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李言蹊被吓了一跳。
“你先让我抱会儿!”贺忻长腿跨过椅子,伸手把他捞到怀里,摁着他脊背的手有点儿抖,李言蹊心里隐隐有个好的预感。
“我,我缓缓,操,我不知道该怎么缓了。”贺忻拽着他肩膀,眼里亮晶晶的,感觉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塔哥,你784分,牛不牛逼啊!你太厉害了!这比你任何一回都考得好!”
李言蹊张了张嘴没说话,他知道这回考得不会太差,但也没料到这么好。784,足足比他联考的时候高了二十五分。
“我.......”李言蹊发了个单音节就被贺忻摁住后脑勺吻住了,“别我了你了,我现在就要亲你,right now。”
李言蹊笑着回应,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缝,并轻车熟路地与之唇舌交缠,双手撩起他T恤,在他腰上搓了搓。
没一会儿就感觉唇上有一滴热热的液体。
贺忻居然哭了,他自己都没哭,这人居然激动哭了。
李言蹊捏着他脖颈间的一点儿头发茬,心里划过一阵酸甜。
“太给我长脸了宝贝儿。”贺忻低头蹭了蹭衣领,“你这段时间的辛苦都值了,付出就会有回报的,我靠我怎么哭个没完了。”
李言蹊亲了亲他的脸,把眼泪舔掉了,“你这样会让赵叔以为我高考落榜了。”
贺忻把他重新摁回到怀里去,“我男朋友就是牛逼。”
李言蹊笑容里有着释然和喜悦,“嗯,你男朋友宇宙霹雳无敌超级牛逼,快别激动了,看看你多少分。”
贺忻仰头喝了杯水,立刻去查自己的分,结果教务系统又奔溃了,F5摁了好几回才跳出成绩来,李言蹊低头去看,攥着贺忻的掌心蓦地握紧了。
“史上最厉害的艺术生诞生了,贺老师你这英语要逆天啊。”
贺忻的成绩比他预想得高了十分,进美院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他朝李言蹊张开双手。
“哎。”李言蹊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特别为你骄傲。”
贺忻说,“咱俩以后还能在一起四年。”
“太棒了。”李言蹊偏头笑了笑,“我没有辜负你,你也没有辜负我。”
傍晚的余晖金黄一片,两人顺其自然地吻在了一起,整个世界都亮了。
令贺忻想不到的是李言蹊这一次不仅是超常发挥了,更是极限发挥了,今年南溪市的理科状元落到了他头上来。
南溪十二中校长教了那么多年书,还是第一回 见到活的状元,李言蹊返校的时候,俩大红旗子插在校门口,挂一条特别招摇的横幅,还请了高二高一的升旗手打鼓迎接,实在让他望而却步,丢人是丢人,但大家的心情李言蹊还是能理解的。
毕业典礼搞得非常风光,贺忻作为史上最像体育生的艺术生和成绩最好的艺术生被请上了台,他实在不擅长念稿子,昨晚李言蹊给他写的东西,他拿起来毫无感情的照本宣读了一遍,现场气氛尴尬中透着搞笑,读完以后,李言蹊第一个带头鼓掌,底下才噼里啪啦传来一片掌声。
毕业典礼完了后就是大家各处拍照,李言蹊跟贺忻在学校里逛了一圈,拍了好几张校园风景,本来打算躲厕所里再享受一把偷情的快感,然而高二学妹们实在是太疯狂了,一路追着他们签名,南溪十二中有个传统,毕业的学长学姐可以给其他同学在校服上签名。
宛如明星般签了好几批人,有些人还把李言蹊当成了考神来拜,实在让他有点无奈。不过最怕的就是签名的时候被问到有没有女朋友的事儿了,贺忻在旁边一个眼刀飞过来,吊吊的说,“他名花有主了。”
李言蹊没纠正他的话,遗憾地对一众学妹耸了下肩,“对不起,我名花有主。”
大家对于为什么是名花而不是名草的称谓纠结了两分钟才失望的散去,贺忻抱着胳膊看向他,李言蹊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在贺忻左心房处签了个潇洒的名字,并幼稚的画了颗爱心。
贺忻特别好哄,挑了挑眉毛回敬了他两个狗爬字。
暑假刷拉一下就过去了一半,贺忻忙着健身,忙着去陈师傅那儿学做设计,忙着多赚一点学费,李言蹊忙着自学医学,忙着投资管理,忙着给妈妈墓碑迁移的事儿,他俩并不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但一旦空了就会腻歪在一块儿,连难得来南溪玩的吴睿都嫌弃得要命。
当然单身狗是没有人权的,宇宙直男吴睿被恶心了一阵后就先离开了,临走前贺忻送他去机场,他俩拥抱了一下,彼此不用多言说什么。
“吴小猴,以后我去东财顺便看你。”
吴睿不满意了,瞪着个眼说,“怎么就顺便啦?”
贺忻说,“我看廖妹妹,顺便看你。”
吴睿哎哟了一声,“传说中的廖妹妹也是东财的?那敢情好,本来我一点儿都不想去读呢。”
贺忻琢磨着要不要告诉他廖妹妹是个男的这事儿,不过他想他俩碰上了应该会挺好笑的,于是也没说破,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一路顺风啊铁磁儿。”
“继续跟你的塔哥么么哒去吧。”吴睿挥挥手。
“我权当你嫉妒了啊,赶紧谈恋爱去吧。”
吴睿一直走到登记口还觉得这话听起来十分耳熟,飞机起飞那一刻他终于想起了,这他妈好一个风水轮流转。
不过他没想到贺忻现在会这么幸福,管他呢,幸福就好呗。
暑假中期,李言蹊终于搞定了他妈妈的墓碑,花了两万块钱顺利把她移到了公墓里,贺忻本来想回避一下,但李言蹊却拉着他一块儿去扫墓了。
南方的夏季总会三天两头电闪雷鸣,今天天气并不好,从早晨开始就乌云密布,到了公墓便下起了雨。
新造的墓碑很干净,周围一点灰尘没有,还靠着小湖,青山绿水的,环境很棒。
李言蹊蹲下来把花放在一旁,轻轻地拂过上面的照片。
贺忻也跟着他蹲下来,把伞斜过去给他撑。
“妈,下午好。”李言蹊说完这句话后就一直沉默着,过了好半天才继续开口道,“他是贺忻,我跟你提过的。”
贺忻突然被点名,又是第一次见家长,被他这么一喊瞬间有点不知所措。
他抓了抓短发,朝墓碑上的女人酷酷一笑,“阿姨您好,我叫贺忻,竖心旁斤斤计较,不对,一斤两斤的斤。”
李言蹊听到他说这茬就绷不住笑了,他把人搂过来,很认真地说,“妈,这我男朋友。”
贺忻推了推他,“不是,你这么刺激一个老人家真的好吗?”
李言蹊笑着说,“我透过底了,我妈早知你,是不是妈?”
这时刮来一阵诡异的风,贺忻缩了缩脖子,惶恐道,“操,这他妈显灵了?”。
李言蹊看着他笑了起来,接着闭上眼睛叹了口长气,把脸转向墓碑说,“我考上大学了,理科状元,厉害吗?”旁边的贺忻在这时握住了他的手。
“挺不可思议的,去年我来跟你说话,还说我不想考大学了,结果一个不小心就成状元了,如果咱们现在在古代,你就可以享福了,可惜。”
这里与外界隔绝,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雨声,李言蹊沉默的时候能听见他俩一高一低的呼吸声。
“没能让您享到福我很遗憾,但我现在有家了,比以前过得好了,感觉像梦一样。”李言蹊声音有点儿哽咽但很快又笑了,“我很快乐,从来没这么快乐过,妈,谢谢你把不幸都自己扛下去了,留给我的都是美好的东西,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医生,会赚很多的钱,会把弟弟照顾好,再回到南溪的时候我就给你这儿种一棵树,杏花树,你最爱的。”
雨下得越来越大,滴到了他们脸上,味道是酸的,是疼的,是苦的,还有甜的。
“今天天气不好,等下回阳光明媚的时候我再带李岸过来,”李言蹊比了比墓碑,“他都比你高了,妈,你一定很想他吧,他也很想你。”
又是一阵沉默,李言蹊直起身来,对贺忻笑了笑,“你要不要说两句?”
突然被点名的贺忻盯着墓碑发愣,感觉自个儿怎么说都挺奇怪的,他不擅长煽情,就连现在的气氛也说不出什么肉麻话来,哪怕他心里其实有那么点东西想表明。
差点要从嘴里蹦出一句“幸会幸会”,贺忻当即把它扼杀在摇篮里,怕吓着了未来丈母娘,低下头朝她拜了拜,没看李言蹊,兀自开口道,“阿姨,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你,送你朵花吧。”
贺忻把路上刚摘的小黄花放在墓碑上,笑了笑说,“阿姨,我为你骄傲,你特别厉害,你生了俩又帅又聪明的小孩儿,虽然以后可能没有孙子了,但你还有另一个儿子。”说着指了指自己,“他也会尊敬您,爱您,怀念您的。”
贺忻眨眨眼,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下一句话,“我会好好对李言蹊的,我们会一起努力,有什么事儿一起扛,您放心吧。”
说得跟嫁人似的,李言蹊在一旁笑弯了眼睛,眼眶却涌上一阵酸涩。
“嗯,您放心吧。”
下山的时候阵雨停了,出现了一道特别美的彩虹,李言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绳吊坠塞到了贺忻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