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因从沙发上起来, 走到后门,换了鞋子,推门出去。
屋后的竹林相当茂密, 也不过六、七点的样子, 外面还有些明灰的天光, 竹林却已十分幽深阴沉,已是黑夜将至的感觉。
走了几步, 就见灰黑的光线中,韩远靠在一杆竹子上。有些光亮在暗处一闪一闪,应该是他嘴里叼着烟。
他微微弯着腰背, 有些勉力支撑的样子。象是全身的力量都倚在身后的竹子上。
沈因走了过去。地上积着黄黄绿绿的落叶与春草。土地松软而湿潮,一脚踩上去,落叶与鞋底摩擦出沙沙的声响。
在阒静阴沉的竹林里,这声音听起来份外惊心。
听到响声,韩远抬起了头。灰冷的光线中,韩远的眼神混浊而不清晰。嘴里的叼着的烟灰也已很长。
沈因皱了皱眉头。他看过很多次韩远不对劲的时候,却没有一次像这样。
有些颓废,而且……危险。
如同一只将被逼至深渊的野兽,要对围捕者进行一次最后的反噬。
沈因忽然有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但他还是走了过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韩远已抬手拿掉烟头,扔在地上。他的目光牢牢地落在沈因的脸上。
沈因的话咽了回去。
韩远看了他片刻,像是在细细地打量他。
如此灰暗的光影下,他裸露在外的脸颊、颈项的颜色,却依然鲜艳而明媚。如同等待着一次来自他人的缱绻温存。
韩远伸出手,搭在沈因的肩膀上。但下一刻,手上已用力,如生铁般把他紧紧钳住,并把他带向自己的怀里。
他的手大而坚硬,锁着沈因的肩膀,像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沈因的肩膀痉挛般巨烈抽痛起来,他忍不住低呼一声,伸手就去掰韩远抓住自己的手。
但韩远另一只手已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一翻转,把他整条手臂反剪到背后。
韩远手上的力度以及手被反转的扭曲角度,让沈因痛得弓起了腰。同时,韩远提膝,撞向他的腿弯,沈因整个人都跪伏在了地上。为了保持平衡,他用那只自由的手,撑在了地面。
地上的泥土铺了不厚不薄的一层落叶,但还是有细小的碎石颗粒钻了出来,垫在掌下,硌得沈因的手生疼。
背后的韩远在他腰上一阵拉扯,薄暮的凉风猛得灌了进来。裤子被拉至腿弯处,下一刻,一股巨大的疼痛直穿过身体。沈因的手臂一弯,整个人伏在了地上。他的那只手终于被韩远释放了下来。
但疼痛并没有就此终结。韩远从身后把他的腰臀高高地托了起来,强迫他接受来自身后一阵阵猛烈的撞击与穿透。没有丝毫快感的体验,持续了很长时间。沈因开始只是咬着牙忍耐,到了后来,压抑不住地发出痛苦的低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韩远终于停了下来,整个人俯在他的背上。起伏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贴向沈因的背部。韩远的手也开始缓慢而有力地抚摸过他的胸膛、腰腹,一遍一遍。直到沈因由于太过用力而颤抖的身躯逐体平复,因紧张而紧绷的肌肉慢慢松驰。
韩远离开了他的身体,皮带扣环响动的声音,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沈因依然伏在地上。手掌、膝盖长久保持着跪伏的姿势,让他全身都处于钝痛的麻痹状态。
但这些比起内心明晰而尖锐的疼痛,并算不了什么。
韩远的手臂揽上他的肩头,似乎想要将他抱起。沈因咬了咬牙,抬手用力把他的手臂挡了回去。他腾出一只手费力地拉上衣裤,慢慢地直起了身体。
手上细碎的岩石颗粒,却像是还嵌在手掌里,疼痛而木然。
沈因挪动膝盖,支撑着自己勉强站了起来。
但双腿由于长久缺血而酸麻,脚步一虚,身体晃了晃,就要跌倒,韩远伸手把他接在了怀里。
沈因稳了稳身体,把韩远推了出去,让自己的身体倾靠在身后的一杆修竹上。
沈因神色惨然而狼狈。脸上沾着的泥土的细屑被汗水打湿,糊得脸上乱七八糟,头发凌乱不堪,粘着几根野草。衣衫也不整齐,只是胡乱地掩着。
他定定地看着韩远,眼神冷淡而带着质疑。
他从没想过韩远能够如此失控。
他所熟悉的韩远,纵然在对敌的胜负关键时刻,都懂得克制与收手。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片刻之前,他却带给了他有生以来最大的粗暴与疼痛。
沈因嘴唇微动,声音嘶哑,淡淡地说:“韩远,你的力量就是这样用在你爱的人身上吗?”
韩远的眼睛猛得张大,看向沈因。他一时有些没明白这话的合义,只是耳里嗡嗡作响,头也眩晕得厉害。
沈因嘴角弯了弯,轻声嗤笑:“对了,我不该这样说。象你这个年龄的小孩,哪来的爱。有的只是占有欲。”
顿了顿,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小橡皮的玩具。哭哭闹闹的,只想据为已有。”
韩远慢慢地找回一丝神智。他紧紧握着拳手,由于太用力,指关节都有些疼痛。
沈因的话回荡在他的脑子里。
所有的理由,所有的说词依然站在沈因那边。从第一次他去找他,在他的门口守了两个小时,他却只是给了他一些莫衷一是的理由,把他搪塞回去。
现在,依然如此。一直没变。
对于自己,他一直占有绝对的主导地位。
他对他顺从而臣服,让他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意图与情感的机会。
他是自己的全部,而他却若即若离。
但现在,所有的说词与附会的理由,依然站在那人那边。
韩远咧了咧嘴角。眼睛却带着伤,里面跳跃着痛楚之色。
“为什么,我对你不能有占有欲?”他盯着沈因。
他又握了握拳,控制不让自己发抖。
“沈因,”他的声音嘶哑,“你完全占有我,为什么我对你不能?”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低吼了出来。
沈因有些讶然地,看着韩远。
韩远的胸膛巨烈地起伏。他凝视着沈因:“沈因,我与黄一诺有什么区别?与你的前男友,有什么区别?”
说到后面一句话,他的声音忽然哽了哽。有些说不出去的感觉。
终于,他问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问题。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如此之久,像是深埋的恶的种子,一天天萌芽、抽枝,长出藤蔓,将他紧紧缠绕,无法挣脱。
“如果能够满足你,是不是谁都一样?”韩远问他。
说完这些话,韩远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神色十分疲倦。
当他看到那张图片后,如同被扼咽喉般的窒息感,让他连喘气都觉得费力。
虽然他清楚沈因的感情经历,而且不用想,就可以断定那些信息与图片来自他的前男友。前男友对沈因一直念念不忘,像这样的骚扰也是可以想象的。
但他还是受到了重创,心脏那个地方,像被人狠狠攥住,以至那一刻让他想要把自己的胸膛撕开,大口喘气。
他这么痛苦难当,或者只是因为沈因躺在那里的神态。下一刻就像要接受一个拥护、一次抚摸,甚至更深的接触。
那个人在自己以外的他人面前,亦能如此安然地露出那样诱惑的神情与姿态。
沈因深深地打量着他。
这些话,韩远应该是一直憋在心里的。每次当他有所提及,都会被自己以各种方式化解推卸。他以为不涉及这些深层的东西,他与韩远之间的关系,就还有个缓和的余地。
而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
有些话一说出来,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不是。你和黄一诺不一样,和谁都不一样。”沈因淡淡地看着韩远。“因为我喜欢你。”
韩远猛得抬起了头,无法置信地看着沈因。纵然在他心里,一直深埋着隐秘而焦灼的企及与期待,但他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从沈因嘴里亲耳听到。
“韩远,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已被你深深吸引。”沈因说。
好一会儿,韩远才知道自己在哭。一开始只是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
过了会儿,他的肩膀颤抖,声音哽噎,像个小孩一样哭了起来。
幽暗的竹林光线已更加模糊。沈因也不理会他,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韩远,抱歉。”
他为干扰了他的人生而感到歉意。他本想再多给他一点时间。
但自己,早就被眼前这个男孩扰乱了他所有的规划与打算。
过了会儿,韩远拉起了他的手,放在唇边,逐一亲吻他的手指。接着又低头亲吻他的嘴唇。沈因勾住了他的脖子,像要索取刚才被粗暴对待的补偿一样,张大了嘴,承接来自韩远最大的温柔。
竹林已黢黑的时候,韩元抱着沈因回屋,要把他放在沙发上。但沈因挣扎着下来。他不想弄脏沙发。他的身体也很狼狈,里面的东西几乎全流了出来,滴在单薄的裤子上。下身几乎都是粘湿的。
但身上的疼痛依然十分尖锐,在双脚落地的一瞬,他不由皱了皱眉。
与此同时,韩远已强行把他抱了起来,放了沙发上。下身的濡湿落在韩远的眼里,他伸手去解沈因本就没怎么拉好的裤链,抓起他的一只脚,把他的衣裤褪了下来。由于身体的晃动,新的液体流了出来,还杂着几缕血丝,落在沙发上。韩远从茶几的抽纸盒子里抽出几张纸,给他擦试干净。然后,大拇指指腹又在上面极其温存地摩挲了几下,才放下沈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