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期指尖颤了颤,沈度的体温仿佛通过刚才的接触传到他身上,他觉得身体微热,想转身就走,又被沈度拉住了。
叶南期想踹他,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想:“你干嘛?”
沈度轻咳一声,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把桌上准备了很久的项链摸出来,给叶南期戴上,嘱咐道,“我妈让我送给你的,据说能保平安除病患。戴好了,别弄丢。”
叶南期对他的理由深表怀疑:“伯母?”
沈度低头和他漆黑明亮的眸子对上,镇定地道:“对。”
……什么项链还有这种神奇的功效?
叶南期依旧狐疑,低头看了看,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好点头收下。
他还要回屋给李恒然说一下今晚的具体情况,走到楼梯口了,听到沈度说:“晚安。”
叶南期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他低声回了句晚安,赶紧回了房间,像是身后的沈度会吃人。
窃听器没关,叶南期知道李恒然肯定听到了什么,打电话时有点莫名的窘迫:“李队。”
好在李恒然不是赵生,没那么八卦,听完具体情况,又在名单上刷刷加了几个名字,道:“没事就好,名单已经记下来了,接下来需要挨个调查排查。辛苦你了。”
叶南期笑了笑:“总要有人迈出那一步。”
“你和那个钱家的人说的……”李恒然皱眉道,“安全起见,还是不要接近他为好。”
“您放心。”叶南期微笑着,摸出钱二的名片,盯着上面的“钱潜”二字,语气温和,“我只是临时配合一下。”
虽然推掉了不少工作,但叶南期还是有工作的。
不知道沈度对闻琛说了什么,闻琛紧张他的身体紧张得过分,之前拍那部电影时动作戏不少,闻琛带新人之余过去探班,每次都是一脸担忧,生怕叶南期拍完下场就会碎掉了。
所以他接的工作大多是访谈,综艺客串之类的,也幸好有沈度在后帮忙,否则公司肯定不乐意叶南期这么颓废。
叶南期难得又忙了两天工作,歇下一口气时,收到了钱潜的信息。
请他晚上一起吃顿饭。
叶南期很快回了信息,漠然想,终于来了。
钱潜约在一家西餐厅,去前叶南期特地打理过一番,准备出门了,才想起最近沈度都会提前回家给他煮晚饭,顿时良心不安。
虽然他们只是形式婚姻……这样做好像还是很对不起沈度。
可是他需要从钱潜那儿获得更多信息。
叶南期犹豫了一下,先是发短信过去,好半晌没回复,担心沈度没看到,干脆直接打电话过去。
隔了会儿沈度才接电话:“怎么了?饿了?”
“……不是。”叶南期想先说正事,动了动唇,却溜出另一句话,“怎么不回短信?”
沈度压低了声音:“在开会。借口家里养的猫生病了出来打的电话。”
叶南期:“……”
沈度含笑道:“说吧,不是有事吗?”
“今晚我和……朋友出去吃饭,你不用赶回来了。”叶南期觉得别扭,说得也磕磕碰碰。不知道是不是电流传音导致,沈度在电话里说话总是显得格外温柔,仿佛有求必应。
沈度瞥了眼另一条短信,心想你骗人的段数越来越低了,微微蹙着眉,心头有点火,平静地应了声。
回到会议室,明显感觉到沈度心情不好的下属汇报时战战兢兢,唯恐一不小心触怒沈度。大BOSS年轻,平时脾气不错,但发怒时是真的吓人。
整个会议在低气压中缓慢进行,开完会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逃命似的抄起自己的东西就跑。
沈度的助理眼巴巴看着人都跑光了,只好小心翼翼地问:“沈总,是……您家猫怎么了吗?”
沈度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心烦气躁,在指间灵活地转了转,微微眯着眼,没回话。
助理不能擅自离开,想哭哭不出来。
好半晌,他才听到沈度叹了口气,往椅子上一靠,道:“跟人跑了。”
第35章
“跟人跑了?”助理疑惑地问, “沈总您养猫多久了?”
沈度:“……几个月吧。刚开始有点仇视我。”
“猫很记仇的,您对它做什么了?”助理一脸深沉,“养猫很耗神, 特别是品种猫,您要有耐心。对了, 您家猫是什么品种?”
沈度也深沉地思考了一下叶南期是什么品种的猫, 半晌答:“布偶吧。”
助理小小声道:“布偶脾气挺好的。”
所以你到底对它做了什么?
迎着助理怀疑的眼神, 沈度坦然自若,继续征询意见:“你觉得, 我该不该去把他抓回来?”
助理道:“肯定要啊!不过沈总要看好别让它再跑了,猫很敏感的, 您也别太凶。大部分猫假装高冷,其实可黏人了, 养好了就能随便呼噜了……”
沈度若有所思:“你很有经验啊。”
助理顿时一个激灵,回想是哪句话说错了, 就见沈度起了身, 拍拍他的肩膀:“成功了就奖励你。”
不知道自己被“拟猫”讨论了半天的叶南期到了钱潜所说的西餐厅,下车没在周围发现那个小狗仔, 还有点可惜。
“去四周逛逛吧。”叶南期回头对张酩道, “可能会多坐会儿, 你别一直等着,错过吃晚饭的时间。”
张酩点点头, 看叶南期进去了, 又低头发了条信息。
钱潜选的这个西餐厅颇有格调, 可见变态和品味其实关系不大。
叶南期随着侍者的引导找到座位,钱潜似乎也才刚到,四周有小灯亮着,桌上点着蜡烛,映得他的脸苍白阴柔,眼神总有些阴沉癫狂,像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
和薛向榆的感觉完全不同。
叶南期略感不适,坐下后保持着得体地笑,道:“钱少,好久不见。”
钱潜盯着他看了会儿,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道:“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吗?”
叶南期依旧含笑看着他不语。
“幽黑,澄澈,像星星一样。”钱潜也笑了,“和我以前碰到的一个人像极了,眼神都一模一样。”
叶南期长得像父亲,叶湄和叶宛长得像母亲,姐弟俩要说像的地方,只有一双眼睛。
他在说叶湄。
叶南期无意识攥紧了餐刀,假装好奇:“是谁呢?”
“是个婊子。”钱潜抿了口红酒,幽幽道,“已经死了。”
“……”一瞬间的愤怒差点冲破伪装,又在和钱潜对视的瞬间冷却下去,叶南期不再说话,只微微笑着,漠然想,钱潜肯定就是“那些人”的其中一个。
还不用他旁敲侧击,这个人就自己招了。
叶南期借着低头看菜单掩饰自己,悲哀,愤怒与绝望在胸腔交织着。他的对面坐着他的仇人之一,可是他不能妄动。
这些人……都该死。
点完菜,叶南期已经收拾好了情绪,钱潜也不再有意无意地说到叶湄,一本正经地说了几句,叶南期有意无意地提起那天聚会时的那些人,微妙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向往与崇敬。
钱潜心高气傲,在家被家里的老大处处压制,心里本就扭曲,更讨厌那些和自己一样、却一个个宛若天之骄子的人,不屑地道:“那是你没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一个个的……”
话没说完,他就闭了嘴。
叶南期围绕着“真面目”说了几句,钱潜盯着他,慢慢道:“很想知道?”
叶南期转着酒杯,声音温和:“只有朋友才能看到朋友的真面目不是吗?我可是很想和您当朋友的。”
钱潜嗤笑一声:“那还是有区别的,我和他们算‘真朋友’,不过我可不想和他们上床。”
叶南期决定卖一卖薛向榆:“是吗?薛少说过你的大腿上有胎记……”
钱潜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去他妈的薛向榆,我和他清白着!有胎记的不是薛景山吗!”
薛景山。
叶南期回忆了一下,那天来了另外两个薛家的,一个有点阴沉沉的,另一个看着阳光灿烂,薛向榆介绍那是薛景山。
他的笑容不变,想要继续说下去,钱潜却摇了摇手:“老说别人干什么,别扫兴了。”
叶南期只好咽回话,钱潜把自己身边另一杯酒推过去,笑容诡异:“来,试试这个酒。”
叶南期微微一顿。
薛向榆说钱潜是个变态,最好不要和他说话,他递过来的东西也不要碰。
里面加了什么?
和钱潜对视半晌,叶南期接过来,还没喝下,钱潜悠悠道:“放心,我不玩那套,里面不是毒品。”
不是毒品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叶南期心想着,只抿了一口,就不再碰。
钱潜也不在意,盯着叶南期看了一会儿,看到人软倒在桌上,心情大好,站起来过去扶人。
沈度还是没有立刻去找叶南期,回家换了套衣服,他就陷入了一种“为什么要在意叶南期去和别的男人亲近我喜欢的是姜沅予啊”的纠结境地。
说不上为什么,想想叶南期可能会和其他人亲吻甚至上床,他就觉得自己可能要疯。
难道又是雄性心理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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