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下方意生能明白邵垣之前所有的反常行为了，但死活想不通这个问题。
“这有什么好说的。”于桥不以为意。
“你知道？”方意生问。
于桥说：“很明显，你已经死了。他想你活下来。”
我死了？！
方意生懵在了原地：“我怎么会死的？”
“也许是那场车祸？”于桥提醒道。
“我完全没印象！”
“我旁边还有一团东西啊，把它也唤醒了，说不定你就知道了。”
方意生看了看四周，苦笑道：“也许你说得很对，但是张医生已经走了。”
于桥：“我也不会催眠，也没力气催眠。”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方意生欲言又止。
“怎么。”
“你……打算怎么办？”
于桥非常疑惑地问道：“难道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吗？你会把身体还给我？”
闻言，方意生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说：“不行……我不能就这么丢下邵垣一个人。”
于桥冷哼一声：“这不就对了，我猜也是。人呐。”
“也许你还有机会……”
“你再给我找个身体？啧，还是自己的用着舒服。不是自己的东西用着都良心不安吧，朋友——”于桥拉长了声调笑道，“你们研究的这东西怕不是黑暗科技，早早销毁了才是，别再拿出来害人。”
方意生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只是想救人……要有希望，好好活着。”
于桥默了一会儿，才说：“是啊，要有希望，好好活着……这样吧，你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什么？”
“你再约一次萧竟，帮我带句话。”
“你认识他？”
“嗯！”
“你们什么关系？”
于桥沉默了好一会儿，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或者说，是嫉妒。”
方意生：“……”
“一梦五年，放不下的还是那么一个人。如果他要找，就给他希望，一直找下去，这样他才会好好活着。如果他不找了，知道我还在，我过得很好，然后再爱上一个可以带回家的人，白头偕老，这样也好。”
方意生：“你们是情人？”
“哈哈，地下情人。”于桥笑。
方意生突然很同情于桥，这种酸涩的感觉好像让于桥也感受到了。
“别！你别！我没事，都是要灰飞烟灭的人了，怎么会矫情这些。”
方意生拿起通讯器，说：“我帮你。”
与此同时，萧竟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突然接到方意生的呼叫让他惊讶不已。这人不是才跑了么，又来？
“喂，做什么？”
“弗礼全自助餐园，快来。”
又是那儿？萧竟正要再问问，那边就已经把电话撂了。
“肯定都是邵老三惯的！”萧竟恨道。
待他回到餐园时，方意生仍坐在他离开前的位子上，见他来了，递过去一杯威士忌。
“你还喝这么古早的酒。”萧竟笑了笑接过。
“挺好喝的。”
萧竟没接话，只是闷头喝了一口，然后道：“你之前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约你出来么。”
方意生看向他。
“因为你很像我爱人。”萧竟想了想，把目光投向窗外，道，“他已经失踪五年了，我一直找不到他。”
“他是怎么失踪的？”方意生问。
“出任务。我们一行六个人，把他一个人留在那儿断后，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方意生皱了皱眉，沉默地喝了一口橙汁。
“这五年来，我一直很恨我自己。但并不是因为让他一个人留在那儿。那个时候，如果我不扑过去，他就会死，而我扑过去的结果是自己晕过去了，导致他只能一个人断后。这个结果我每天夜里想来想去好像都无法改变，我恨的只是……那也许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方意生不懂。
“这有什么值得恨的。”
萧竟看向他，笑了：“你当然不懂。想象一下，如果你和邵垣将在今晚见最后一面，从此以后天涯海角一别两宽，但你们俩都不知道，还因为一件事闹了矛盾。”
方意生皱眉：“我不喜欢你这个比喻，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也不舒服，我不舒服了五年。”萧竟又喝了一口酒，“每天晚上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那天晚上，于桥和我说的话。”
“然后就会失眠。有些时候邵垣会陪我出来醉一场，晚上就会好受得多。”
方意生问：“你相信他还活着？”
“一日没找到他的尸体，我就相信一日他没有死。”
你找不到他的尸体的，方意生心想，但你能坚持找一辈子么。
“他说他会，我就信。”于桥突然说。
方意生挑了挑眉，发现对方可以听见自己心里的话，有一点异样感，但很快他就释然了，问于桥，要让自己带什么话。
于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犹豫着说：“听他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发挥吧。”
“哈？”方意生惊讶。
萧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
“没什么……”方意生的眉毛下意识地跳了一下。
“你是谁！”萧竟瞪大了眼睛突然站起，揪住了方意生的衣领，逼近了问道。
“我是方意生啊。”方意生吓了一跳，挣脱开萧竟往外跑。
于桥叹了口气：“我都见你跑了好多次了……”
话音未落，萧竟一只手抓过来，只来得及挎掉了方意生肩头的衣服，却没抓住他。
一小块狰狞的伤疤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哎呀，糟了！”于桥突然惊呼。
方意生已经成功跑了出来，但让他疑惑的是萧竟这次竟然没有追出来：“怎么了？”
“他看到那个伤疤了。”
“哪个伤疤？我后肩上那个？怎么了，不是我出车祸……”突然想到了什么，方意生噤声了。
于桥哈哈大笑：“出车祸？亏邵垣想得出来。那是枪伤。不过还好啦，我突然想起那个伤……萧竟不知道。”
“你真是很有故事啊。”方意生叹道。
“彼此彼此。你现在去哪儿？”
“我去找邵垣问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通关【真相大白·你是谁】，撒花~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
【真相大白·黑暗实验】
【真相大白·方意生之死】
然后进入大结局！下午见！orz
第22章 Chapter 21
无比相似的背影，习惯性用左手削苹果，欲盖弥彰时眉毛会下意识跳动……
萧竟在方意生身上看到了太多原本应该出现在于桥身上的东西。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更不是欢喜，是无止境的恐惧。
在他情不自禁去拉住方意生，无意中却挎掉了对方后肩衣服的时候，那刺眼的枪伤更是给了他会心一击。
方意生一个简简单单从事科研的人，刚从床上躺了五年下来，哪儿来的枪伤可受？！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邵垣的“灵魂体”实验。
他追出几步后便住了脚，遥遥地看着方意生惊慌地跑远，目光深邃而复杂。转过身，便拦了一辆高速计程车，直奔邵垣的科研所。
邵垣还在所里吗？——2125.12.9 16:55
萧竟发了一条短讯给易帜。
过了一会儿，一头雾水的易帜回了讯息。
半小时前被邵家叫回去了，说是有急事要处理。——【西瓜头助理易】2125.12.9 16:58
萧竟松了口气。
别忙下班，等我来。——2125.12.9 16:59
他相信，与其花时间和邵垣周旋，不如自己在科研所里找到他要的答案。
萧哥……这个点你来上班？——【西瓜头助理易】2125.12.9 17:00
对于易帜的震惊，萧竟完全没心思理会，现在他自己的脑子里都还是一团乱麻。
待计程车到达目的地后，萧竟直接扔了一张名片给司机，让对方到狂人殿划账，然后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科研所里，徒留司机一人在车里凌乱。
刚冲上楼梯，萧竟就撞见了正在收拾器械的易帜，脑子里电光石火一阵后，本来急匆匆的脚步忽然放缓了。
“工作差不多了？”萧竟问。
易帜点点头：“那个实验的报告完成以后，每天的工作量就少了很多。”
“你是中正堂的人？”萧竟突然这么问道。
易帜明显愣了一下，没有立即回话。
这在萧竟的预料之中。他早该想到的，邵垣在这间独立科研所里搞这么大动静，不找自己信得过的人……怎么可能？既要信得过又要有足够的能力胜任……一定是中正堂的人。
“……对啊。”易帜的脑子短时间里想了很多。
他的第一反应是萧竟怎么会知道，但很快就想到了对方也是黑道出身，而且是和邵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如此亲密……邵哥只是没有主动向对方说起过这件事，但并没有要瞒着对方的意思。于是他坦然承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