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cause (嚣政)

　　很想可以在门禁时间到之前赶回宿舍，但是双腿这么不给力，张闵琛已经做好了今晚在宿舍外过夜的准备。
　　一步拖一步地回到宿舍的路口，张闵琛滑开了手机屏，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超了门禁时间五分钟。虽然明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但还是忍不住有点失落。
　　不能回宿舍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张闵琛挪回去的速度更是明显放慢了。只是此刻拉长视线，她突然发现，宿舍楼下的大门居然还没关上。
　　一阵欣喜，她不禁拖着自己酸软的双腿加快了步伐。保安室的昏黄灯光常年照在同一片地方，此刻那个地方上正站着一个人。
　　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在头上。那人回头看见马路对面的张闵琛，二话不说就朝她跑了过来。眼里只有宿舍门的后者还未注意到对方，当自己的胳膊肘被人轻轻圈住，她略显愕然地抬起了头。
　　“你……”
　　“你怎么那么晚啊？大叔都要关门了。”
　　吴于然蹙着眉，口吻有些责怪的意味，“脚还好吗？”
　　从刚刚在对面看到张闵琛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注意到了后者双腿的异常。
　　“嗯！”
　　张闵琛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从刚开始的愕然，到后来看清了长相后的惊讶，再到现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对上了吴于然看向她时担心的目光，心脏顿时被某种异样的感觉填满，一点一点地膨胀，在几近爆炸的时候，张闵琛慌忙移开了视线，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
　　“没事就好，赶紧进去吧！”
　　吴于然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前者眼神中的慌张，只是她在对方收起了目光后，依然带着某种不解的神情，定定地看着那人的侧脸。
　　张闵琛被她搀着一步步走进宿舍大门，在路过保安室时，对方突然笑着朝里用韩语说了一句‘谢谢’。
　　前者回过头，只见保安大叔一脸不耐烦地朝俩人摆了摆手。
　　“是你拜托他先不要关门的？”
　　“不然呢？让你今晚睡大街上吗？”
　　没发现张闵琛表情的异样，吴于然笑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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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张闵琛刚坐到床上，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微微弯下腰，想要把鞋子脱掉，小腿却率先被放到了别人的大腿上。
　　“你……”
　　“我帮你看就好，你腰不是也不好吗？”
　　吴于然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帮前者把鞋子脱掉，当看到她红肿的脚踝时，不禁蹙了蹙眉。
　　“你等等。”
　　说着，她轻轻把张闵琛的脚放下，一起身，匆匆忙忙地冲进了洗手间。
　　前者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微微红着脸，地板的凉意刚刚触到脚心，她又见吴于然端着一盆水从洗手间里出来。
　　那人又一次把她的小腿放在了大腿上，而后小心翼翼地把浸了温水的毛巾覆在了她的脚踝上。
　　“这样有好一点吗？”
　　“嗯。”
　　那一晚，气氛有些微妙。
　　不知道对吴于然而言是不是这样，但张闵琛知道，对自己来说，那一晚，那次陌生的心跳，是她无法忽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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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度考核如期而至。
　　首尔时间七点二十，封闭练习室外。
　　隔着一扇智能铁门，候在外面的练习生少说有二十个，谁都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一首歌的舞蹈时间，也就短短的几分钟，但决定的，有可能是她们的命运。
　　在心里默默嘱咐着自己不要出现失误的同时，也悄悄地期待着别人能挑错舞步。因为她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不仅需要实力，也需要运气。
　　先进去的人要是得到了老师的认可，就意味着多了一分出道的可能。那自己面临的，就有可能是还未被选拔，就失去机会的局面。
　　表面说着一起加油的人，到底又有几个，等着看你掉进死海？
　　“诶！练得怎么样了？”
　　高灿熙坐到张闵琛身旁，也大概只有心里有底，才能笑得那么无虑。
　　“还可以吧！”
　　后者有些生疏地朝她露出一个笑容，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对面的人。吴于然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背靠着墙，垂在大腿两侧的双手紧握着拳头，还未曾松开过。
　　“呀！你会怕她拖你后腿吗？”
　　那人像说悄悄话一样把嘴凑到张闵琛的耳边，吐出的温热气息痒痒的，让后者有点不舒服。
　　“于然她很努力，也练习了很久，不会有问题的。”
　　她不自然地往旁边缩了下。
　　明明是为了回答高灿熙而开口的一句话，然而，却更像是说给对面那人听的。
　　而后者，显然也听到了。
　　吴于然转过头来，正巧撞上张闵琛坚定的视线。
　　前者的五官很立体，尤其是一双眼睛，浅棕色的眼瞳像一潭沉静的湖水，有时张闵琛会觉得，她看谁都是深情的。
　　到了这会儿，明明是自己先向对方投去的视线，到头来，不自在的，反而是本人。
　　“下一组进来。”
　　出神的片刻，两个方才一同进去练习生便从门内走了出来，伴随着，从门缝中飘出来的一句听不出来感情的通知。
　　“到我们了，进去吧！”
　　吴于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张闵琛面前，后者坐在长凳上，刚一抬头，便看到那人微微勾起的嘴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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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闭练习室内。
　　三位考核员并排坐在镜子对面，各自在手中拿有一份练习生的档案。长卷发的女生坐在正中央，看起来颇为轻松。
　　视线扫向档案的右上角，一张极为普通的证件照。
　　“是她？”
　　两道身影从门外走进，她抬头，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吴于然，就像后者第一个看到的是她一样。
　　这是吴于然第二次见到权妍炫，毫无防备的，被偶像的一个不经意的微笑，弄红了脸。
　　“连同准备音乐播放，你们一共有四分半钟的时间，开始吧！”
　　一步都还没站定，坐在左侧的那位考核员便朝俩人冷冷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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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hanna独特的磁性嗓音缓缓流出，光滑的地板上，倒影着两人共舞的身影。音乐的节奏虽然很强，但却也很慢，跟前几组挑选了快歌作为考核曲目的组别比起来，这支编舞在灵活度上并不能体现出它的优势。
　　音乐进行了一分多钟，第一部 分的副歌结束，然而舞蹈还是缺少亮点。除了权妍炫，其他两位考核员都微不可睹地皱着眉。
　　直到过度的间奏结束，第二部 分主歌开始，一直位于后方的吴于然突然和着节奏一步一步地走向张闵琛，从背后轻轻贴上后者的手臂，俩人以剧情的形式继续展开舞蹈，两位考核员的脸上才有了一点悦色。
　　编舞虽然缺少抓人眼球的高难度动作，但俩人的默契度却为这场双人考核加了分。
　　舞蹈结束时，两人一同向着考核员的方向鞠了问候的一躬，吴于然在抬头时偷偷瞄了一眼权妍炫，那人也正看着自己，似乎是在对自己微笑。
　　“喂！出去了。”
　　还没来得及分析那个笑容背后的含义，吴于然突然被张闵琛轻轻拍了一下。
　　“哦…哦！”


第9章 Part 9
　　Part 9
　　考核顺利结束，张闵琛和吴于然并肩走在公司的过道上，敞亮的通道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少人，空气中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
　　“那个……你等会儿有空吗？”
　　踌躇了半天，张闵琛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一会儿有一节礼仪课。”
　　吴于然有些心不在焉，听到她问，也就这样不经思考地答了。
　　“哦！”前者有点失望，左手的手掌不自觉地抚上右手手臂，“我晚点也有一节声乐课。”
　　话毕，气氛又降回了冰点前。
　　“不如……”
　　“我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先去上课吧！”
　　才刚说完‘不如’这两个字，后面的内容就被那人给打断了。对方的目光恢复了神采，不再像刚刚那样心不在焉，临走时，还拍了拍张闵琛的肩膀。
　　“不如……我们下课后一起去庆祝一下吧！”那人的背影慢慢在视线中变成了一个小点，张闵琛也缓缓转过身，兀自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可还是不自觉地，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出。
　　或许，她是真的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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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事实上，吴于然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她只是又跑回到那间封闭练习室的门口，想要再见偶像一面，或者更大胆的，想要说句话。
　　门外的练习生只剩这么三两组，估计离结束考核也不远了。
　　半个小时过后，最后一组练习生从里面出来，那扇智能铁门意外地没有被关上。吴于然悄悄挪动到门口，透过门缝，偷偷注视着里面的情况。
　　权妍炫还坐在椅子上，正一脸认真地，不知道在跟另外两个考核员讨论着什么。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站在门外的吴于然，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礼仪课已经迟到了。
　　终于，其中一位考核员起身，理了理手上的练习生档案，准备转身离开。而坐在前者对面的权妍炫便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门口，然后，就毫无意外地看到了躲在门后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