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话 (落幕之舞)

　　“啤酒……谁点的？”金威趁着间奏问了一句。
　　宗晓瑄见状，直接把麦克风塞到金威手里：“你唱吧。”
　　金威有些紧张，班长大人发话了，他一定得好好表现一下。于是他靠近点唱机接连点了几首自己拿手的，再一回头看艾萌也没声儿了，跟班长俩人挨在一起边说话边喝啤酒。艾萌大概是第一次喝酒，表情有点儿难看，反观宗晓瑄一脸的淡定，金威更看不懂了。
　　“我哭得眼睛都肿了啊，她居然连一个电话甚至一条信息都没有。”艾萌生气地控诉肖叶的“罪行”。
　　“这倒很像肖老师的作风。”
　　“那也不应该问都不问一声吧？她就不怕我哭坏了啊？”
　　“她可能只是单纯地不想再给你希望吧……不过，她这么直白地拒绝，倒是我没有想到的。毕竟肖老师就连批评学生都会留一些余地，都是很委婉地让人自惭形秽。她连拒绝你都这么与众不同，有意思……”
　　艾萌猛灌了一大口啤酒，艰难地吞咽以后咧了咧嘴，继续说：“她到底在纠结什么呢？难道因为都是女的，所以她不肯和我在一起？可是她之前并没有明确表现出反感啊。”不等宗晓瑄接话，她又说：“话说这啤酒这么难喝，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爱喝？”
　　简直……迷之味道……
　　艾萌有些嫌弃地把酒瓶放在一边，随手抓了一片苹果吃起来。
　　宗晓瑄先是回答了她后面问的问题，“就是不好喝才要喝呀，就好像生活里的苦，都能就着酒就咽下去了。”接着沉默了一阵又说：“大概是因为年纪吧。”就好像她跟于朵一样，她是肖叶的学生是一方面原因，更多的还是年龄上的差距吧。
　　艾萌难以置信地说道：“我又没嫌弃她比我大。”
　　宗晓瑄继续慢悠悠地喝酒，“她嫌弃你小啊。”


第73章 第 73 章
　　肖叶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没有任何计划与准备，几乎是听到于朵说要去杭州出差的一瞬间，她就决定了，她也要去杭州。
　　于朵劝她：“你要是真的想出去玩，你去个气候温暖的地方、风景如画的地方，不好吗？我去杭州是去工作的啊，而且这时候那里那么冷，还没有暖气，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去旅行。”肖叶实话实说。身边的朋友年纪都差不多大，这个时候不是在家忙着带娃，就是忙着趁寒假赚点外快，哪能像她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那我给你找个旅行团？什么夕阳红老年团啥的，节奏慢，适合你。”
　　“滚！我又不耽误你的事儿，我自己玩自己的，就晚上回酒店的时候跟你住一起，我们两个还能聊聊天。诶？话说我们好像很久没在一起住了吧？”
　　“大学四年你还没住够？”
　　肖叶态度坚决：“总之，你出你的差，我旅我的游。”
　　走的那一天，肖叶小心翼翼地拖着行李箱出门，连锁门时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对面的门突然打开，艾萌探出小脑袋来问：“你干什么去？”
　　她蹑手蹑脚地下楼，在单元门口碰见刚加了一晚上班回来补觉的艾萌妈妈，两人闲聊了两句，肖叶继续拖着行李往外走。她忽然有些担心，如果艾萌问她为什么突然离开，她怎么回答？
　　××××
　　于朵的这份工作，除了经常加班、三餐不定、领导抽风、客户难缠之外，收入尚可，还能经常出差到外地，尤其最后一条最令肖叶羡慕。可能当初如果她没有当老师，也会选择于朵这一行，一念之差啊……
　　不过最近新闻里经常报道，说是企划这一行容易猝死，肖叶又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走于朵这一步。每当于朵对她高谈阔论自己完成某一项工作之后的那种成就感和自豪感时，她一边羡慕一边又不甘示弱，她教过的学生，就是她最好的作品啊。
　　第一天到杭州，已经是下午，于朵去忙工作，肖叶打车前往西湖，冬天里的西湖，多是附近的居民来遛弯儿锻炼身体，鲜少有游人光顾。这实在不是一个最佳的旅游季节。
　　她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手机突然提示她电量还有20%，她这回带了充电宝，正好派上用场。
　　数据线连接起来的那一瞬间，她又想起了艾萌。她没有忘记带充电宝，可是微信已经没有未读信息了。
　　艾萌没有问她为什么离开，甚至……都没有发现她离开吧？
　　××××
　　南方的冬天，对于北方人来说，喜欢呆在室外多过在室内。相比之下，在外面不觉得冷，到室内不开空调坚决呆不住十分钟。
　　肖叶就在酒店被冻得瑟瑟发抖。
　　眼看着天都黑了，于朵还不回来。
　　肖叶吹着空调看着电视，感觉特别无聊。
　　如果是从前，这时候艾萌还赖在她家写作业没回去呢。有时，她一边看书一边陪着艾萌做作业；也有时，艾萌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她批卷子。
　　没放寒假的那些日子里，她们两个几乎每天都见面。现在不光不见面，连消息也没一个了。
　　肖叶叹了口气。
　　听到微信响的时候，她突然有了别样的期待，但是她很快按下自己内心的躁动，依着艾萌的脾气，大概是再也不想理她了吧。
　　果然，信息是于朵发来的，大意说要晚一点回来，让肖叶把门反锁注意安全，不要乱捡从门缝塞进来的小卡片。
　　肖叶回了一个“滚”。
　　这时她妈又发来信息，问她玩的怎么样？怎么连个朋友圈都不发？
　　为了满足老太太的好奇心，她决定发几张下午在西湖拍的照片。只是她没想到好多天都没消息的艾萌小朋友，恰好在3分钟前更新了一条动态。
　　规规矩矩九张照片，能看出她是去了体育馆，那里正在进行一场冰球比赛，中国和俄罗斯之间青年组的对抗，赛场上的拼杀很凶猛，台下观众群情高涨，然后是领奖台，中国队获胜，最后是一张合影，可爱少女艾萌和运动少年林佳成的合影。
　　照片中林佳成一手举着奖牌，一手搭在艾萌肩上，笑得很羞涩。两个人俨然是情侣的模样。
　　肖叶突然有些沮丧。
　　或许本就应该这样吧……
　　即使艾萌要早恋，也该是和她年纪相当的对象。
　　她们之间，算什么呢？


第74章 第 74 章
　　临近春节，补习班也要提早放假了，艾萌始终没联系肖叶。
　　今天是补习班最后一天上课的日子，她早早出门，寒风迎面而来，她将围巾又紧了紧，低着头继续前行。
　　远远地，听见有行李箱的滑轮在地面滑动的声音，她下意识抬头，看清来人的时候，心跳开始加速。但是周围的冷空气迅速让她冷静了下来，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那人走近。
　　肖叶刚从出租车上下来，温度的变化令她感到不适，她甚至开始怀念南方的室外气温了。她拖着满满一箱子旅游纪念品，费力地在小区里走着，偶尔压到一颗小石子，她就要停下来重新调整箱子的重心。
　　有一个人已经站在那里看她许久了，她发现了，却是故意视而不见，直到走到面前才停住，然后等着对方先开口。
　　艾萌到底还是沉不住气的：“肖老师……”说完看了一眼行李箱，又看了看肖叶身上单薄的呢子大衣。
　　“出去旅行了吗？”艾萌明知故问。这几天她每天都在留意肖叶家的灯光和门响，所以她分明知道肖叶不在家。
　　“嗯……”肖叶轻轻点头。没见面的时候有点想熊孩子，见到面了，却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她想快一点结束对话，但艾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她问：“去上课吗？”
　　“是啊。”艾萌平静地回答。
　　“那快去吧，别迟到了。”
　　“哦……”艾萌说完朝着与肖叶相反的方向走过去，走出几步又突然转身回来，将自己身上的围巾取下来为肖叶围上。
　　那围巾上面还有艾萌的体温，和肖叶的香水味。
　　肖叶握着围巾的一角，愣在原地许久。
　　那是她的围巾，曾经艾萌耍赖跟她要走的围巾。现在，艾萌把围巾还给她，是说再也不喜欢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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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补习班只有七天的假期，但对于孩子们来说，已经心满意足。
　　上课之前，金威问宗晓瑄：“班长，你过年都做什么呀？”他一直想单独约她一次，奈何时机这种东西，从来不在对的时候出现。
　　宗晓瑄回答说：“码字，断更太久了。”
　　“对啊，你是好久没更新了。”
　　宗晓瑄原本打算贴一张请假条——作者失恋了，断更。但是惊觉肖老师已经知道她的笔名，怕肖老师去看她写的东西，于是最终放出来的内容是：作者沉迷学习不能自拔，稍后再更。
　　“所以过年的时候多准备一些存稿，赶快完结好了。”宗晓瑄说。
　　“那个……”金威吞吞吐吐，犹豫着还要不要说想约她的话，可是又不想让她对他生厌，于是说：“那……你加油。”
　　宗晓瑄笑笑，转头问艾萌：“你呢？”
　　“去爷爷奶奶家。”
　　“我本来还想着找你看电影呢，看来要等你回来以后了。”宗晓瑄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