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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枉少年 (郑予)


  夏晔:“……”
  他这时才看到小二手里攥着的信封,忙一把夺过来,道:“你不早拿出来!”
  小二颇觉委屈:“这……您不让我说啊……”
  桑钰撕了信封,把信笺展开,上面是夏晔一如既往隽逸的字体:
  同行数日,相交甚笃,情谊备至。
  时至今日,方觉彼此心志各异,续处只会渐远,徒增烦惹,唯一别两心,暂存余念,方可暂解此困。
  别。勿念。
  桑钰静静看着,手不自觉就颤抖了起来,小二看他神情不对,问道:“公子您怎么了?信上说了什么?”
  桑钰猛地抬头,目光凌厉地看向小二,厉声道:“他呢?他上哪儿去了?”
  小二被他握住了肩膀,握得有些紧,不得不连声道:“公子您冷静一点儿,夏公子只吩咐小的把信交给您,其余的什么也没说啊。夏公子从来只跟你在一块儿,他上哪儿去了我哪儿知道啊……要不您……”
  小二话未说完,桑钰便丢下他直接冲上了二楼,冲到房间门前,“哗啦”一下推开房门,在屋子里横冲直撞,嘴里不停地喊着:“夏晔哥哥,夏晔哥哥!你别吓我啊,我不想跟你玩儿,你出来好不好?你出来……我,我跟你说一件事儿……”
  他把整个屋子都找遍了,没有一丝人影,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身朝楼下冲,在楼梯口遇到上楼来的小二,小二话没说出口就被他一掌推开,一阵风一样跑出了客栈。
  小二在楼梯口呆愣地站着,挠挠头:“怎么了这是……”
  桑钰在扬州城里找了一天,把他们两人去过的地方全都翻了一遍,也没有看到夏晔的一丝影子。
  夜色上来,桑钰独自回到客栈,小二见他回来,忙迎上去急切问道:“公子这一天您去哪儿了,夏公子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
  桑钰没理他,径自上楼了。
  房间里空空荡荡,桑钰抵在门框上,望着屋子,眼睫轻轻颤动,然后他走到桌边坐下,愣愣发了一会儿呆,最终哽咽出声道:“夏晔你这个混蛋……”
  他跟夏晔说如果科举不中,身上盘缠花完,就得要想办法赚钱了,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结果却一语成谶。如今他孤身一人,出了这样的事儿更没法儿回家,他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日光这样淡薄,他从此要独自生活。
  去乐正书院询问,是否需要一位先生,当时书院增收学生,正愁教学无人,他去了,正合山长心意,简单交流了一下学问便被留下了。
  其后的事也大都如世间所言,桑钰学识渊博,琴艺独绝,对待学生又亲近温柔,颇得世人尊崇,很快便名声大噪,成为扬州城最出名的西席先生。
  只是他心里始终有一个坎儿过不去,两次参加科考都因为一些意外的原因而作罢,即使诗文名满扬州,可他还是希望能真正地在贡院的考场上写一篇文章,得翰林院中文宗赏识,那才是真的才华出众。
  他被判终生不能再参加科考,实在不甘心,越是如此越想要证明自己的才能,思来想去好长时间,最后决定化名参加。
  他虽然出名,但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书院,人们听说过他的名字,但除了扬州的人其实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科举有两个贡院,一个是扬州西湖边儿上的这个,另一处就是金陵秦淮河岸旁的那个贡院,扬州的不能去,他便决定到金陵试一试。
  谁都没有告诉,只跟掌院告了几天假,说是要回家探亲,便收拾包袱到金陵去了。
  考完他又在城里待了两天,直到放榜那天,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红榜的第一名,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高兴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怅惘,这荣誉本该早两年到来,如果这是在两年前,很多事情也许都会不一样。
  他当即决定回家报信,让父母也高兴一番,父亲见到他毫无疑问又是一顿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但儿子这么多年不见好不容易回来,尤其是得知他还考中了状元,以前的那些事也就当他年少不懂事儿不追究了。
  桑钰耐着性子在家等了好多天,也不见有捷报来传,心中疑惑,便又起身到金陵城去查访。
  才知道是有人冒名顶替了他,领了他的功名入了翰林院。
  


第79章 命运捉弄
  诸御央是扬州城最有名的清园。
  近日园里的妈妈又推出了一位粉妆玉琢的少年,秀骨珊珊,清光奕奕,引得无数公子趋之若鹜。
  只是这几天,那位少年突然收了心,任谁点他都不出局,说是遇见了一位贵人,从此满心情意只为那人流露。
  这都是在外人眼中,事实其实远非如此。
  临夏坐在房间里临帖儿,他从前在书院里的时候,先生就夸他字写得好,看得出心思隽永,这样的字就算到了考场上也是能给文章增色的,只是如今物是人非,谁又能想到曾经聪明伶俐的临夏竟会落到这般境地。
  眼神虚虚地往字帖上一望,望见了一句“江湖夜雨十年灯”,然后就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来人沉默地迈步进来,走到他面前坐下,整个人都很颓废,身上散发着堕落阴郁的气息,半晌,冲他低声道:“几日不见,倒有些想听你吹箫了。”
  临夏自然是求之不得,虽然心里已经开出了一朵花,但面上还是静静的,望着他道:“公子只有忧心的时候才会来我这儿,恐怕也不是想念我的箫了,只是想找个人倾诉罢了。”
  桑钰道:“别的不说,你这儿确实清静。”
  临夏不动声色放下毛笔,随口道:“要清静,你不如去山巅去水涯,或是那种有林涛声的竹林里,遇着天朗气清的时候,最能抚慰人心。”
  桑钰摇了摇头,道:“若是对山对水对林倾诉,只有回声而无应答,岂不更显寂寞。”
  临夏沉默了一下:“到底怎么了?”
  桑钰手里转着瓷杯,眼神却望向了别处:“前段时间是春闱,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临夏本来又执起了笔,闻言手下突然一顿,一滴浓黑的墨汁滴到了宣纸上,“我是出不了这园子,但还不至于与世隔绝,听不到一点儿外边的消息。”
  桑钰道:“我去考试了,但没有上榜。”
  临夏一边拿纸吸笔下的墨水,一边装作漫不经心道:“落榜了?先生博文广知,怎还会名落孙山?”
  桑钰道:“不是名落孙山,是榜上无名。”
  临夏眼睛四处逡巡,最终落在了他脸上:“……什么意思?”
  桑钰道:“红榜上的名字是谭玉,那不是我的名字。有人顶替了我。”
  临夏:“……”
  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桑钰无力地一笑:“就是这么荒唐。”
  临夏:“……怎么会有这种事?”
  桑钰叹了口气,道:“我还兴高采烈地告诉我父母,我金榜题名了,终于,我终于……”他朝临夏摊开手,“结果还是一场空。”
  临夏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探过去握了一下他的手,感觉那上面的温度很低,甚至冰凉。
  桑钰颓然道:“……真的很沮丧,心里难受,这几天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就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实际上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也……不知道想什么。”
  “公子……”
  桑钰闭了闭眼,低声道:“很难过,很痛苦……”
  临夏站起了身,挪到他面前,然后蹲下来,抬眼看着他:“公子,没事的,真的。你看我,曾经我也自信自己一定能顺利入仕,结果呢?还不是沦落到了这种地方,你虽然没有题名,但是你比我好多了。”
  桑钰怜惜地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仿佛隐藏着一整季江南的梅雨天。
  临夏冲他轻轻笑了笑:“人生在世,不一定非得考取功能的是不是?像你这样在书院里当个西席先生也挺好的。”
  桑钰:“……嗯。”
  他继续垂首不语,长发散落,侧脸隐没在阴影里,看起来如同一株困顿又柔弱的植物。
  书院里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苦痛,从园子里出来,他也只能收敛起伤心情绪,勉强打起精神去给学生讲课。
  站在讲堂里,他给这些少年们读《孟子》,阳光无遮无拦地从窗户间渗透进来,他恍惚觉得一辈子的生活就是这样了,不会再有什么变化,即使有,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梦,最终总会落空。
  流言是在两个多月之后传起来的。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开的,其实最开始也不过是一个颇负盛名的年轻先生对清园里一个容颜俊美的少年的青睐,可是渐渐地,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少年只接那位客人的点客,致使其他客人怨愤大起,得知还是位书院里德高望重的先生,一伙人便寻衅滋事。妈妈也无法,也怕动了这棵摇钱树,影响财路,后来一些人告到了书院,事情才有所收敛。
  也不能说收敛吧,桑钰从始至终都没有作过一句辩解,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当时的学监便是徐子霖,他怒不可遏地冲到桑钰的住处,质问道:“外面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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