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痒。”苏淮因扭着身子在光滑的洗手台上坐不太住,羞着脸双手搭上了陆晤歌的脖子,也不管他身上湿淋淋的,反正靠着就让人十足安心。
他额头抵着陆晤歌的侧脸,正好看见他认真垂下的眼睫,微微滚动的喉结。
苏淮因突然闭着眼睛凑过去,亲吻了那处喉结,停留了几秒。
只有陆晤歌知道那一小会儿的时间里,柔软湿滑的东西轻轻舔过,差点让他在苏家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没等他说什么,苏淮因跳下来,红着脸道:“你洗澡吧,我去找衣服。”
他脚步匆匆,地板上留下一串湿脚印,刚洗好脚却忘记穿拖鞋,白白被吃了豆腐。
陆晤歌看着他逃也似的的背影,指尖触到脖子上的湿印。
明明来时打了一肚子腹稿,一句话还没派上用场,苏淮因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因。
这么好哄,这么……让人一口吞下又舍不得。
苏崇朝不知道自己只是在楼下懊恼了几分钟,弟弟已经让人舔了好几口豆腐。
他手上换了一杯降热去火的苦瓜茶,叫住鬼鬼崇崇的苏淮因,“干嘛呢?”
苏淮因手里抱着五六套衣服,把小小的脑袋都遮住了,理直气壮的声音从衣服后面闷闷地传出来:“陆哥的衣服湿了,我给他拿新的。”
苏崇朝十分心塞,所以你就搬了五六套你哥我刚到手的当季新款?
合着还得挑一套他满意的?
苏崇朝想敲醒他的小脑袋瓜,你现在是在家啊,从助理身份里醒醒好么?!
但最后只是挥挥手,弟大不中留,当初送他去当助理是他这辈子最亏本的生意。
亏一次,能被董事长和周女士联合打死那么严重。
能怎么办啊,只能瞒着了。
苏淮因吭哧吭哧挪到楼上,被地毯拌了一脚,连人带衣服摔在床上。
陆晤歌围着浴巾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把人从衣服堆里扒拉出来,趁苏淮因还没从眩晕中反应过来,捂住他的眼睛,一手垫在他弧度纤细的腰肢下面,使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淮因,你这么好哄,是要吃亏的。”陆晤歌好心告诫他。
“无论你还生不生气,有些话我总是要说。”陆晤歌松开遮住他眼睛的手掌,直视明亮的双眸,“我爱你,淮因,只爱你。”
“没有谁能百分百了解另一个人,那不是爱情。你可以凭空想象一个人,他的的所有缺点,所有优点,大大小小的经历……你都可以知道,但不会爱上他。我们是活生生的人,互相吸引,然后相爱……”
陆晤歌拨开他额前凌乱的碎发,在那上面落下一吻,“哪怕是我,也不可能完全了解自己,人生那么多变数,一年前,我绝不会认为会爱上什么人,可是现在……我喜欢你到心里发慌。”
头一回听见陆晤歌长串的告白,苏淮因侧过头,把涌出的眼泪掩进被子。
是这样吗?就算我们不互相了解,也可以一直很爱很爱吗?
“那……是我错了,对不起,我很任性……”
陆晤歌吻去他眼角的泪水,毫无底线:“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可以更加任性地对我发脾气,可以不接我电话,可以躲在家里等我来找你。”
苏淮因用力地翻了个身,两人调换了上下,他把头埋在陆晤歌胸前,抓着浴袍的带子反驳:“我才没有那样!我会担心你在小区外面被狗仔拍到,担心你被我哥按在地上揍……担心你去喜欢别人。”
“你可以吃醋,但不必担心。”
“谁吃醋了!你先穿衣服……”
陆晤歌扫过苏淮因搬进来的一堆衣服,回想了今天苏崇朝的打扮,仔细思量了一番,选了一件苏崇朝应该最不喜欢的换上。
苏崇朝臭美,家里衣服一堆,苏淮因挑挑拣拣全是他哥最喜欢的,一点良心都没有。
以至于陆晤歌一下楼,就遭到了苏崇朝的眼刀。
苏崇朝三堂会审:“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苏淮因小声抢答:“一个月前。”
“没问你。”
“打算一直瞒着家里和公众?”苏崇朝当下最关心这个问题,陆晤歌是当红影帝,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女友粉那么多,难道一直让小因以助理的身份对外?苏崇朝第一个不同意。可是公开吧,他又怕苏淮因被泼黑水被脑残粉攻击,别说他,连周女士都不乐意。
“不会瞒着家里。”苏淮因再次抢答,“哥不是知道了吗?”
苏崇朝无奈地捏捏鼻梁,还把苏淮因当六岁,哄道:“哥有正事,你能先去玩一会儿吗?”
苏淮因:“…………”这个正事难道不是我的终身大事?
陆晤歌抓着不安分的苏淮因,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打算:“等这部电影结束,如果淮因同意,我会公开。在这之前,淮因的第一部电影,我希望不要起风波。”
“所谓第一部电影,就是演一个没三句台词的小酒保?”苏崇朝大开嘲讽技能,“它到底是陆晤歌工作室的第一部电影,还是苏淮因的”
苏崇朝不好糊弄,一针见血地质问,还特意强调了“陆晤歌工作室”六个字。
空气突然安静,陆晤歌无可辩驳,事实就是这样。虽然他觉得,哪怕是一个小酒保,只要是苏淮因演的,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哥,这个是我的原因……”苏淮因不想陆晤歌被误解,又开始兜不住话。
苏崇朝示意他安静,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茶几上面的手机震动作响,苏崇朝呷了一口苦瓜茶,皱了皱眉,看见是席维瀚来电,才不情不愿地接通。
“白旌说他在陆晤歌电影里演的男二原本是淮因的……”
苏崇朝眉毛一挑,什么意思,又要来送房子?
“他现在演不了,你让小因回去演吧,违约金多少跟林秘书联系。”财大气粗的席维瀚没等苏崇朝说一句,率先挂了电话,那头隐隐传来嘈杂声,似乎是医院。
“……”
“你们打开手机看一下娱乐新闻,我们再来谈这件事。”
一点开新闻,头条都是白旌,后面跟着一连串的热词:“拍戏受伤”、“毁容”、“昏迷不醒”。
真真假假分不清,苏崇朝比较淡定,从席维瀚一如既往霸道的语气来看,没什么大事。
陆晤歌也不太信娱记,电影开机在即,白旌要是真出事了,吴姐这时候已经通知他了。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席维瀚小题大做,故意不让人拍戏。
只有始终趟不过娱乐圈这条黑河的苏淮因,花容失色,满脸关切,新闻说啥他信啥。
“新闻没说他在哪个医院,好严重,我要去看看。”真心把白旌当朋友,苏淮因又颜控又自来熟。
慌张地拉着陆影帝的胳膊,又看看他哥,“你知道吗?”
“……”
把弟弟养成傻白甜,突然有点没办法面对陆晤歌是怎么回事?
私立医院。
席维瀚今早心血来潮,不死心又去探白旌的班,他想好了,这次无论对方说什么冷漠的话都当没听见,一定要混到一起吃顿饭。
既然舍不得,那重新追求好了。
没想到他一来就看到诛心的一幕。白旌临近高台边缘,突然整个人毫无预兆晃了晃,直直栽下来,磕破了头。鲜红的血液顺着额头流下来,染红衬衫。
席维瀚霎时心揪成一团,跪在他身旁,颤着音喊了好几声。白旌没反应。
他慌得不行,万分懊悔上次为什么不直接把人带回家里好好养着。
一路抱着人到医院,检查完发现外伤倒是其次。
昏倒是低血糖,加上休息不足,底子弱,心情抑郁等一连串原因引发的。
席维瀚紧张地抓着医生的手腕不放,“那怎么办?我要他跟以前一样!”
医生很奇怪,以前是什么时候?病人一看就知道维持不健康的状态很久了。
“两个字,养着。”
于是白旌还没醒过来,席维瀚自作主张把他的全部工作都推了,吩咐管家找一个养生专家时刻在家里候着。
白旌醒过来时,席维瀚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宣布了他的决定,大概天生面对白旌就不会说人话,刚说完就把人气晕了。
一阵手忙脚乱。
白旌虚弱地背靠着床头,手都在抖:“所以,你这次又想包|养我多久?”
第23章 第 23 章
白旌低着头,盯着冰凉的液体流入血管,左手手背淤青了一块,应该是没找到血管,被针头扎青之后换了右手。
以这样落魄的姿态再次被席维瀚包养,他万分不愿。所有工作没了,存款总有消耗完的一天,未来某一时刻,他再被席总扫地出门,那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白旌不甘心这么回去。在他的假设里,万一,万一有一天,他再回到他身边,应该大方自信,平等地和他打招呼:“嗨,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可以喜欢我一点吗?”
不能是这样一无所有的,像是被捡垃圾一样捡回去,席维瀚施以同情,他感恩戴德,如履薄冰。
白旌冷笑了笑,眼里换上冷漠,抬起头,“席总,您没有资格替我做这样的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