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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年 (麦库姆斯先生)


  秋天的时候,白慈就开始正式上课。他的老师都是大名鼎鼎的国关大师,有些闻名到他怀疑过是否已作古,他的同学也无不达官显贵,完全是问一个吓一跳的程度,他们个个研钻有趣,不同于国内的怀疑谨慎,相处起来,白慈处处能感觉到鼓励和棋逢对手的酣畅淋漓。
  白慈蓄起了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柔和又冷傲。
  有时他在校园里走一圈,就能招来无数搭讪,他也遇到过很狂热的追求者,男孩有,女孩也有,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室友秋天带着划船小队比赛,赢了奖牌,站在讲台上抢过主持人的麦在众目睽睽下对他表白。
  当时他像打发其他追求者那样,举起右手的戒指朝他晃了晃。
  后来他换了寝室,搬到the yard里,宿舍公寓是红砖的哥特建筑,漂亮得不行。据说他的隔壁房间还住过总统肯尼迪,同一单元的美国东北女孩,跟他很投缘,俩人经常中午一起坐着shuttle bus去吃燕京食堂的中餐,还有次,她心血来潮的撺掇他周末飞华盛顿,还弄来两份级别很高的记者证混进了国会大楼。
  十月末的某天,他照例在燕京图书馆里看书。当时是下午两点的样子,他靠着窗,外面的白杨抖落着一身金黄秋色正好,透明的光束打了进来,为他装了满满一口袋的阳光,很莫名的,他想到一句诗。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
  然后他走出图书馆要回宿舍,脑子里翻来覆去的,一直想着这一句。
  这是诗经《有狐》里的起兴句,他小时候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可爱:小狐狸在淇水边悠闲地走,绥绥,姿态安闲状。
  这景象,真是再自在没有了。
  只是他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接的下一句是“心之忧矣,之子无裳”,这个无名的诗人看到小狐狸,下一刻想的却是远方的爱人没有过冬的衣裳,那他这是要决定剥人狐狸皮吗?
  吓,先秦的诗歌,果然充满了原始野蛮的气息。
  白慈那天在校园里走了很久,沿着查尔斯江甚至一路走出中心校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就踽踽独行,走走停停。到商学院的时候,他看到有几个学生在路上抱着吉他唱歌,大概是原创歌曲,旋律他以前并未听过,他站在人群外围听了一会儿。
  那一刻,他的自我防护像是终于破裂。他想起了蔺怀安。
  那是白慈第一次很具象的想起他。
  白慈明明是个那么善于忍耐的人,他很会克制自己的感情,可那一刻他忽然克制不下去了,他想给蔺怀安打电话,想听他的声音,想对他说话。他想说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快乐也很充实,这里一切顺利,已经有三篇报告收入了CSSCI,国内也有学术期刊发来专版邀请,我每天都在学很多知识,做很多事情,认识很多人,我一点一点的变优秀。现在的我,明明是最好的我,可是我们怎么就分开了?他还想问他:你明明和你的所有前任都保持联系,可你为什么单单不联系我?
  白慈忽然间懂了那佚名诗人的意思,他不是要剥小狐狸的皮去做冬衣。而是我见花是你,见草是你,见春和景明是你,见秋色烂漫是你,我见到一只小狐狸步态安闲的走在水边,明明毫不相干,可我能想到的,只有你。
  白慈那一刻就像是后知后觉的孩子,站在哈佛秋日的校园里,早该流出的眼泪这才潸然而下。


第19章
  从那天开始,白慈开始失眠。
  其实,他到美国以来一直失眠。只是程度不重,平时两三点也就睡下了。
  可十月份开始,情况忽然变得很糟。大概有一个月,白慈都是闭着眼睛一夜一夜的躺,他试了各种助眠的方法逼自己睡觉,想方设法的,却不尽人意。
  他不痛苦。他只是烦躁。
  尤其是在黑暗里数自己的呼吸声,让他烦躁。
  到后来,他就改变策略,不再跟自己作斗争,只寄希望于每天傍晚的时候,在图书馆趴着睡上一个小时。累极而睡,睡醒后神清气爽,白慈感觉好受多了。
  在很多不眠的夜里,他就跑到公寓的公共客厅整理经济学框架。那是他的选修课笔记,大名鼎鼎的Al Roth的宏观经济学——高居不下的挂科率让无数专业学生都望而却步——当时选课的时候,白慈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干嘛,很神经质很盲目的就选了。
  但是他很快发现了好处:失眠的时候实在太适合跟数字打交道了,他看累了兴许还可以小小的眯一会儿。
  客厅里的壁炉完全是摆设,学校不让用,冬天就比较难捱。
  白慈裹着厚衣服,头发暖融融的围着自己的脖子,抱着书本认认真真的梳理,然后做好提问,准备office hours时候和Roth切磋探讨。
  也是在后来,白慈说自己塞翁失马,在美国的研究方向找到新的落脚,把国际关系联系到国际经济方向整理成篇,最后甚至得到Roth这个诺贝尔获得者的推荐。
  白慈也会想蔺怀安,但真的很少。
  他贫瘠的情感世界,承受不了太浓烈的思念,所以一般都是他的身体先有了感觉,他才会浅尝辄止的想想。
  其实他也闹不明白,自己是想那个人,还是想和那个人上床。但不可否认,蔺怀安给他的欢爱感觉太刻骨,像种在身体里一般,让他食髓知味,有时兴致忽然而来,白慈就想着和他那些过火的性事,一边不得法的抱着自己,一边用戴戒指的手抚摸自己。
  他记得那次他兰考回来,蔺怀安想方设法的折腾自己,屋子里都是味儿,蔺怀安像个发情的野兽将他翻来覆去,不肯停歇,最后的姿势是他让他骑在他身上,白慈一直受不了这个,进得太深,蔺怀安每向上顶的一下他都酸麻难当,感觉就要失禁。
  那一次也是,白慈撑着蔺怀安的胸膛,哭叫着要停一下,蔺怀安却不放过他,握着着他窄窄的胯骨往他的性器上按,哄着他说没事,你尿,就尿在我身上。
  白慈想,他们在床上真是荒唐啊。
  那些隐秘不可闻的情事,那些不能高声语的情话,曾经那么热烈的点燃过他们彼此的身体,将两个人合二为一,如今又生生的撕扯得皮肉分离。
  白慈一直麻烦着阮琨帮他留意国内的股市新闻,尤其是慈安公司的新闻。
  对,慈安。蔺怀安的商券公司的名字叫慈安。
  当时蔺怀安取名的时候就跟闹着玩一样,甚至还撺掇白慈跟他一起合伙注册。白慈还无奈的问过他,要不要换一个寓意吉利的,也好催财旺运。
  蔺怀安却说,仁爱悲悯,安枕无忧。慈安慈安,这名字,寓意再好没有了。当时他就抱着他黏糊,唧唧歪歪道:我听说男人钱多了就变坏,你要经常来查岗,别对我放养。
  那时候白慈如何不明白,蔺怀安是要把事业都跟他分享的。
  “慈安现在有五支基金,1号基金现在还没交割,但是业内预测估计回报率已经破了600%,你知道这一年上证指数涨了多少吗?才11.6!并且慈安并不止这一支赚钱,其他慈安基金增长率也都同样惊人。”
  阮琨身在外资投行,对慈安的大名也是颇有耳闻,“慈安成长得太野蛮了,有人说蔺怀安至少控制了157亿元人民币,这才多久,这简直是中国的卡尔伊坎啊。”
  白慈皱眉听着阮琨絮叨,他也觉得这发展势头太烈,几乎有点过刚易折的意味。
  “你说你这ex会不会是给二代和权贵管理资金啊?要不然他哪来的这么多内幕交易,和精准的交易时机啊?现在外面传得可是什么都有。”
  “不可能。”白慈想也不想的一口否决,然后又强调一遍,“他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做那种事。”
  白慈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蔺怀安如果最开始就想找二代,那他创业之始就不必那么艰难。他完全可以让林城帮忙介绍,或者直接亮明身份,又何必舍近求远的和老何一起跑市场,一单一单的求生意。
  再说,他有法国的前车之鉴,根本不可能将自己和权贵绑上一条船,任那些贪得无厌的人把他推到台前。他白慈爱的男人,一向机敏谨慎,不会去做权利的傀儡,也不会蠢到杀鸡取卵,坏到助纣为虐。
  见白慈笃定,阮琨也只能悻悻,“监证会成立的特别小组已经查过慈安很多次了,希望他真的是难遇的金融天才吧。”
  十一月末的中午,国内时间大概是半夜十一二点。
  白慈正和Ellen在餐厅吃饭,手机的短信提醒忽然震了几下。白慈起初没在意,仍专注用叉子在叉一颗圣女果,等到拿起手机才发现是好几条转账提醒,每一笔都超过了普通卡的最大额度。
  他还在发懵,第五条转账已经到了。
  白慈猜得出是谁,但是还是被那八位的数字惊到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拨通了那一串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了,白慈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手心汗湿,这才想起来紧张。
  蔺怀安知道白慈为什么找他,所以也开门见山:前几个月的,补给你。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白慈听懂了。
  蔺怀安那头大概是信号不好,声音沙哑断续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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