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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与盐 (根号三)


  “我先回学校了。”顾谌岭先开口。
  莫祁张了张嘴,怔怔地没说话。
  这个时候顾谌岭也不期望他能说出什么话来,转身欲走,结果刚抬脚就被一只手拦住,回过头莫祁的脸就近在眼前,苍白无血色。
  顾谌岭蹙眉,心想这几天莫祁怎么过来的。想把手扯回来,却被对方攥得更紧。
  这里是堂厅的中心位置,十分显眼,顾谌岭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快速扫了一圈周围,反手拉着他换到比较隐蔽的角落,放开后问道:“怎么了?”
  莫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顾谌岭走进来的那一刻眼神就无法从这人身上挪开。哪怕和他说一句话也好,都能给他创造莫大安慰。
  可惜顾谌岭说的是要走了,要回学校,几个字让他一下子踩入冰窖。他想跟着一起走,去哪儿都好,只要是和顾谌岭一起。
  自那晚明白了那句话后他的心就有点失控。
  他曾经小心翼翼地拥有着顾谌岭带来的那些友情爱情亲情,从不敢十分沉惘深陷,七八分便已足够。以为做好了随时失去的准备,就能在那天来临时全身而退。
  等真正回过头来,这个人冷淡地将他拒之千里,不再喜欢他,这时才惊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头顶的灯光昏暗柔和,莫祁的眉眼黯然无光,说话时似乎隐隐带着哭腔:“顾谌岭,他们活着的时候都那么吝啬,死了又让我替他们送终,这是什么道理啊。”
  “他们”是谁,顾谌岭一想就明白了。想着这是受了委屈倾诉给他听呢,心尖蓦地柔软一片。迟疑了几秒将人带进怀里,什么都不必问。
  灵堂的音乐悲痛沉重,顾谌岭却温和了语气,不知道说给谁听:“莫祁,你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外面的空气要新鲜得许多,出来后才知道天上居然开始下绵绵细雨,顾谌岭上了一辆车回学校,将灵堂里哀痛的哭丧声抛在身后。
  出殡那天早上,莫祁四点就醒了,将遗体火化完天已大亮,一群人齐去墓园,等到了吉时便开始入葬。入葬的时候他听到周围有小声的啜泣。
  余香兰的骨灰安放在冰冷的墓碑里时,莫祁的心空了一块,又多了一块。
  送葬事宜处理完,一般会有宴请亲朋的习俗。回到餐厅他随着众人一同入座,除了沈子衿和沈父,周遭一切都十分陌生。突然想要是顾谌岭在就好了,那样一回来就可以看见最想见的人。
  他开始胡乱想着与顾谌岭的这些年,浑浑噩噩的不知旁边人所云。最后是沈子衿把他拉回了主客桌,一顿饭也不知道往嘴里喂些什么。
  沈子衿看不下去:“哥哥,那是香菜。”
  莫祁这才咀嚼出嘴里的味道,恶心的感觉在胃里翻江倒海,冲到卫生间,趴在洗手台上一阵干呕。
  他不停捧着冷水漱口,浓郁的味道没有一点缓解。镜中的自己面色枯槁萎靡,这副模样连他也喜欢不起来。
  指尖触摸到眼角那颗他从未注意过的泪痣,想起了那个人以前总爱用指腹轻轻按压这里,指尖温润,那感觉太柔软。
  他有点想顾谌岭了。
  在得知顾谌岭复读之后,莫祁曾偷偷打听过他的专业,班级和寝室。
  下午匆忙坐车到学校,先回了自己的寝室,洗了澡换好衣服才一路找过去,越靠近目的地,心里就跳得越快。
  他没告诉顾谌岭要来,也不知道他在不在。他怕提前通知顾谌岭时,对方清清冷冷地一句“你还是别过来”就把他否定了。
  停下来看着那个寝室号,二二三。莫祁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他敲了三下门,心就重重跳了三下。
  里面有脚步声靠近,接着是门锁的转动声,然后门开了。一个寸头男生偷偷摸摸探出头来:“谁呀?拒绝广告和推销。”
  莫祁表明来意:“我找顾谌岭。”
  寸头男生听他是来找人,立马长呼一口气,又看了他几眼:“不在,他们上课去了。”
  莫祁悬着的心下去了,没见着人又不禁微微失落,抿嘴问:“我可以进来吗?”
  寸头男生无所谓地耸耸肩,侧身让他进来。莫祁这才看见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超短平角裤,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还猜是不是逃课被人举报了。”寸头男关上门,对于自己的穿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放下心大喇喇地坐在凳子上,继续对着电脑拼杀中途被打断的游戏,还不忘提醒莫祁:“你左手边就是他的位子,这会儿刚上课不久,你可能要等一会儿。”
  “没事。”
  莫祁一进来就认出了顾谌岭的床铺锁在。他的东西总是收拾得干净整洁,即便是在冗杂的四人间里看起来也别具一格,如同他的人,让人十分舒服。
  —————
  下课后顾谌岭又顺便去了趟学校后街买晚饭。回到寝室发现自己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被床帘遮挡住一半的身躯,露出一截小腿,穿着鞋的脚搭在床沿,看不见是谁。
  脸一下子就沉了。
  厮杀在游戏中的寸头男生察觉到气氛的诡异,扯下耳机张望,下一秒床上的景象让他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他完全忘了莫祁的存在,更不清楚这人是什么时候爬上去的,自知理亏,连忙开口解释:“那个…我见他不像坏人就让他进……不是,他说他找你来着。”
  他也是第一次遇见等人等到在人家床上睡着的。
  顾谌岭比他从容许多,走过去撩开帘子,莫祁的脸就放大在眼前,平稳的呼吸,乖顺的睡姿,额头上还贴着几丝被细汗浸湿的软发。
  他先是一愣,而后无声笑了笑,缓缓放下帘子,心里头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滋味。
  寸头男生不明所以,见当事人都没意见他也就懒得再管,想必是关系很好的人,才能这么肆无忌惮了吧。
  顾谌岭没有把人叫醒,但莫祁还是被另外两个不知道情况的室友回来时的响动弄醒了。睁开眼吗一瞬脑袋还是懵的,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消减了他身心的疲惫,比这几天任何时候都要放松。
  几秒后才想起他是来找顾谌岭的,立即从床上坐起。寝室里很热闹,应该有人回来了。果然等他把帘子掀开,就看见顾谌岭在床下面埋着头看手机,似有感应一般,恰时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淡淡道:“醒了。”
  莫祁窘迫,慢吞吞从床上踩着阶梯下来。刚才因为太困,想着在这里睡一会儿就好,迷迷糊糊地就爬上去了。
  困意侵蚀了他的理智,眼睑半阖。被熟悉的味道笼罩时,他还意识模糊地想,既然是顾谌岭,躺一下应该没关系。
  “你回来了。”莫祁喏喏道。
  “恩,事情都结束了?来了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顾谌岭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一边把打包回来的晚饭拿给旁边室友:“刚买的,你拿去吃吧,朋友来了,我带他出去吃。”
  两个人来到学校西区一家还算安静的中餐厅,点了一锅麻辣虾,一份番茄鲫鱼汤,和几碟其它清淡的配菜。
  “找我有什么事?”顾谌岭问,将手里打好汤的碗递到他面前,说:“先喝汤垫垫吧,直接吃辣的对胃不好。”
  莫祁接过来,鼻尖发酸,就是这个人花了整整几年时间把这么卑微的他捧在手心,事无巨细,面面周全。
  “顾谌岭,你是不是在怪我?”
  问这话的时候莫祁并不是没有忐忑,但这就是他来找顾谌岭的意图,那些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想要在今天一并说出来。
  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顾谌岭顿了顿,为自己也盛了一碗放在桌上,才有些不解地反问:“怪你什么?怪你临阵逃脱,还是怪你不够喜欢我?”
  “那就是怪我了。”莫祁垂头,闷闷地说。再抬起时沮丧的神色中夹杂着哀求:“你别怪我。”
  顾谌岭放下筷子,仍旧慢条斯理地问他:“莫祁,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祁不敢看他了,耷拉着眉吸了吸鼻子,半晌后艰难开口:“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一直怪我,我好难过。”
  他的样子太无助,让顾谌岭的心被揪了一下,面上却波澜无常,问:“然后呢?”
  莫祁困惑:“什么然后?”
  顾谌岭看着他的样子忽然隐隐有了怒气,冷着眼道:“和解过去,然后你就可以继续相安无事地和我做朋友。莫祁,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为什么怪你?我在你心中又算什么呢?”
  莫祁当然明白。
  顾谌岭在等一个答案。
  他曾揣测过顾谌岭的态度。逃避他们的感情,一个招呼不打就走得无影无踪,这些都能随着时间将顾谌岭对他的喜欢消磨殆尽。
  可正如他对余香兰不痛不痒一样,顾谌岭如果怪他恨他,是不是就意味着还喜欢呢?
  所以莫祁妄想,既然喜欢,既然他们都还活着,为什么不放纵一点?
  他说:“不是朋友。我不要离开你了。”
  顾谌岭的瞳孔更深了些,呼吸有些急促。他仿佛听懂了莫祁的话,又因为其中的不清不楚好气且好笑:“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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