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傻 (陈景初)

　　陈遇擦了擦手指，展开那张纸，匆匆扫了一眼，随即抬眼，眼神亮晶晶的：“甜点？”


第四十三章
　　陈遇拿着那张报名表，知道了韩叙辰并没有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心头的喜悦一点一点地漫开来，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韩叙辰看他的样子心下柔软：“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也是为我们好。”
　　陈遇心中欢喜，一直到回家的路上也紧紧捏着那张纸。
　　“但是，为什么是甜点呢？”他问，“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个的。”
　　“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嘛。”韩叙辰笑笑，“我决定月底离职后就边上课边找份工作做，以后说不定我们可以开家自己的店——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我做给你，好不好？”
　　陈遇用力地点了点头。
　　路上的行人不多，韩叙辰拉着他的手在路边慢慢地走着，看他时不时还把那张报名表拿到眼前看看，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打趣道：“你还怕它长翅膀飞了不成？”
　　陈遇扭脸看他一眼，眼睛里的笑意再明显不过，他摇摇头，又问：“你真愿意？”
　　韩叙辰没有直接回答，握着他的手轻轻晃，似乎在回忆什么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跟你说过吧，我是跟着我叔叔长大的，他从前开着家小吃店，我也经常帮他的忙，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做饭的呢？”
　　陈遇想起来他确实说过从前也做饭给严繁吃的，心里酸溜溜的，冷淡地答应：“哦。”
　　“不高兴啦。”韩叙辰捏捏他的掌心，“我答应以后只给你一个人做饭，好不好？”
　　陈遇没说话，迅速瞥了他一眼，随即停下了脚步。
　　“嗯？怎么了？”韩叙辰问，“怎么停下了？”
　　陈遇指了指路边，韩叙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见一家蛋糕店的灯还亮着，五颜六色的小彩灯闪烁着，挑了挑眉。
　　“我们去买蛋糕。”陈遇的眼神很亮，“你看，生日果然还是要吃蛋糕的。”
　　韩叙辰不愿意扫他的兴，笑着任他拉着自己进了那家蛋糕店。陈遇一进蛋糕店就松开了他的手，弓着腰在橱窗前看那些好看的蛋糕模型。韩叙辰跟在他身边，带着笑意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
　　穿工作服的女店员走到他们身边，礼貌地招呼：“您好，是要订做生日蛋糕吗？”
　　陈遇直起身来：“对的。”
　　“那您想要什么样子的呢？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图案或是造型？”
　　陈遇询问地望向韩叙辰，韩叙辰摆摆手：“我们就两个人而已，随便买一个小蛋糕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呀，而且订做蛋糕的话，今天是拿不到的吧。”
　　“唔……”陈遇有些为难地拧着眉，问店员，“是吗？”
　　店员抱歉地笑了笑：“是的，而且蛋糕师也已经下班了，您是今天就要吗？”
　　陈遇点点头：“今天是他的生日。”
　　店员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又建议：“不然您再去别的蛋糕店看看？”
　　别的店应该也会是一样的吧，陈遇沮丧地想，韩叙辰见状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还是算了，我们回家吧，好吗？”
　　陈遇正没有办法时，店员突然说：“噢，对了，有个小孩子今天过生日，但他的父母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没办法来取蛋糕，所以不要了——您介意买那块吗？”
　　陈遇忙摇头：“没关系，我们就要那块了。”
　　“陈遇——”
　　“但是……”店员说，“那是个小孩子的蛋糕，所以形状会有点……”
　　“没关系。”陈遇说，“请拿给我吧。”
　　韩叙辰制止不及，看着陈遇迫不及待地跟着店员去付钱拿蛋糕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到家后，陈遇将蛋糕放在餐桌上，把盖子打开看了一眼，笑了一声。韩叙辰好奇地凑过去：“怎么突然笑了……”蛋糕盒里的哆啦A梦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调皮地吐着舌头。他看了一眼也忍不住笑出来：“小孩子的喜好。”
　　陈遇歪头看韩叙辰：“喜欢吗？”
　　韩叙辰在他嘴角亲了一口：“喜欢，但最喜欢你。”
　　陈遇不好意思，伸手拿过一旁的小蜡烛一支一支地插上去，五颜六色的蜡烛把不是很大的蛋糕挤得满满的，烛光微弱地摇曳着。
　　“吹蜡烛吧。”陈遇说，“先闭上眼睛许个愿，但是不要说出来。”
　　韩叙辰本不信这些，但还是由着陈遇的意愿，乖乖地闭上眼睛许了愿，然后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蜡烛，笑着说：“这样好了吗？”
　　“敷衍。”陈遇断言。
　　“哪儿能啊。”韩叙辰抱住他的腰，细细地亲吻他的耳后和颈侧，“你给我过生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我没有给你买礼物。”陈遇仍是耿耿于怀。
　　“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了。”韩叙辰轻声叹息，“你给了我我最想要的安定，还有新的开始——你以后也会和我在一起，对吗？”
　　“会的。”陈遇声音很轻却很坚决，郑重地答应他。
　　韩叙辰无声地笑，安安静静地抱着他，下巴抵着他的头顶。陈遇向后靠了靠，让自己和他的胸膛贴合得更紧密一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他从前没有察觉，自己原来这样喜欢能和别人亲密地在一起，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不知道是谁先吻上来的，等陈遇回过神时已经被揽着腰抵在餐桌边，嘴唇与舌尖被细细地吮吻。他的腿被桌沿硌得生疼，手臂横在两人身体之间微微推拒着，韩叙辰察觉到，手臂微微使了些力将他抱到桌上。
　　陈遇一时没防备，腿直觉缠到他腰上，手臂向后撑住了桌子，指尖触微冰凉黏腻，他瑟缩了一下，抬手看到自己手指上的奶油才想起来蛋糕还在那里，忙推开要继续吻过来的韩叙辰：“奶油……”他举起手指给韩叙辰看。
　　韩叙辰呼了口气，捏着他的指尖舔舐他手指上的奶油：“看，干净了。”舌尖粗糙炙热，陈遇感觉被舔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垂眼看着他深邃眼眸中映出的无措的自己，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跳起来。


第四十四章
　　“好好吃蛋糕。”陈遇慌乱地推开他，撑着桌子要跳下来，“我先去洗澡了。”
　　“等等。”韩叙辰手臂拦住他，面带笑意，语气戏谑，“你帮我买了蛋糕，现在却不帮我吃？”
　　“怎、怎么帮……”
　　“你喂我吃啊。”韩叙辰理所应当地说。
　　“……我可以拒绝吗？”
　　韩叙辰笑：“不接受拒绝。”
　　陈遇看着他，见他抓着自己胳膊，一副不喂他就不放自己走的耍赖的样子。两人这样对峙了一会儿，陈遇败下阵来：“好……了，我喂就是了，你松开我吧。”
　　韩叙辰笑着松开他的胳膊。
　　陈遇仍是坐在桌子上，韩叙辰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手臂搭在他的腿上等投喂。奶油甜腻，他只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你不是要我喂你吗？”陈遇看他皱着眉头，慢慢地品奶油的样子觉得好笑，“这样就吃够了啊。”
　　“甜腻腻的。”韩叙辰说，眼看着他的叉子又伸到了自己嘴边，不情愿地询问，“我可以拒绝吗？”
　　“不接受拒绝。”陈遇特别记仇地重复他的话。
　　韩叙辰无奈地看他一眼：“陈遇你学坏了。”
　　陈遇但笑不语，韩叙辰只能摇头叹气，正张嘴去吃，陈遇把手中的叉子调转了个方向，将蛋糕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韩叙辰咬了个空，挑眉看他。
　　“不难为你了，浪费食物。”陈遇含着勺子，声音含糊不清，觉得奶油挺好吃的，又从下边挖了块蛋糕坯尝了尝，满足地眯起眼。
　　他挖了一块送到韩叙辰嘴边：“你吃这里，比奶油好吃。”
　　韩叙辰捏着他的手腕吃了，慢慢地嚼完，看着陈遇期待的样子，笑着点头：“好吃。”
　　陈遇很开心，心满意足地和韩叙辰分了小半个蛋糕，实在吃不下了才放下了叉子。韩叙辰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轻笑：“你摸摸你的肚子。”
　　陈遇红着脸拍开他的手：“乱摸什么。”
　　“摸你把吃的东西全吃到了肚子上。”韩叙辰又捏捏他的胳膊腿儿，“真不懂事，别的地方怎么不知道长点儿肉呢。”
　　“说什么呢。”陈遇继续掰开他的手，把人推开，用盖子把蛋糕重新盖起来，“我把蛋糕放到冰箱里去，你没事先洗澡吧。”
　　“你不和我一起呀。”
　　“当然不。”陈遇头也没回，毫不犹豫地摇头。
　　韩叙辰站起身来，舒展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却没回卧室换衣服，追在他身后靠着门边遗憾道：“哎？这么点小要求都不能答应我啊，平时就算了，难道过生日都没什么别的特殊待遇了？”
　　陈遇扭头看他一眼：“那可怪不得我，我说给你买礼物，是你自己不要的啊。”
　　“无趣……”韩叙辰叹气，走到他身后抱着他的腰黏黏糊糊地耍赖，“你说过我可以反悔的呀，我现在就想要你陪我洗澡。”
　　陈遇把蛋糕放进冰箱，不予理会：“想得美，世上可没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