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似乎戳中了大家最敏感的内心,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几位老师率先打圆场,举起酒杯朝他们挥了挥,“不管能不能再见面,高中时期碰到一起就是我们最大的缘分了。”
“敬缘分与爱!”有个男生脸涨红着吼道。
“敬自由与梦想!”接着又有一个男生加入了进来。
李言蹊跟贺忻碰了碰杯,倒满了酒后转身,眼里有着星星点点的光斑,“敬现在与未来!”
“我们都是最棒的!”所有人一齐举杯,大声吼了出来。
最后气氛又被调动起来,老师们自掏腰包加了菜,把大伙儿吃得晕晕乎乎,互相搀扶着出了酒店。
接下来的常规活动是唱歌,一部分同学赶着回家,就在酒店门口说了再见。
大家一起拍了张合照,贺忻觉得自己脑子很晕,拍照的时候丑到极限了,李言蹊的手搂着他的背,很轻的拍了两下。
“诶,你俩怎么也走了啊!”有个男生把李言蹊拉住,“你可是我们这里的种子选手啊。”
贺忻指了指前方,“我们有事要做。”
“什么事?”白目一号同学问完就被廖妹妹拖走了,恨铁不成钢地捶了下他的脑袋。
李言蹊笑着揽过贺忻的肩膀,“都醉成这样了还想呢?”
贺忻眯着眼睛看向他,用手指戳了戳他胸口,“你敢说.......你没想?”
李言蹊跟他走了一段路,叹了口气,“我刚吃饭的时候都没心情吃,光想了。”
贺忻走得摇摇晃晃,“你,白日宣淫,不正经。”
“九点半了,可以宣了吗?”李言蹊抱住他,“你还能不能看清我?”
贺忻拽住他手臂,把他往后一推,路都走不了直线,推他倒是很灵敏,李言蹊笑着搂住他的腰,手指勾了勾他的衣领。
贺忻盯了他老半天,眼前闪过很多画面。
他们在火车站初次相遇,他们在学校里互看不顺眼,他们一起打过架,逃过课,一起打过篮球赛,一起玩游戏,一起带小奶泡去游乐园,一起在天台上看星星,一起拍照,一起打雪仗,一起做冰棍,一起漫无目的什么都不想地走在街头,一起冲破黑暗不管不顾地大喊,一起靠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的沉默不语,一起做了那么多那么多无可取代的事情。
李言蹊以为他要说点什么表明心迹,结果贺忻只是捧住了他的脸,第一百零二次感叹,“塔哥,你怎么这么好看?”
李言蹊:“........”
贺忻握住了他的手,沙哑着嗓子笑了起来,月光洒在他们头顶,明亮温暖。
“幸好高中我遇到了你。”
李言蹊说,“不早不晚,刚刚好。”
弹指一挥间的高中时代,它不仅是一段时期,更是生命的一部分。它承载着年轻人热烈激昂的互相冲撞,怀抱着某些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伟大愿望,遗憾着那句到最后都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
李言蹊握着贺忻的手,看着他醉醺醺也帅得人神共愤的脸,觉得幸福而满足,还好他们都够勇敢。
“回家了。”
“今天晚上我要干 死 你。”
“哟吼,现在不醉了?”
“塔哥,我,现在.......能把你当场办了。”
“那你给哥走个直线。”
贺忻走了个他以为的直线,转头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
第七十章 理科状元
暑假刚开始,大家就跟八百辈子没撒过野似的一通疯玩,廖妹妹这几年攒下的红包都被他约会旅游约会旅游挥霍光了,这小子想得倒还挺深远,说万一他俩异地恋了,不得趁现在留下点美好回忆啊,大学里那么多帅哥,薛玟又是个颜狗,指不定就被谁撩走了。
贺忻就笑他,如果薛玟是个颜狗,那么她压根不可能会跟你在一块儿那么久。
廖妹妹一摸下巴想了想也对,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在埋汰他,扑过去挥拳示意,结果一分钟不到就被贺忻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李言蹊正在给李岸念故事书,被俩熊孩子烦得一个头两个大,直接甩了个枕头过来,贺忻背对着他一伸手,把枕头抱在怀里搁着,接东西的动作简直行云流水。
“哎,一看就老练这招吧。”廖妹妹同情地看着他,“塔哥在家里经常对你施暴吧。”
李岸小朋友这时候勤学好问地举起手说,“这个我知道!哥哥和柠檬精哥哥前几天还在床上打架呢,我去尿尿听见他们的床咯咯叫。”
廖妹妹用手捂着额头,一脸不忍直视。
贺忻和李言蹊对看一眼,表情凝重,眼里都流露出一行字:妈的孩子长大了这事儿会不会对他造成阴影!
李岸笑得纯洁无邪,“不要打架哦,你们打完第二天就很累的,有一回还错过我吃早饭的时间了!”话音显得特别委屈。
廖妹妹把小家伙抱起来,握着他的手指冲他们两个竖了竖,“你们这对狗男男!”
李岸虽然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但听起来就不是好东西,他回头把俩脏手往廖妹妹脸上一搁,糊了他一脸黑漆漆的煤灰。
“操。”廖妹妹气得跳脚。
贺忻带头鼓掌,“干得好宝贝儿,不愧是你柠檬精哥哥手下的高徒。”
李言蹊笑得把豆芽都折断了,旁边的烧烤架也被他踹了一脚。
廖妹妹抹了几下发现越抹越脏索性不管了,佯装大魔王去追李岸,小家伙贺忻背后躲躲,李言蹊背后躲躲,开心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李言蹊停下手中的活儿,站起来笑着看向贺忻,冲他比了个心。
“骚塔。”贺忻用唇语向他发出了爱的鄙视。
因为家里的材料欠缺,廖妹妹又是临时提议一块儿搓一把,所以李言蹊这会儿不得不出去买点烤肉回来,不过刚好他要去外面拿点东西回来。
菜场后面有一条小街,算是旧工业制造厂改造的文艺一条街,里面都是些摄影楼和loft餐厅,其中有一家音乐工作室开得比较隐蔽,李言蹊以前在酒吧工作认识的一位大哥开的,他架子鼓还是跟人学的。
“喏,你的demo我已经给你把后期做好了,成品在这儿。”大哥叼着根烟,头发乱成了鸟窝,给李言蹊拿了U盘以后还顺便抠了抠脚。
“咳,谢谢。”李言蹊赶紧拿u盘蹭了蹭裤子。
大哥盯着他看了会儿后吹了个口哨,“写的情歌?”
李言蹊倒也不避讳,笑着点了点头。
“不错,虽然词有点青涩,曲子也没那么华丽,胜在好听,你写的?”大哥很感兴趣的拨着打火机,“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对唱歌没兴趣啊,要组乐队了吗?还是......你高考失误了?”
李言蹊很淡定地回答,“我写的词,曲是别人谱的。”
“哦?叫什么?钢琴弹出来挺好听的。”
李言蹊弯了下眼睛,“1943。”
大哥对于这个很随意的名字表示一脸震惊。
今晚出高考成绩,玩了大半个月终于要知道最后结果了,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李言蹊沿着河堤一路走回家,感受着温热的风扑在脸上的舒服和自在,闭上眼狠狠吸了口气,停驻良久才慢悠悠地荡回去。
离查分越近,廖妹妹就越紧张,桌上的啤酒被他一杯接着一杯快干完了,还时不时瞅着墙上的时钟叹气。
“深呼吸,还有五分钟。”贺忻加了块肉大力嚼着,“你这样搞得我们两个都很紧张。”
李言蹊表面不紧张,内心跟板上的烤肉差不多,滋滋滋的冒着泡。
“我先去把电脑抱出来。”贺忻进屋里把笔电搬出来架在腿上,一只手自然地握了握李言蹊的手,“开过光的福星高照手。”
李言蹊笑了笑,“是开过光的猪油手吧,把你爪子移开,我腿上都是肉味儿。”
廖妹妹在一旁嗷嗷叫着,“完了完了,时间到了,操操操,我先走了,我再带串烤肉回去。”
“傻逼,现在系统崩坏了,进不去。”贺忻把廖妹妹领子拽过来,摁了摁电脑,“行了,进去了!”
他低头输入了廖妹妹的准考证号,对方一直捂着眼睛蹬腿道,“别别别别告诉我,我害怕,我**要是分数太低,你别告诉我了,一杆子把我打晕吧。”
“583。”贺忻直接报了出来,他回头朝呆愣的廖妹妹鼓了下掌,“东财能进吧。”
薛玟要考东大,他除了东财还有东科可以选择,东科是理科专业,他没戏,唯一能拼一拼的就是东财了,廖妹妹那时也是头脑一热,抱着必死的决心,熬夜熬得爹都不认识,没想到真给他中了。
李言蹊和贺忻都为他开心,但看他哭不哭笑不笑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损了几句,廖妹妹原地缓了很久才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他一拍大腿,乐得找不着北,嘴里碎碎念着“找薛玟找薛玟”,跑了几步才发现自个儿跑错路了,折返过来冲他们大喊,“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早生贵子,福如东海!”
“神经病啊你个二愣子!”贺忻朝他丢了根烤串。
廖妹妹来得匆匆忙忙走得风风火火,屋里一下子安静了,李言蹊笑了一会儿沉默下来,捏了捏掌心让自己放宽心,还没理好情绪,就听见贺忻跟廖妹妹似的一吼,“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