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 (末裔Mia_San_Mia)

　　商场里大多数饰品都是针对女性的，像斯华洛丝奇的水晶饰品看了一遍，都太闪了，价格挺贵式样愣是没一样适合送给沈凌非的。林莫兜转了半天，已经准备放弃了。这种消费场所果然不适合自己。当他向电梯口走去时，看到一家新开业的饰品店正在打折，于是出于小市民思想——打折嘛，应该会便宜点，便走了进去。里面多是精致的情侣钥匙扣，但没有过多的钻石点缀，更多的是简洁的线条与特殊的造型。经店员介绍，这家TROKIA专卖店是德国的一个牌子，本市第一家专卖前天开张，现在做活动，单独一个钥匙扣打85折，一对同买可以打8折。林莫看中了一对天使与恶魔的钥匙扣，售价200元，打完折160元整，林莫想还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自己带了300块，剩下的钱正好还够定一块蛋糕。于是，林莫平身第一次的奢侈消费就完成了。带着店员给自己精心包装的礼盒，林莫迅速地离开了这个令人花钱如流水的地方。
　　林莫回到家，将买好的礼物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便赶紧去厨房做晚饭。沈凌非很晚才回来，满身酒气，看来又是去哪应酬了。林莫给他跑了一杯醒酒茶，便回房间休息，可林莫心里担心，沈凌非这隔三差五毫无规律性地回来，下周末他生日那天会回来吗？
　　日子很快就到了周五，下午三点多，还在上班时间的林莫接到沈凌非的电话，说是晚上要回来吃饭，林莫想索性晚上跟他说让他周末一定得回来。到了晚上，林莫做好几道拿手的家常小菜，煲好汤等着沈凌非回来，6点半的时候，沈凌非准时到家。他看到一桌都是小菜很对自己胃口，颇为满意。现在林莫俨然成为他的私人保姆，只要他在林莫这住，洗衣烧饭的事全是林莫一手包办，他依旧延续着自己大少爷的生活习惯。晚饭时，林莫忧郁了半天，终于开了口：“下周末晚上你来这吃饭吗？”
　　“下周末？那么早谁知道啊？周末我朋友们可能有聚会吧。”沈凌非想了想说。
　　“哦，这样啊……”里面脸上挂着明显的失望，想想沈凌非有自己的交际圈子，于是改口道：“那周日晚上能不能回来一趟？”
　　“嗯？”沈凌非一听就觉得纳闷，林莫从来不要求自己什么时候要回来，“有什么事吗？”
　　“也，也没什么事。”林莫想含混过去。
　　沈凌非看林莫不想说，也不勉强他，想他是有什么要和自己说的吧，考虑了片刻便点头答应，“好吧，不过可能会很晚的。”
　　“恩，没关系。”林莫高兴地点点头，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两个浅浅的酒窝使他看起来显示出与他年龄相符的可爱。
　　时间过得飞快，这一周沈凌非没有回来过，林莫怕他忘记，在周六去超雅定了冰激凌蛋糕后，特意打了个电话提醒沈凌非，沈凌非笑着爽快地答应了，还叫林莫洗干净了在床上等着他的临幸。林莫羞红了脸，挂了电话，想着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周日的天气不太好，半夜了下了一场雨，早上起来时，地上还是湿漉漉的，不过因为下雨，天气还是很凉爽的。晚上林莫做好了一桌好菜，都是沈凌非爱吃的，不过分量很少，因为他知道沈凌非不会回来吃晚饭，这些顶多当宵夜，而且定了蛋糕，菜做多了也浪费。到了八点钟左右，林莫乘车到昨天定蛋糕的店里提货，超雅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做得精致极了，光是看着就让人流口水了。林莫提着包装精致的蛋糕，想着家里的一桌好菜，心里美滋滋的。在家乡的时候生日对林莫来说就是早餐的一碗太平线面外加两个鸡蛋的概念，生日蛋糕小时候唯一的记忆就是弟弟妹妹10岁生日那天，妈妈托人从县城带回来的，但比起手上这个光外表就差远了。林莫自小有着对吹生日蜡烛的憧憬，但大多是看着别人憋足一口气吹灭所有蜡烛，自己只有在一旁鼓掌的份，唯一一次吹自己的蜡烛就是去年冬天。想到那个特殊的日子，林莫嘴角就不经意挂上一副浅浅的酒窝，不过今天是为自己喜欢的人过生日，这是平时第一次，林莫光是想到晚上沈凌非吹蜡烛的情景脸上就不由地洋溢着幸福。
　　走到公车站，等了快半个小时都没等来自己要乘的那路公交车，听周围的人说是前面的路口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交通事故，正在处理中，一时半会儿的通不了，有的人就纷纷开始打车了。林莫想想老在这等也不是个办法，万一沈凌非今晚提前回来了，那不是……好在还有另一路公交车可以回家，就是得穿过对吗百货大厦的停车场，再从小巷横穿过一条街才能到车站，不过对于买了礼物又买了蛋糕的林莫来说，再花钱打车可真就不太舍得花这个钱了，走就走吧！要是林莫咬咬牙花那一笔打车的钱，也就不会有后来看到的那令他不悦的一幕发生了……
　　夜晚的都市灯火通明，就连停车场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都没有被黑暗吞噬。当林莫准备横穿停车场时，一辆熟悉的奔驰轿车刚刚熄灭了车灯，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自然地走到一起，女人顺势挽着男人的胳膊，笑得灿烂，并且抬头在男人的脸颊印下一记香吻：“Happy Birthday！”男人的微笑中带着满足，顺势回吻了女人的脸颊。而这一幕正好完全落在林莫眼中，男人那被吻的脸颊林莫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出来沈凌非还能有谁有这样一张出众的脸？林莫当时就楞住了，脚步停留在那对璧人侧前方20m的位置，呆呆地望着他们。胸口有一种强烈的感情呼之欲出，心脏猛烈地跳动着，连呼吸也开始跟着急促起来了。大晚上的停车场有这么一个陌生人停在面前，很快就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沈凌非那从身边美女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中明显地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快地如流星，让人在黑夜中还未看清就已经消逝。他身边的叶惜如疑惑地问沈凌非：“凌非，怎么了？认识？”沈凌非不做任何思考地答道：“没见过。”两人挽着与林莫擦肩而过，叶惜如还回过头来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拎着蛋糕的林莫。沈凌非却头也不回地拉着叶小姐大步向前走去。此时他心里明白，到了该说清楚的地步了。如真的下定决心要追叶惜如，就应该和林莫之间有个了断，只是这个决定自己迟迟未能下，今天这一幕正好是个契机，迟早是要说清楚的。
　　林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总之他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家里的客厅里了。也许这房子再也不能称为家了。家是个没有谎言，只有温暖，与最亲密的人共同生活的地方，至少在林莫心里对家的定义是这样的。看着桌上插好蜡烛的蛋糕，林莫冷冷地笑了，他知道自己这样没有学识，没有家世的人配不上沈凌非，而且排除上面两点，光是同样身为男人，两人就永远没有共度一身的可能。因为中国的社会经过5000年封建礼教的洗礼，世俗是容不下同性恋这种畸形的关系的。即使社会开放了，人们的思想进步了，但歧视与侮辱仍然存在，就说自己家乡的乡亲们都无法接受这种关系的存在。但林莫总是奢望他和沈凌非之间的关系能够更加长久一些，毕竟沈凌非是在他10多年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给过他关爱的人。面对冷漠，林莫是不畏惧的，但他怕孤独，怕一个人呆着，犹如父亲死去那年，他在父亲坟前跪了三天三夜的那种对孤独深深的恐惧，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林莫希望沈凌非今晚能回来，哪怕只是在12点前回来吹灭蜡烛，自己都能没有遗憾地离开了。因为有回忆相伴，林莫满足了，他并不再奢求其他什么了。两个人的事就应该两个人当面说清楚，今后沈凌非要是不乐意见他了，他会主动离开，绝不纠缠，因为沈凌非并不欠他什么，虽然开始时有逼迫，但之后两人在一起，林莫是自愿的。可现在，沈凌非欠林莫一个解释，解释这几次被自己偶然撞见的谎言。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林莫静静地坐在饭桌边，看着一桌子的小菜早已经凉透了，如同他此刻的心。没有电话，没有短信，自己连跟他说一身生日快乐的机会都没有了吗？当时钟的秒针毫不停留地越过12点时，林莫点起了蜡烛，再一口气吹灭，对着满室冰冷的空气轻轻地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回卧室将买好的钥匙扣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用清秀的笔迹在生日贺卡上写下要说的话语，压在礼物下方。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第25章 第 25 章
　　沈凌非彻夜未归，第二天一大早，林莫拎上来时的旅行包，里面装着林莫从家乡出来时的那几件单薄的衣服以及一些简单的日用品。他给沈凌非留了一张昨夜已写好的便条，将钥匙、行用卡、手机等物一并压在便条上，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
　　林莫的第一个目的地是自己上班的咖啡屋，跟经理说明家里有急事需辞职回家，在经理和领班的再三挽留下，林莫还是毅然辞职了，领着为数不多的薪水，到火车站买了一个小时只好出发的票，目的地去哪，林莫并不关心，他到火车站附近的银行把卡里剩余的钱全部转进林妈妈的存折里，将百元的零头取出放在身上备用。办好这些，看看时间，离开车只有半个小时了，还有一件事是必须做的，他掏出余额不多的IC卡，拨通了家乡的电话，等到林妈妈接电话，林莫把编好的理由一次性说了出来：“妈，我是林莫，我可能要离开这个城市好长一段时间，我已经把我身上所有的钱转到你的存折里了，可能短时间内没法再给你汇钱了，请你照顾好弟弟妹妹，还有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