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本是借着这十多岁的小身体装可怜装乖巧,想留下秦琼。却不期然被摸了脑袋,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暗忖这要是被表哥当成小孩子来疼,岂不是又要错过一辈子?不行不行,还是得表现得稳重点儿。
罗艺又道:“这便是最好。再者说,咱们秦家的锏法和罗家的枪法都是所向披靡,你二人又是骨肉至亲,没什么的好藏私的。所以我希望你们两个闲着的时候别光顾着比个上下,能真正的传枪授锏,彼此多一样武艺,才是好呢。”
秦琼道:“侄儿知道了。”
这日晚间,秦琼伏案写家书,罗成托着腮在一旁看着。
书桌挡住了秦琼大半个魁梧的身子,执笔的手再挡住小半个个上身,就剩下一张年轻的脸在罗成眼前晃。
罗成这才发现其实表哥生得也煞是好看。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嘴角似乎总是有一点往上翘,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下。但又想着两人见面不久,秦琼今天才提过要走,可别真吓走了。所以只是隔着桌子看。
秦琼写着字,被两道灼灼的目光盯得抬头,便看到罗成一脸痴相。
他此时卸了银冠,只用条纯白丝带系着锦缎一般的乌发,系得松松垮垮,有几缕发丝便垂在敷粉一般的脸侧。托腮的双手润白纤长,骨节均匀,指甲修得过分整齐干净,不看手掌,怎么也想不到是双拿枪的手。
这一看,秦琼也是痴了。俩人就这么彼此看着,大眼瞪小眼半天。
罗成心里正美,脸上也不动声色,任他看了半天才道:“表哥怎么不写了?”
秦琼这才醒了一般,脸上火辣辣的,手一抖,悬空半天的一滴墨汁便滴在纸上,迅速一圈圈晕开。
罗成忍着笑,递手帮忙收拾,指尖不动声色地在他手背上蹭了一把,便见秦琼又是一抖。
烛火微弱,反倒是窗外洒下的银白月光把屋子照的雪亮,秦琼慌忙转头,心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太久没有见女人,对着虽说小脸粉嫩,却也是打斗凌厉的小表弟,竟生出此等猥\亵的心思来?
罗成假作没看到秦琼红白交替的面色,手脚麻利地帮他收了笔砚,又找来抹布擦干净洇到桌上的墨汁。这才道:“表哥看来是乏了。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歇了吧。明日再写也一样。”
秦琼借坡下坡,笑道:“也是,刚才竟是坐着睡着了。连累表弟你一通忙。”
当晚两人依然同塌而眠。
罗成白天公务繁忙,加上心情大好,不一刻便沉沉入睡。
秦琼却睡得极不踏实,旁边的小小身体像个火炉一样,但凡有动静,他必会睁开眼睛,被烫到了一般往旁边让。
但越是如此,小腹却越是窜上来阵阵躁动,秦琼眼一合,默念锏法口诀,才算是勉强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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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罗少保的十万个为什么~~
烧包:表哥你怎么脸红了?
书包:呃……思念母亲……
烧包:那表哥你为啥不睡?
书包:呃……在睡……
烧包:那表哥为什么要背锏法呢?
书包:学而时习之……
烧包:那……
书包:表弟你再问,我可不确定还能不能忍!
9第八章
要说秦琼对那一晚的悸动没有疑惑,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但罗成也不提,到了第二日还是如往常一样,早早办完公务回了王府,提着枪就来找表哥切磋武艺。
是以秦琼也只好跟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只时不时看着表弟会有短暂的愣神。
罗成自是有所觉察,恨不能直勾勾给他看回去。却又强压下冲动,想着冷静冷静,欲速则不达,还不是时候。
兄友弟恭的日子过得飞快,传枪递锏也有些时日。
罗成对秦家锏法早就烂熟于胸,也只能小心着不露出马脚。表面看,是借着年少聪颖,学得奇快。
秦琼却不及他那么高的悟性,虽也勤加练习,进展却是缓慢。一手枪,罗成随便一抖就是十二朵枪花,他却练了好几日还是不成。
这一日,切磋间,秦琼又生感慨,道:“这罗家枪法果然是精妙非常,难怪姑爹当初大战当山洼的时候,枪挑了隋朝多少有名的上将。”
罗成道:“这有什么,表哥喜欢,我一招招教你便是。秦家锏法也是奥妙无穷呀!”
二人你来我往,过了十几个回合,秦琼突然一个单手锏,往罗成的肩头打来。
罗成本当是立枪一挂,就挂出去了。却不知为何今日反应竟慢了半拍,一迟缓,立枪已经来不及,这只锏就直接沾上了他右边肩头。
只见五勾亮银枪“哐啷”一声落地,罗成往后一仰,便栽倒在地上。
秦琼急忙收锏停身,跑过来一看,只见表弟竟然全身冰凉,唇色发白,五官塌陷,口吐白沫。一下子慌了神,双锏一扔,抱着罗成喊:“表弟,表弟!你这是怎么了?”
罗成双眼紧紧闭着,对他的呼喊全无反应。
秦琼眼泪都要掉下来,一边想着罗成身强体壮,即使真打到了也不该把他伤成这样,一边还是埋怨自己好胜心太强,切磋武艺而已,也不知道收着点力。
正要叫家仆去请郎中,听得罗成“噗哧”一声笑了。
低头一看,那目光清亮,正笑得一脸得意的,可不就是自己活生生的小表弟么?
秦琼一阵余悸,道:“表弟,你可要吓死我了!这又是怎么回事?你感觉还好吗?”
罗成看他一脸的关切,一时竟不舍得说出实情,道:“表哥看到我刚才怎么了?”
秦琼道:“呼吸都没有了,你这是要吓死我。还是请个郎中过来瞧瞧吧。”说着还是作势要去叫人。
罗成无奈,只好拉了他小声道:“我没事,这是一手闭气的功夫。我父王有时候管得紧,我挨板子受不了,就拿来糊弄事儿的。刚突然想到了,就表演给表哥看,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
秦琼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一脸严肃道:“下次不准开这么过火的玩笑!我刚才……我刚才……”
他刚才看到罗成躺倒在地,一时心乱如麻,想着若是表弟死了,自己不如跟着去了,也省的活在世上,终日饱受心内煎熬。
但他那晚情动,尚在心虚,这想法又哪里敢跟罗成说来?
罗成看他支支吾吾闪烁其词,不禁眼珠一转,又改变了主意。
本来今日使出这闭气的功夫只不过是为了明确一下秦琼的心意而已。
现在既然心意已经明确,按说不该再逼他的。
但他看着秦琼一脸的神色不定、欲言又止,又想着日后东征西战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时候也免不了天天想着打仗想着天下苍生,这样的机会哪里还会有?
便打定了主意激他一激,当下撇撇嘴道:“我知道了,表哥是不是怕我死了,不好跟父王母妃交代?”
秦琼看他一脸委屈,急忙辩解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这种关头我岂会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你气都没了,我自然是看着难过,想着你若是因我而死,我又岂能独活?”
罗成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又道:“是杀人偿命的意思么?我还想着把表哥当自己人,连欺瞒父母的功夫都告诉表哥了。没想到,表哥跟我,还是这么生分。”
当下小脸一沉,不再言语。
秦琼本不是太会说话的人,能想到的说法都被罗成堵得死死的,无奈一把把罗成拥在了怀里,道:“表弟你要只是伶牙俐齿怪我刚才打了你,我也无话可说,少不得给你好好赔个不是。可你要是真这么想,我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十四岁的罗成低头暗笑,心道二十出头的表哥可真好骗。这么好骗,日后可怎么指挥千军万马?
再说宇文成都。之前奉晋王杨广之命,追杀李渊一家,却遇上秦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任务未完成,反丢了腰牌。回到京中,自觉跪到堂前等着父亲责罚。
宇文化及听完他的禀报,气不打一处来。这儿子勇武异常,一杆凤翅鎏金镗敢称第二,这天下便没人敢称第一。无奈性子太过憨直,不是没计谋,却是不愿意以计谋制敌。
宇文成都看父亲气得团团转,心里也不好受,只能把鞭子举过头顶,任父亲说什么也只是低头听着,一句反驳都没有。
宇文化及越看越气,也不管这大堂里是不是会来了外人,一把扯开儿子系得松松的衣服,抄起鞭子就抽。
宇文成都常年练武,身体结实异常。若别的场合遇见小小的鞭子,别说顺手一抄就可以把鞭稍捏在手里,即使是躲不开了,运力一挡,也不过在身留下浅浅一道痕迹。
但既然是接受惩罚,他自然不敢运功。十数鞭一过,后背已是惨不忍睹。
宇文成都咬着牙一声不吭,哪知看在父亲眼里便是越发的冥顽不灵。鞭子更是如雨点般急急落下。
晋王杨广平日里与宇文化及交好,时不时也来宇文府上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