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为了验证她的话,劫尘怀里的孩子哭声渐渐变小,襁褓中的小身子还主动向她怀里滚了滚,蠕动了下小嘴唇,安安入睡。
劫尘见此笑了笑,对上天之佛的视线低语:“她居然还会配合大嫂。”
天之佛伸出手指轻摸摸她的额心,孩子小脑袋陡然无意识蹭了蹭她的指腹,见她那可爱模样,天之佛和劫尘皆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劫尘募得想起名字之事,看向天之佛淡笑问道:“大嫂名字想得如何?”
正说话的天之厉、鬼邪、缎君衡和咎殃骤停下了话音,全部看向天之佛期待笑道:“不知是何名字?” 天之佛扫过四人看向劫尘笑道,“吾想了两个,如今这是个女孩儿,为男孩儿所取的名字便无用了。”
咎殃几步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眼劫尘,蓝眸暗含期待,急不可耐盯着天之佛笑道:“大嫂可别卖关子,快说吧!不论什么我们都喜欢!吾和劫尘可是自晓得有孩子就等上了。”
179名字喜忧
天之佛扫过安睡的孩子,才凝向咎殃和劫尘笑着详细道:“那些时日与你们闲话,吾听得出你们寄予这孩子的期望。不过,孩子终究是孩子,你们的期望也只是你们的期望,两者不相背,但也不相融,在这尘世中各自有其独立于自己的世界,若以后因缘合和,两者或便可融而为一。”
顿了顿,下意识望向天之厉,对上他深沉专注笑看她的视线,想起二人诸事,心头微动,相视一笑才收回视线,抬手轻抚了抚襁褓中的孩子,继续道:“尘世之中,万物各自独立存世,但又彼此相关,因缘互生。一花为一小世界,一叶亦是一小世界,以千为一计,集一千小世界,为一小千世界;集一千小千世界,为一中千世界;集一千中千世界,为一大千世界。诸大千世界相融,万物葱荣,生生不息,最终成就三千大千世界,亦或别称三千世界。”
咎殃和劫尘眸色一紧,身子不由绷紧憋住了气一眨不眨眼地紧紧盯着她,心头控制不住的一点儿一点儿加快了跳动。已经说到这里,大嫂要取的名字……
天之佛抚着孩子的手一顿,抬眸对上咎殃和劫尘紧绷压抑着狂喜的眸子,一字一字笑道:“‘三千’,吾为孩子取名‘三千’。茫茫世界,三千为数,旷达天地,纵横古今。孩子本身是三千世界,亦是三千世界中一小世界。此种真意,吾不明言,还须孩子自己以后体悟。吾之私心,愿孩子悟得后,能以此胸怀对己对人。”
话音落后,整个卧房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只剩下众人微不可闻交织的呼吸声。
天之佛怔住,耐心等了半晌,可几人仍是没有任何反应,忍不住一笑,抬眸扫过几人,狐疑问道:“这名字可是不妥?若是不合适,立即再改。你们为何却一言不发?”
咎殃死死压下心底的颤抖激动,力持冷静些了,才看向天之佛似乎一个机灵回过神来,蓝眸泛亮惊喜呵呵不好意思笑道:“大嫂见谅,这名字太好了,吾听完有点儿激动,忍不住便去想‘三千’这两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倒忘了和大嫂说话。”
劫尘亦慢慢平复了波澜翻涌的心绪,抬眸凝向天之佛斩钉截铁道:“就用这个名字。三千到底真意如何,以后吾和孩子再一起领悟。”
咎殃急点头,兴奋哈哈笑道:“当然少不了吾。”
天之佛看着二人激动的眸子,松了口气,喜欢就好,心满意足一笑:“顺其自然便可。”
床不远处的鬼邪和缎君衡若有所思对视一眼,又各自收回视线凝向劫尘怀里的孩子身上,但愿这真的只是巧合,剑布衣和三千,不过是名字与未来那两人相同却并无关系的孩子。
天之佛说罢起身走向天之厉笑道:“我们先离开吧,劫尘和孩子需要休息。改日再来看她。”
天之厉颔首后望向咎殃凝眸道:“好好照顾劫尘和三千,若出纰漏,唯你是问。教授两个孩子之事这四个月全部交给魑岳他们,你不必去。过了四个月后再开始。”
咎殃见他刻意嘱咐,蓝眸僵硬一闪,大哥,吾有这么不靠谱吗?起身走近他们无奈笑语:“嗯,吾送你和大嫂离开。”
天之厉和天之佛异口同声淡笑拒绝:“不必了。”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冰尘宫外时,天之佛便要提功化光离开,天之厉眉头一皱,翻掌一按内转骤将身子往怀里一拽,俯身便将她横抱在怀,天之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天之厉垂眸凝视她皱眉,无奈沉笑道:“七年了,你还是记不住,吾说过要抱你,就必然次次不落。”
天之佛倚在他怀中对视他双眸温柔一笑,轻叹出声:“下次记住。走吧,厉儿、佛儿要醒了!”
天之厉暗哼一声,抱着她凝功飞身而走,一路上双眸都盯着她不放:“你已经说了七年的下次。”
天之佛一噎,眼底笑意僵了僵,随即呵呵一笑,满眼浓笑定定凝视他,微蹙了蹙眉狐疑嘀咕:“有七年了吗?”
天之厉黑眸一拧,手臂死死一箍,啊的一声惊呼,天之佛胸口骤被压紧贴在了他胸膛上动弹不得,天之厉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咬牙低沉道:“吾一日一日数得清清楚楚。”
天之佛蹙着眉头松手,无奈一手笑推他胸膛,一手揉了揉胸口:“撞得吾生疼。”随即状似无意看着他笑道:“吾不觉得过了七年,似乎与你如此一日都未过而已,并不觉时间流逝。”
天之厉手臂这才微松,眉头松开,黑眸底涌出浓重笑意,抬眸望向远处的双天寝殿宫檐,淡淡出声:“那便永远停留在这一日。”
天之佛见他脸上掩都掩饰不住的心满意足喜悦,双眸一闪,倚在他心口无声笑了半晌:“嗯。”
二人无声片刻后,天之佛才想起一事未问,急又抬眸看向他的侧脸笑问:“方才在房内吾说了三千名字,为何你们都突然噤声?”
天之厉听了沉声一笑,对上她狐疑视线提醒道:“与布衣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可还记得剑布衣的他那个小师妹的名字?”
天之佛怔住,蹙了蹙眉,就那个长得像劫尘的小姑娘,她的名字,募得反应过来,扶额好笑出声:“吾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又起了一个相同的名字!”
天之厉凝视她笑笑:“相同便相同吧,咎殃和劫尘也喜欢,无妨。而且三千这名字确实很好。”
天之佛笑了笑,靠着他不再说话。
冰尘宫内,鬼邪和缎君衡目送二人离开后,才走近床边看向劫尘笑着告辞:“我们也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劫尘见鬼邪直盯盯笑凝视孩子的甚是喜欢的神色,红眸一闪,突然移动身子将孩子抱起放进他俯下的胸口,抬眸郑重道:“抱过后再离开吧。”
鬼邪微怔,垂眸看了眼孩子睡颜,呵呵一笑,不假思索摇头:“方才天之佛所言,吾记得清清楚楚,好歹吾是她的亲舅舅,对她不好的这种事可绝对不能干。
劫尘眸色诧异一闪,微蹙了蹙眉,对上他的视线:“她已经睡着了,无妨。”
站在旁边的咎殃一伸手拍在他俯□子的肩膀上,笑着出声:“兄长好不容易生了次孩子,既然体验,还是全部过程都经为好,生完孩子哪有不抱之理。”
鬼邪身子在他掌下微不可见的轻晃了晃,咎殃也没察觉,鬼邪眸色一闪,哈哈笑着轻避开他的手,退离孩子一步:“吾的体验没有孩子安心重要,让她安安稳稳睡吧,三日后吾再来抱她也不迟。”说罢,也不理咎殃和劫尘神色,笑转向缎君衡:“我们走吧!两日没睡,回去好生睡一觉。”
缎君衡淡淡一笑,转向咎殃和劫尘告辞,随即与他并行离开。
劫尘等他们离开卧房门关闭后,才抱着孩子小心放回床内,咎殃扶着她躺下休息,将薄被盖好,坐在床边凝视她意有所指怀疑道:“兄长方才似乎有些异常。”
劫尘皱了皱眉,轻嗯一声:“若是往常,依他性情,定然方才情形下会抱孩子。”她抱着孩子靠近他暗凝功力探查,同受的生子之痛对他并无影响,与未牵血引魂前一模一样,可他为何不抱呢?难道真是大嫂所言原因?
咎殃见她敛眉略带疲倦凝思,蓝眸懊恼一闪,暗咒自己一声,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现在问,急抬手掖了掖她脖颈间薄被,宽慰笑语:“莫再想了,兄长不抱自有他的原因,并不是什么大事,他定然是听了大嫂的话才改了性子。你好好休息一刻,过会儿还要喂孩子。”
劫尘看了眼不时抿着吮动小嘴唇的孩子,莫名暗叹一声,从他脸上收回视线点了点头,阖眸静神歇息。
咎殃随后放下了床头帘帷,暂时先离开了卧房,吩咐伺人到膳食坊传膳,自己亲自到后苑内取灵兽之血,为劫尘补养身子之用。
冰尘宫外不远处的路径上,离开的鬼邪和缎君衡缓步而行,并未走出多远。
一直不说话的缎君衡走到回廊拐角处,恰好能遮挡住冰尘宫视线的所在,突然出声问:“你方才为何不抱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