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辽兵本来被他们凶狠的杀伐有些吓到,这会儿看到叶大明死了,再也按捺不住的冲上去,如果得了这两个人的首级,他们的功劳就大了去了。
杨七郎现在的武功虽然比之以前进步了很多,却终究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身上又多了两道刀痕,等他又奋力杀了几个辽兵时,却再也挡不住那把狠刺向自己腹部的那把刀。
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比起前世那种从高处掉落的死亡,现在的情形显然要痛苦得多,杨七郎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鲜血从一滴滴到流体一般滑落,瞬间染红了一方土地。
这是,真的要死了吧?
他有些恍惚的想到,耳边好像再听不到东西,眼睛也渐渐模糊了起来,朦朦胧胧间,似乎有人舀着把刀想要再次刺向他,杨七郎想反抗,却已经力不从心。
记忆的最后一刻,似乎传来了一个破空声,那把刀就掉在了地上。
有谁策马而来,把他捞上了马。
视线,陷入了黑暗。
☆、第80章
“还没醒吗?”
男子神色冷峻,那老大夫不由有些忐忑,别看太子现在面无表情,但是这些时日来,他也算知道那少年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日日亲自探看,珍贵药材是那个好用哪个,一点都没犹豫的模样,何况他看着那少年时的柔和的表情,老大夫年纪大,见识也多,哪里还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太子,他受伤甚重,能活过来已是万幸,要彻底恢复,恐怕还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明德隐隐对自己的所为有些愤怒,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般在乎这个昏迷着的少年,他们之间,有的从来就是仇,他毁了他的计划,让他一再陨兵折将,按道理,他应该杀了他泄愤,并且还可以用以收买人心,毕竟死在少年手下的将士,并不算少。
然而那日他在山上看到的场景,却让他的心如刀割般,猛地窒痛。
夜色昏暗,尸山遍野他不曾惧,却独独害怕他怀里的少年会在下一刻停止呼吸。
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果他没有及时赶到,那个士兵的刀会不会就此结束少年的生命。
执着弓箭的手第一次反应的如此之快,在最后一刻挽回了他的命。
可是他还是来晚了,他把人抱在怀里,鲜血就染红了他的一身胄甲。
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有多着急,只知道若非有摩格在身边劝着,他已经动手杀了那个伤了少年的人。
他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军营,让最有名望的大夫为他治伤。
他用最珍贵的药材,为少年求一线生机。
他日日到访他的病床前,不断询问着他的情况
……
这太荒谬了不是吗?
他应该杀了他,把他当成俘虏虐待,看他奄奄一息的乞求生存,却独独不该是这种情况。
身为大辽的太子殿下,下一任继承人,他从小就不喜欢有出乎自己控制的人或事存在,因为他将是未来的王。
所以他并不是没有动过杀念。
然而他竟然下不了手。
第一次被他毁了计划时,他动了杀念,但是又不太想动手,所以他想,不过是个有趣的玩具,有他在,还能让他不那么无聊,不如等下次见面再好好收拾他吧。
但是遍寻不着少年的痕迹时,他忽略心底的那一丝失落,告诉自己,再有下次,他绝不会放过他了。
可是再次见面,却是在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地方,战场。
那一刻他方才知道,少年竟是大宋元帅杨业的儿子,天波府的七少爷。
他们成了刀戈相向的对手。
那一刻他竟然有些难过,却又带着再见面的欣喜。
这样能被他人轻易影响情绪的人,还是自己吗?
明德有些恐慌。
可是却还是不知不觉被吸引。
既然放不下,那就把人禁锢在手中就好了。
以他如今的能力,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吗?
其实杨七郎那次出手伤了的辽兵中,大部分是明姬的手下,本来明姬自从上次计划陷害杨家却因漪云背叛而失败的事,已经惹得父王心里不悦,他也趁机收买了一些墙头草,而后来明姬又多次败于杨四郎手中,父王已经有所怀疑,现下又损失大半兵马,明姬就被辽主彻底放弃了。
明德觉得,这个少年带给自己的,其实也不全是坏事,毕竟明姬如今无法再接触政治核心,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大惊喜。
现在他已经是大辽唯一的继承人,明姬再也没了挽回的能力,私底下,他不仅掌控了明姬之前的部下,更是已经收买了父王身边的重臣,这种时候,便是他的父王,也不能对他太过于干涉了。
想到这里,明德忽然有些明悟的愉悦,权力之所以让人产生欲望,只是因为它能给人满足欲望的权利。
他想着,既然自己已经有了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能把人放到自己身边呢?
看着少年沉静昏睡中略显乖巧的容颜,明德的心忽然觉得很轻快,他想,这个人是他的了。
……
明德正想着,却忽然看到床上的人微垂放在一旁的手,轻轻的,动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反射性的看向少年的脸,只见他的眼睫轻轻颤动着,明德的心,好像也跟着颤了一下,他忽然有些无措,又有些欣喜。
这种感觉来得很突然,让他意外的愣住了。
然而那少年只是眼睫动了动,却又安静了下来,呼吸清浅而安稳。
明德有些失望,但是他想,是他的,总逃不了。
……
杨四郎回到了天波府,但是他却怎么也不曾想到,离家不过一个多月,汴京已是物事人非。
天波府里挂了素白色的灯笼和挽联,满院的哀戚荒凉,他一身粗布麻衣,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却只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心里钝痛难掩,他不敢想,逝世的人是谁,无论哪一个,都是他的家人,尽管心里不想承认,但是他还是自私的想着,在心里乞求上天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不理会下人惊喜的呼声,他快步走进大堂去,却看到了那案台上的两个名字。
最上面的那个,刻着他的父亲,那个骄傲严谨的父亲,而下一个,却是他所最不愿见到的名字。那一瞬,他只觉眼前一黑,仿佛天塌了一般,脑海中昏昏沉沉,记忆中,是谁浅笑怡然,容颜,才不过几日光景,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的爱人,他的兄弟,犹记得那日万丈悬崖之上,他们还曾许诺同生共死,为何老天如此残忍,让他活下来,给了他希望,却再这个时刻终止。
万念俱灰,大抵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佘赛花原本正和柴郡主在后花园谈话,她最近因为天波府的丧事而心神憔悴,看着也清减了许多,柴郡主也是忧心,但还是强作欢颜鼓励自己的婆婆。
难得说了些好话把人哄笑,却忽然听到外面有了喧哗声。
佘赛花眉一蹙,她虽不是脾气暴躁的人,但是近日连受打击,心神也有些不安,难免对这种事感觉不舒服,尤其他们家还在丧期,自然不愿有人打扰清静,当下就想要发作一番。
但是很快下人的话就让她激动难掩“四少爷回来了”
佘赛花和柴郡主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难掩惊喜,连忙往外跑去。
果然是杨四郎,但是他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有些乌黑,下巴处还泛着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一双眼紧紧盯着那上首的牌位,佘赛花也不由红了眼,下一刻,却见人已经倒了下去,顿时骇了一跳,看清他呼吸尚稳,方才叫人去请大夫。
柴郡主一边帮着忙照顾,一边吩咐下人去把杨六郎叫来。
……
花开两头,各表一支。
“公子,您喝些吧。主子吩咐了,如果您不喝,奴可得遭罪了……”
杨七郎默默无言的看着那两个婢子,她们身上的穿着是辽国的服饰,一个稍高点的叫木珠,矮些的叫白珠。
自他醒来,就是这两个女子在照顾他。
但是杨七郎对她们没有任何感激。
他有些弄不懂现在的处境,如果是俘虏,这待遇未免也太好了些,何况他之前杀过不少辽兵,杨七郎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人会出自真心的对他好。
总归不会是做客,毕竟没有这么样的主人会欢迎他这个客人的。
那天在李陵庙,他真的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去,但是却被救活了。
然而比起这样活着,他宁愿死在那时。
他和明德的宿怨也算挺大了,他不认为对方会轻易放过自己,
即便那人救活了他。
可是自他醒来后,就经常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即便用最名贵的药,给他最好的享受,杨七郎却不会觉得这是一种幸运,因为他看到懂,在那不断示好背后的,却是浓烈的,不许抗拒的占有欲。
他们住的是像蒙古包一样的地方,然而从他醒来到现在,整整八天,都未曾见过外面的太阳。
早在刚醒来弄清自己状况后,杨七郎就给自己想到了几种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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