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客至上/第一个客人 (兰亭竹叶青)

　　“那怎么办呢？”王小玉突然凑过来，瞧瞧王秘书，又瞧瞧钟淼。
　　“你去找！”
　　王秘书和钟淼异口同声地说，一齐抬手指向了无辜的王小玉。
　　总经理办公室里，忙得正欢的两人仿佛浑然不知此刻的混乱。落地窗引进阳光，斑斓地散在地上，落到沙发上，成片成片的金黄。将姚慕堇和李小婉都染了霞彩，很是好看。光影之间的，是姚慕堇低低的笑声和李小婉别扭的轻哼。
　　亲密有时候并不需要过分，单单是拥抱都叫人心荡神驰。
　　姚慕堇轻挑起李小婉的下巴，叫对方的眼睛定格到自己的身上，仿佛看尽了李小婉眼底的风采，又好似看不够般，想要仔细地琢磨。究竟怎样才能看明白李小婉，像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但姚慕堇不想研究，她只是在等，等李小婉将那眼里的秘密慢慢地说出来。
　　“去工作吧！”李小婉看着姚慕堇说。
　　“我还没有等到我想要的。”姚慕堇毫不掩饰。
　　“你想要……什么？”李小婉不由自主地想歪了，生怕姚慕堇再生出什么邪念。光天化日之下，她不习惯于做过分亲密的事情，特别是不在床上。可是，姚慕堇是个会突发奇想的人。李小婉无奈地想，无奈地蹙眉，又无奈地在心里默默说服自己，最后无奈地闭起了眼睛，仿佛等待姚慕堇的纵情放肆。
　　姚慕堇扑哧笑出了声，边笑边打趣道：“我怎么感觉不是我想，而是你在想呢？”
　　“我什么也没想！”李小婉故作镇定地瞪着眼睛，冷声冷气地说。
　　“好好好，你没想，是我想的。”姚慕堇嘴上这么说，笑声却一点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她越笑，李小婉的表情崩得越紧。而李小婉越是绷着脸，姚慕堇则越发觉得有趣。这是个奇妙的循环，直至现在，姚慕堇也说不清到底李小婉身上有什么让她无法自拔地陷落，尔后无法自拔地沉溺下去。
　　李小婉咬着嘴唇，直直地盯着姚慕堇。在这光影重叠里，姚慕堇笑得煞是好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看，好看得让李小婉都想不出个合适的形容词来。而姚慕堇是在笑她，又叫她觉得羞赧。她的身子与姚慕堇的身子靠得紧紧的，体温穿透了衣裳，相互焦灼，恰如此时相视的目光。
　　“想我了吗？”姚慕堇轻声问，鼻尖蹭在李小婉的鼻尖上。
　　李小婉摇头，又微微点头，两颊烧起了红霞。
　　“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呢？”姚慕堇挑眉，明知故问。
　　李小婉索性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她看着姚慕堇，静静地看着，呼吸和眼神都显得十分的淡定。这是李小婉惯常的表情，即便泰山崩于顶，她也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当然，在这若无其事里隐藏的澎湃波澜，只有她自己，和了解她的人能够知道。这会儿，姚慕堇的注视便叫她难以回避，叫她几乎说出些不像话的话。幸好，她忍住了。
　　“说一句话很难吗？”姚慕堇蹙眉。良久后俯下身子，将头埋进李小婉的肩窝，幽幽地说：“我也会不开心的，你知道吗？”
　　“我……”李小婉轻轻地叹气，抬手拢了拢姚慕堇的长发。她抚摸着姚慕堇的头发，仿佛是在抚摸自己的心绪。那席漂亮的卷发是柔软的，是漫长的，是一丝丝一缕缕的细密地缠绕着的。
　　李小婉不知要从何说起，关于她对姚慕堇的一丝丝一缕缕的情感。
　　“我是爱你的。”姚慕堇肯定地说。
　　“我难道不爱你吗？”李小婉望着天花顶问。

　　☆、第048章

　　王小玉的耳朵使劲儿贴在办公室的门上，耳垂微微涨红，小圆脸也微微地红着。她硬着头皮来找姚慕堇，又担心扰了姚慕堇与李小婉的好事情。犹豫再三，决定先凑近点听个究竟。
　　光天化日，不干好事！
　　大侦探小玉摩斯暗暗地想，越想越脸红。
　　而此时脸红的又何止王小玉一个呢？
　　李小婉的视线长久地定格在天花顶上，她板着脸，波澜不惊似的。可是，她知道姚慕堇肯定是会识破这些单薄的伪装的，然后借此来嘲讽她，挑衅她。她不该跟姚慕堇谈论爱情，至少不该在不适合的这个场合。李小婉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像是中邪般。
　　“你该说一个陈述句，那样，我会心花怒放的。”姚慕堇说。
　　“我不想让你这么早就心花怒放。”李小婉说。
　　两个人各不相让，身子倒贴得更紧了。因了摩擦，沙发发出沙哑的声响，细碎的，挣扎的，心花怒放的。李小婉几乎没有来得及阻挡，就与姚慕堇的肢体纠缠到了一起。沙发承载着更为猛烈的重量，轻轻地闷哼，仿佛李小婉此时骤变了几遍的心情。
　　当姚慕堇细密地牵扯她的唇瓣时，李小婉突然感到了心动的痕迹。
　　“天呐！真的大白天就滚来滚去了？”王小玉瞪圆了眼睛，暗暗低问。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长大了嘴巴，将耳朵往门上又贴紧了些。钟淼说必须第一时间把姚慕堇找到，第一时间带姚慕堇到招待会现场去。可是，这个第一时间着实让王小玉犯难了。
　　在钟淼伟大的电影事业和李小婉的终生幸福之间，王小玉无法抉择。
　　“王小玉，你愣在这儿干嘛！”
　　钟淼老远就见着王小玉跟个木桩子似地依偎在门上，忍不住嚷道：“我都急死了，等半天你都不来，真是……”她边说边去推门，不等王小玉说话，就一脚踏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你别进……去……”王小玉急忙伸手，想要去拉钟淼。可惜，话还没有说全，身子一个踉跄便跟在钟淼身后扑了进去。
　　于是，里头的人愣住了，进来的人也愣住了。时间的沙漏倏地停止了流动，一切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凝结住了。包括姚慕堇略显狂野的动作——她正在扯李小婉的领口，并且已经成功扯开了三分之二，露出了李小婉漂亮的性感小内衣！
　　“谁让你们进来的？”姚慕堇冲门边说，手还舍不得离开李小婉。
　　“这个……那个……我……我可不是故意的……”钟淼的脸和眼都充了血色，前言不搭后语，不敢抬头看姚慕堇和李小婉，也不好意思瞧身旁的王小玉，只能低头盯着脚下光亮的大理石，恨不得砸出个石缝，好化解此时无限的尴尬。
　　李小婉的尴尬一点也不比钟淼的少。办公室开了门，凉凉的风吹进来，瞬间就吹醒了她，吹凉了她的胸口，叫她手脚都失了方向。她恨钟淼和王小玉的忽然闯入，更恨自己的不矜持。
　　“天气真好呵！”王小玉挥挥手，打起哈哈。
　　“所以呢？”姚慕堇挑眉。
　　“哎呀，我头好晕！”王小玉扶住额头，挡住姚慕堇要杀人的眼神。
　　这的确是个非常美好的天气，只是姚慕堇的心情不如天气美好。她在李小婉的眼底微微瞧见一丝烟火，瞧见一闪而逝的悸动，就这么被不请自来的钟淼和王小玉搞砸了！世界上没有比这两人更可恨的了！姚慕堇这般想着，射向钟淼和王小玉的目光便越发锐利起来，仿佛要在一眼之间射穿对方。
　　“你压着我头发了……”李小婉低声说，眉头轻轻蹙起，指尖戳在姚慕堇的肩膀上，刻意压着语气道：“放我起来，这样不好。”她努力恢复着冷淡的矜持，但视线一触及姚慕堇的眼睛竟不由自主的慌张。她不晓得自己慌张些什么，特别是当着王小玉和钟淼的面，她不该是慌张的。可是，心跳的速度远远超过她的预期。
　　沙发上的两人迅速地分离，尔后迅速地端坐。
　　站在门边的王小玉和钟淼倒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试镜结束了？”姚慕堇先开了口。
　　“嗯，都试了一遍，”钟淼赶紧接住话茬，说道，“结果没有定，你不在，我们也不好做主，所以……王秘书非得要我来找你！你瞧，我身体刚好，行动都不大方便，早知道我才不来呢！”
　　“对对对！”王小玉在旁边帮腔，点头如捣蒜：“就是王秘书叫我过来的！他可缠人了！我都说了，我对你们公司不熟，这不差点走错路嘛！早知道，我也不来了……”
　　远在招待会现场的王秘书，此时狠狠打了个打喷嚏。
　　姚慕堇勾着嘴角笑，一点羞涩也没有。她不为自己与李小婉的亲热羞涩，更不为自己的忽然离开羞涩。总之，这根本就没有任何可羞涩的，即便被撞了正着。李小婉单身，她也单身。两个单身的人，谈一场恋爱，没有比这个更加光明正大的了。
　　谈一场恋爱。
　　姚慕堇忽然想到了李小婉的这个说辞，嘴角的笑容不由地放大再放大，笑得漂亮极了——她与李小婉是恋爱关系，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心花怒放的事情了。
　　“你笑什么？”李小婉用胳膊肘碰碰姚慕堇。
　　“还能笑些什么，不就是……”王小玉最是心直口快。
　　钟淼咂咂嘴，伸手拽了把王小玉的手腕：“别说了！”
　　场面很有默契地被控制下来，唯有姚慕堇在思想里勾画丰富多彩。她在想忙完这阵子可以和李小婉来一场旅行，带李小婉去个美丽的小岛，然后美美地过一段浪漫的二人世界，没有什么工作，更加没有什么王小玉和钟淼，更更加没有王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