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抽吗。”徐北斜他一眼。
刘斌把车掉了个头:“都是男的亲一个怎么了,而且抽你也不一定就是拒绝,这人心啊……现在去哪儿?”
“回我那儿,”徐北说,“帮我送个东西。”
“我靠……”徐北回房子把小绵羊推下来,刘斌猫腰撅屁股把车塞进后备箱,“亏得我车大,你哪儿弄这么个玩意。”
徐北把奶奶的解放牌雨衣和伞一起放袋子里,然后简略得把昨晚上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妥妥的投怀送抱啊!”刘斌惊得不行,一巴掌拍徐北肩上盖棺定论,“这货绝逼喜欢你。”
“他当时心情不好。”徐北想了想说。
“放屁吧,真是道高一尺,小看丫了,”刘斌没理他,大概是觉得他被人提溜着玩了一回替自家哥们不服,“还试什么呀,下次直接强吻丫的,信了你的邪了,我们魔还高一丈呢让你占便宜……”
“你快闭嘴吧。”徐北被他念叨地头疼。
车往胡同的方向开过去,中途路过大药房,徐北跑进去买了两大包板蓝根和止咳药,顺便还带了两瓶奶奶吃的糖浆。
“寝室长大人长大了,懂事了,”刘斌一脸心痛,“我一定要告诉那俩,不能我一个人心碎。”
“你话真多。”徐北看他一眼。
胡同巷子窄,车开进去不好出来,刘斌就停在路边的临时车位上,徐北把小绵羊拖出来送回到陈叔店里,又乐呵呵聊了几句就出来了。
“要不你先走吧。”从车里拿出装药的袋子,他干脆地跟刘斌说。
“我操,”刘斌瞪他,“搞半天你就是让我义务劳动来了。”
“被你发现了,”徐北冲他一笑,“那要不一块儿进去坐坐?”
“快滚吧,”刘斌摘了墨镜叹口气,“早上才分开的,你这是一刻都离不了。”
“就送个药。”徐北无奈地笑了。
“别逼逼,”刘斌一挥手,“麻利儿滚。”
等刘斌的车看不见了,徐北给南星打了个电话,但迟迟没人接,他挂了直接往奶奶家走。
本来就是,送个药嘛。
走了一段又犹豫了,好像真挺想见的。
见不到也想听听声音。
还有这一刻莫名其妙的喜悦感他也很陌生,站在门前看着那扇绿漆斑驳的大门就忍不住笑起来更让他觉得惊悚。
只过了一个晚上,心情似乎又变了。
他走到院子里,奶奶正坐在小板凳上给花盆松土,不时咳嗽两声,抬头看见他立刻笑眯眯地说:“小北啊,吃了么?”
“刚吃过,”徐北从装药的袋子里面扒拉出糖浆,“给您买的,怎么还咳嗽呢。”
“年纪大了病好得慢,我这有呢,”奶奶又咳嗽了一声,“给小南吧,他今天回来就没消停过。”
“这么严重?”徐北皱皱眉,“走得时候还好着呢啊。”
“说是凉了。”奶奶说。
“我看看,”南星房门开着,徐北走过去在门口喊了两声,没听见回应,就掀开帘子进去了,“小南?”
房间里没人,卫生间门关着,里面传来水声。
桌面上散乱着几张纸,上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数字,徐北把药随手放在一边,余光暼过去时,猛地捕捉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民诉经常扯到钱,这让他对票据一类的东西格外敏感,桌子正中央放着的正是一堆银行汇款凭证,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过去看了一眼,顶栏填着工整两字:周桐。
徐北愣了愣,低头又仔细看了看,没错,是周桐,收款方。
南星为什么要给周桐汇款,他欠了周桐的钱吗?
所以之前是他想多了?
可既然是还钱,为什么要躲着周琦?这跟周琦又没关系。
卫生间的门响了一声打开了,南星裹着浴巾出来,看到他惊得一阵猛咳嗽,胸口起伏把浴巾都震散了,又忙伸手拉住。
徐北早在他出来的那一刻就把脸扭到一边对着窗户,院子里奶奶提着小凳子回房去了。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正打算悄悄出去就听南星说:“你怎么来了?”
声音虽然还很沙哑,但比起前一晚已经好了很多。
“那个,顺路来着,”徐北往门口走,“你先换衣服吧。”
“不用,”南星说,“已经好了。”
徐北惊讶地回头,南星套了个宽松的短袖连衣裙,擦着头发走到桌前,看似随意地拿纸把那堆凭证盖住了。
徐北没出声,过了会儿才想起来:“你今天还要去?”
“去哪?”南星问了一句,反应过来便点点头,“去。”
“不能请假吗,”徐北皱眉看他,“你这还没好利索呢。”
“尽量少说话就行。”南星笑了笑。
“那把这些喝了。”徐北指着桌上的一堆药。
“不是给奶奶的?”南星拿起来看了看。
“你也有份。”徐北说。
“谢谢。”南星看他一眼,目光里带着温软的笑意。
“别谢了,”徐北无奈地说,“从昨晚开始你谢个没停。”
“嗯。”提到昨晚两人都有点儿不自在,南星打开吹风机吹头发,徐北把药盒子拆了,拿说明书看着。
南星吹了一会儿打一个喷嚏,吹一会儿打一个喷嚏,烦得他不行,干脆把吹风机扔一边儿,抽纸擤鼻涕。
“我看你是真感冒了,”徐北啧了一声,见他头发大片儿还湿着,“吹干啊,不然更容易着凉。”
“不吹。”南星狠狠醒着鼻涕,反正已经凉了。
“那我来吧。”徐北皱着眉拿过吹风机打开了。
南星愣了愣,被他按着肩膀在镜子前坐好。
“我看你们一老一小都不让人省心,”徐北低头拨拉着他的头发,“这下看谁咳得过谁。”
轻轻摩挲着他的头皮的手指,在发间穿梭,力道很轻。
南星愣了一会儿,又打了个喷嚏。
“这都能做广告了,”徐北摸着头发都干了才拔了电源,“哎,你短发什么样儿的?”
“想看啊?”南星扭头看他,起身从床头放着的钱包里抽了身份证出来,“就这样的。”
“我操,”徐北瞧着身份证上眉眼青涩的短发少年,眼睛都直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这也太……可爱了。”
“可爱?”南星没忍住笑了,“那么丑。”
“证件照都这么好看,”徐北有点郁闷,“你让我们这些人活不活了。”
“那给我看看你的。”南星对他说。
“不给。”徐北答得很干脆。
“看看。”南星看着他。
“不给。”徐北摇摇头。
“小气。”南星笑了一下,慢腾腾走到他面前,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又一点点往后滑过去。
徐北一口气进去憋住了没敢出来,低头看着南星泛着笑意的眸子,微微翘起的嘴角,正仰头狡黠地望着他。
真像只妖精。
脑中嗡嗡作响,刘斌的声音猛地在耳边响起:“直接强吻!”
憋着的一口气没出来反而又吸进了一拨,徐北数着三二一,搂住南星的腰收紧了,南星后仰了一下,徐北顺势低头对着那张嘴唇贴了上去。
温暖湿润,带着干净清新的味道。
恍惚中他感觉屁股似乎被摸了一把,顿时一股热血上头转了一周天又往小腹压下去,嘴上便不受控制地加重了力道,南星被他抵得严密的唇齿间溢出一道微弱的哼声,舌头往他这边滑了一点,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紧追不放。
徐小北瞬间雄赳赳气昂昂拉开了架势。
这一下让徐北猛地清醒过来,整个人僵了一下,迅速松手往后撤了一大步。
两人都有点愣神地看着对方,南星手里拿着个钱夹子,那是从徐北屁股兜里抽出来的。
“我只是……”愣了一会儿,他低头从钱夹里抽出徐北的身份证,“想看看……”
太他妈尴尬了。
太他妈尴尬了。
徐北简直想夺门而逃跑出胡同打车回家把头塞进枕头里埋一夜。
但群魔乱舞的思绪里他居然还记着刘斌的话。
看他什么反应。
南星的语气听着很平静,他拿着身份证看了看又塞进去,递给徐北:“确实很丑。”
“滚你的。”徐北笑得不自在,但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他把钱包塞回兜里,然后发现南星的身份证还被他握在手心。
“你的……”他递过去。
“嗯,”南星接过去走到床边拉开衣柜,柜门阻隔了两人的视线,“你着急走吗?”
“不急。”徐北盯着那扇柜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一会儿帮我做饭吧,”南星说,“怕来不及。”
“哦,做什么?”徐北说。
“面条。”南星关上柜门,把两件黑色看不清样式的衣服扔在床上。
“哦……”徐北没敢抬眼看,直接转身出去了。
在枣树下蹲了半天才缓过劲儿,他下巴抵在膝盖上,拨拉着之前奶奶松过土的两盆花。
想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给刘斌发短信,刚写了一句“已强吻”就听见身后南星的声音:“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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