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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王 完结+番外 (砯涯)


  这一忙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关瓒没找到回家的机会,倒是柯谨睿有空来了学校几次。
  关瓒做事向来一丝不苟,计划不会轻易变更,即便柯谨睿过来也是一样,最多减少晚上的练琴时间,陪他出去吃顿饭,然后当天夜里也就不会再回宿舍住了。
  扪心自问,柯谨睿的确不是为了睡关瓒才来的学校,他是真的想了,而且知道小家伙认真起来不要命,他不懂得关心自己,那就需要别人来照顾一下。不过性对于维持感情来说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两人平时都忙,柯谨睿不希望他们的相处模式急速淡化,变成平淡无味的生活,关瓒毕竟年轻,那么年轻人就没有不喜欢情趣和激情的。更何况小家伙虽然回到学校会变回学术派,浑身上下透着股禁欲劲儿,可上了床依然是火热主动的小狐狸精,他自己乐在其中,也能撩得柯谨睿欲罢不能。
  转眼进入四月。
  今年春天北京的气候有些反常,明明眼看就要回暖了,结果内蒙那边一股冷空气过境,气温再次骤降,不少郊区竟然还下了雪。关瓒本来已经收起了冬衣,这会儿不得不再次翻出来,把自己过得严严实实,以免生病耽误乐团合练。
  清明假期是小假,算上周末总共只有三天,但中国人有祭祖扫墓的传统,民乐团也不会占用这种日子来加练。
  222宿舍除关瓒以外都不是本地人,不过假期毕竟时间有限,太远的地方还是不方便来回。唐亦甄是上海人,本来决定回家,可是因为没订到时间合适的机票只能作罢,另外两个二胡一个河北一个天津,离北京很近,所以买了前一天晚上的高铁回去。
  关瓒前两天接到了护工的电话,原本以为是袁昕出事了,结果让他很意外的是电话那边的人居然是袁昕。袁昕难得清醒,精神也不错,就拜托护工给儿子打个电话,亲自叮嘱他要记得去给父亲扫墓。
  这事关瓒独立以后每年都做,用不着妈妈提醒,他已经跟柯谨睿约定好时间,清明节当天开车去墓园。
  袁昕听他说完,安静了好长时间,然后问:“这位柯先生是谁?”
  关瓒闻言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以前没跟妈妈提起过具体的名字,导致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口中的“爷爷”“叔叔”都是谁。关瓒犹豫片刻,感觉袁昕今天的声音很正常,说出来的话也是有逻辑性的,于是解释说:“就是帮助我上大学的那家人的小儿子,姓柯。教我古筝的爷爷平时住在郊区的宅子里,柯先生在市里上班,都是他照顾我。”
  “哦。”袁昕语气迟疑,也不知道是没听懂人物关系,还是别的什么,沉默半晌,忽然问,“你的老师琴技怎么样?”
  袁昕是会弹古筝的,只不过结婚以后做了全职太太,没再从事民乐方面的工作。关瓒不知道她是专业出身,只记得父亲不在家时都是母亲在辅导自己练琴,他以为袁昕是在意老师的水平,也没多想,随口回答:“特别厉害!是个很慈祥很温和的老爷子,就是偶尔会犯小孩儿脾气,不过不对我,老师对我可好了。”
  待他说完,听筒内一片安静。
  关瓒等不到回音,追问道:“妈,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护工把手机接过来,告诉他袁昕忽然头疼,不想说话,刚刚躺下休息,让她转告关瓒去扫墓要多穿衣服,陵园那边气温低,不要冻坏了身体。袁昕头疼是老毛病了,关瓒询问了细节,说是如果严重就喊医生过来看看,吃点药调节一下,不要强忍着。
  虽然后面发生了点小状况,但关瓒能接到这个电话就已经很开心了。
  袁昕的情况在好转,能记得清明节,还会主动给儿子打电话提醒他要去扫墓,这分明就是个正常人的状态啊!
  翌日清晨,关瓒早早起床,跟还在睡着的唐亦甄打了声招呼,然后背着他的双肩包离开宿舍。柯谨睿已经到了,车子停在公寓楼门口,关瓒开门坐进副驾驶,伽利略从后排跳过来,十分欢实地钻进他怀里,小短腿踩胸,仰着脑袋一顿狂舔。关瓒猝不及防,被柯基舔了满脸口水,赶紧把狗嘴攥住,将小东西按进怀里,还象征性打了两下屁股。
  “怎么想起带它一起过来了?”关瓒问。
  “去年的一个新项目最近开始正式运作,公司事多,我偶尔通宵回不去,就暂时把它寄养了。”柯谨睿道,“今天接你,正好把它也接回去住两天,等假期结束还得继续寄养。”
  关瓒把没人管的小可怜举起来掂了掂。伽利略满一岁了,被宠物店喂养的膘肥体壮,毛发油光水滑,柯基犬特有的屁股尤其圆润,显然没人疼但也没缺爱,吃得太好了。
  清明节当天扫墓的人多,两人七点多钟就上了高速,堵到八点半也没开出多远。
  伽利略兴奋劲儿过了,窝在关瓒怀里“呼噜呼噜”地睡觉。
  关瓒也有点犯困,反正车也开不动,他索性歪头靠在柯谨睿怀里,随口问道:“今天陪我了,那您家里那边呢,不用扫墓么?”
  “定了明天。”柯谨睿说,“下午就能回来,晚上送你去上钢琴课。”
  关瓒困得合上眼睛,声音含糊却带笑:“夏老师家养了只布偶猫,特别好看,每次去都表现得很冷淡,假装很不想被抱的样子,但又会黏在我身边一直蹭,抱起来立马软成一团,像只口是心非的小妖精。”
  柯谨睿垂眸看他,笑着说:“跟你挺像的。”
  “哪有?”关瓒反问,语气颇为傲娇,“我都是想要了直接说,从来不跟您打谜语。”
  “那是现在。”柯谨睿道,“刚认识那会儿你动不动就害羞,想要从来不直说,让你做什么都犹豫,搞得我总觉得是在欺负你。”
  关瓒闻言笑了,仰头看向他:“dom欺负sub不是很正常,不然游戏怎么玩?您就是在欺负我,现在也是,不要狡辩了。”
  “有么?”柯谨睿欲盖弥彰地一笑,“难道不是把你宠得连主人都不认了?”
  关瓒也知道自己恃宠而骄得有些过分,但嘴不服人,口是心非道:“怎么没有,也不知道是谁把我……”他顿了顿,隐隐觉得难以启齿,弱弱嘟哝,“把我那地方的毛刮了,害得我一直不好意思在学校洗澡,只能抽时间去外面开房。”
  柯谨睿笑得意味深长,没理会小家伙的控诉,只是问:“长出来了没有?”
  关瓒其实能玩得很开,但莫名就是对没毛很在意,没脸细说,很敷衍地“嗯”了一声。
  柯谨睿又问:“是不是不太舒服?”
  关瓒瞬间窘了,坐正身子瞪了柯谨睿一眼,怒道:“你还好意思问!”
  那地方特殊,皮肤本来就敏感,刚冒出的毛茬儿又锐又硬,“光阴似箭”啊,摩擦起来是什么感受,真心只有被剃光了的人才能知道。关瓒被断断续续地折磨了一个多月,刺痒起来难受得想打人,偏偏柯谨睿很感兴趣。起初的时候两人做过一回,前戏是柯谨睿给他口的,完事以后还特别在光溜的地方亲了一下,弄得关瓒心里很是微妙。
  这话题太尴尬了,关瓒知道柯谨睿是在逗他,拒绝继续咬跟眼前晃荡的直钩,塞上耳机躲旁边听歌去了。
  抵达陵园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午餐时间,进园的人一点没少。关瓒牵着伽利略往里走,柯谨睿拎着祭拜用的鲜花水果跟在后面。
  关瓒对于父亲的印象其实很浅。小时候关郁文事业繁忙,一年到头国内国外到处飞,极少回家,可以说关瓒的童年缺少了一个角色,没那么完整。然而事情又没那么绝对,关郁文并不是个对家里疏忽的人,他对关瓒很好,纵容溺爱,只不过他爱儿子最多的方式,就是把古筝教授给他。
  所以年幼的关瓒没怎么记住父亲其人,却记住了他弹过的曲。
  上午过去,祭拜的人换了一拨,不少墓碑前都摆好了贡品。
  关瓒轻车熟路地找到关郁文的墓碑,跟往年一样,总人有会早他一步前来,擦拭碑面,摆上鲜花和点心。关瓒没见过那位雷打不动的悼念者,但也不会觉得奇怪,认为大概也就是生前私交不错的朋友,十年不忘,想来感情应该是很深才对。
  整个祭拜过程都很安静,关瓒把光洁的墓碑重新擦拭一遍,再将带来的鲜花摆在另一束旁边,贡品也是一样,最后鞠躬。他转身看向柯谨睿,笑着说:“走吧。”
  柯谨睿道:“不多留一会儿?”边说,他边抽了根烟点上,然后俯身搁到墓碑的底座上。
  关瓒看着他做这事,回答:“不用了,时间太久,我对他的记忆有限,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座陵园位于城北的近郊,前两天也下过雪,眼下地面还有冻住的冰,温度很低。伽利略躲在关瓒腿边,哆哆嗦嗦地发抖,关瓒只好把它抱起来,用手捂着小东西冻得冰凉的肉垫。
  “那就听你的。”柯谨睿站直身子,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两人正要离开,振动声响起。
  关瓒改单手夹着伽利略,另一只手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注意到来电人是护工不觉皱了皱眉。接通来电,关瓒把手机放到耳边,正色道:“怎么了阿姨,是不是我妈的头疼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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