知道,可她没有其他办法,她只能也只想一条道走到黑。
和她在一起。
她觉得现在的她像疯了一样。
她迫切想要让甄暖承认对她的喜欢,承认她是喜欢她的,可现实……
甄小可阖上眼,似是清醒,“可是,我喜欢……”
“够了!”甄暖厉声打断了她,“甄小可你要是还想这么下去,你尽管说你喜欢。”
话毕,甄暖将头扭向窗边。
车内再无话。
****
被迫感受了一路的低气压,车停在花苑小区时,罗巧缓缓吐出一口气。
“甄姐,到了。”
话音才落,只听剧烈一声响,车身随之震颤了下,罗巧看向后座,只剩甄暖一人。
只听她蹙眉低声数落道:“她这脾气,真是惯的。”
罗巧配合嘿嘿笑。
别看甄暖这时数落小可的脾气,她要是敢迎合说小可脾气不好……最后遭殃的一定是她。
“甄姐,你和小可……吵架了吗?”
车内太.安静,甄暖也不下车,罗巧尴尬找着话题。
“嗯。”甄暖按按眉心,很是无奈:“你说问题到底出在哪?”
又是这种极难回答的问题……罗巧恍惚间只想抽自己,就知道多嘴,老老实实呆着不好吗!
罗巧斟酌了下,开口:“会不会是小可的叛逆期到了?我听说那些叛逆期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听唠、叨、的……”
最后几字,罗巧在甄暖的眼刀中艰难补充完。
“21岁的叛逆期?”甄暖嘴边夹杂着嘲意。
“……嗯,简而言之就是,甄姐你会不会管的太多了。”罗巧不怕死的一口气说完,看甄暖一眼又垂下头去。
“管得多?我还嫌我管得少呢,我要是不管,指不定她会变成什么样。甄小可那脾气就是被你们给惯的,你看看她现在还有点礼貌没有……”
罗巧沉默听完,不语。
先不反驳别的,就小可那脾气,绝对不是他们惯的。
“行了,下车。”
甄暖推开车门,见罗巧殷勤去后备箱提东西,一句废话也没有,心里又过意不去了。
罗巧这小姑娘跟了她几年,办事得力,脾气性情都没得说,着实让人挑不出毛病。
想起自己刚才的话,甄暖上前帮着拎了两袋,低声道歉:“我最近工作压力大,脾气有点急,这个月辛苦你了,工资翻倍。”
“谢谢甄姐。”
领着双倍工资的罗巧悄摸着勾了唇角。
这哪是压力大啊,这就是甄姐遇上小可问题后的惯有反应。以往她凭着这,多拿了不少工资呢。
罗巧放好东西就下了楼。
甄暖倚在玄关处换鞋,垂着头思衬罗巧说的话,视线不经意瞥见甄小可整齐摆放的银色高跟鞋,低斥了声:这么高的跟,也不怕崴了脚。
抬头,瞥见她紧闭的房门,甄暖挽起袖子往厨房走。
她一向喜欢自己动手,无论是做饭还是打扫屋子。
以前没条件时那么忙都熬过来了,如今经济条件上来了就更没请阿姨的念头了。
在这方面,她和小可的想法一致:自己家,还是自己动手的好。
幸得这房子小,打扫起来不算累。做饭这活儿甄暖喜欢,也算不得累。
随手翻了翻罗巧买的食材,甄暖大致知道甄小可要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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