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
担忧
一路上,宋晓都处于痛哭流涕的状态,并且深深地陷入了他要当妈妈了的恐惧之中。姜南劝了他好几次,都没有一点用。
即使后来姜南急中生智,从装水果的袋子里拿了一个苹果给宋晓,他也只是一边吃一边放声大哭……
姜南被宋晓这死脑筋给气到了,然而他也知道,跟一个傻子怄气,最终被气到的,还是自己。
等他们快到家的时候,宋晓终于是哭不动了,只好抽抽搭搭地跟在姜南身后,进了房门。
这时,苏冉静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一转头就看到了宋晓一副刚被欺负过的样子,顿时大惊,“晓晓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吗?!”
“没有。”姜南赶在宋晓开口之前先回答了,“他走在路上的时候摔了一跤。”
“哦。”一听到不是被人欺负,苏冉静顿时放心了些,不过又赶紧问道:“有没有摔到哪啊?”
“没有。”姜南再次回答,“我检查过了,没摔到。”
听到这里,苏冉静觉得有些奇怪了,她看着姜南,迟疑地问:“南南,该不会是你欺负了晓晓吧?”
姜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这么说。但是,姜南又不傻,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承认,“怎么会?!妈,你想多了,他真的是摔了一跤。”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把从李丽娜家里拿的水果递给了苏冉静,“你看,就是因为他哭得太伤心,旁边一位好心的阿姨还给了他一袋水果呢!”
这时,宋晓终于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姜南给推进了他们的小房间,“妈,我们身上都被汗水给打湿了,让我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啊!洗完澡再说!”
夏天的太阳很大,姜南因为下水而打湿的衣服也都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了,所以苏冉静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转过头继续看电视了。
姜南拿了换洗的衣服,便连带着宋晓一起,打包进了浴室。
一进浴室,宋晓就立刻跑到了离姜南最远的那个角落,背对着姜南蹲下。
“傻子,快过来洗澡,蹲在那里做什么?!”姜南一边脱衣服一边呼叫宋晓。
然而往常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傻子,这次却破天荒的叛逆了,一边抽泣一边倔强着,“我、我不要过来,万一你再亲我一次……我就要生两个宝宝了!”
姜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于是便恼羞成怒了,“你想得美!快点给我过来!别浪费水知道吗?!”
“我不要……”
“快点!我数到三!一、二……再不过来我亲你了啊?!”
……
“……好吧。”
姜南:“……”
最终,宋晓还是跟姜南一起洗了澡,几天之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要生宝宝的迹象,终于是相信了姜南的话。
原来……亲了嘴并不会生宝宝啊……
宋晓终于是放心了,看来以后可以放心的亲嘴了,他如是想到。
在救了李丽娜之后,姜南和宋晓在学校里终于有了其他可以说话的对象了。
李丽娜就在他们隔壁班,距离并不远,偶尔在教室外碰见姜南他们,还是会过来聊几句。
只是有些人多的时候,李丽娜还是不太敢跟姜南他们说太久,毕竟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她也有可能孤立。
于是,很多时候她都是小心翼翼的,一边跟姜南他们聊天,一边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观望,看的姜南有些想笑。
于是,姜南和宋晓就这样磕磕绊绊的、勉强度过了整个小学生涯。
随着年龄的增长,班上的同学们也渐渐明白“傻病”会传染完全就是错误的说法,有慢慢开始跟姜南和宋晓缓和关系的,也有依旧想找他们麻烦的。
对于来缓和关系的,姜南就接受,然而对于那些找麻烦的,姜南他们有李老师撑腰,也不怕。但总体上说来,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还是像布下了结界一样,与世隔绝。
整个小学生活里,宋晓有很多时候都住在姜南家里,宋晓妈妈很少回来,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有的时候甚至都让他们忘记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他们经常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姜爸姜妈也不是爱计较的人,就当自己养了两个儿子,日子还是照常过。
直到小学毕业的时候,宋晓渐渐地已经比姜南高了半个头,一张带着稚气的脸也渐渐有了英俊的影子。
姜南虽然也长高了不少,但到底还是个乖小孩的样子。每当想到这一点,姜南都有点生气,就会抢过爸妈分给宋晓的牛奶、牛肉干之类的东西,然后默默的多吃一碗饭。宋晓也不会说什么,南南要的东西,那就是南南的了。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身高也并没有因此逆转,反而有拉大的趋势,弄得姜南十分泄气。
就在小学毕业的这个暑假,一件大事发生了。
姜南升学考试考得很不错,进了市里重点中学的尖子班,爸妈自然也非常开心,给他买了许多想要的东西。
宋晓很明显没有多好的分数,在姜南努力地帮助下,也只是勉强考上了一个普通中学的普通班,但姜南爸妈也还是给他买了升学的礼物。
那一天,姜南抱着新买的篮球去外面和宋晓一起玩,一个下午过去,两人都被晒得红彤彤的,大汗淋漓,最后一人买了一根冰棍,回家去了。
姜南一边舔着冰棍,一边用钥匙打开了门,发现自家沙发上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个男人在听到开门的声音之后,也转头看了过来。姜南发现他有点眼熟,但又仔细想了想,自己确实是没有见过,想着应该是爸妈的某个朋友到家里来玩了。
他推门走了进去,刚想开口叫一声“叔叔好”,却在听到宋晓的话后,把这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爸爸……”宋晓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这个人,手里的冰棍儿因为高温,冒着白烟,一点一点的往下滴着水。然而宋晓却没有去管它,只是呆呆的站在门口,就像是没感觉到异常一样。
父子
姜南也愣在了原地,震惊到不知该作何反应,这、这居然是宋晓的爸爸!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宋晓的爸爸应该已经忘记宋晓了,然而他却就这样突然的出现了。
那男人也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宋晓,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儿子,有点迟疑的问道,“你是晓晓?”说完后,他自己也有点尴尬,一个做父亲的,竟然不认识自己的儿子,这实在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宋晓愣愣的点了下头,双眼直直地看着他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爸站起身,走到了宋晓面前,他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了,然而这个时候却还是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晓晓都长这么大了啊……”
“嗯。”宋晓木木的点头。冰棍的水顺着棍子滴到了他手上,这是他才反应过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擦,只好粘粘的握在手里。
父子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还是姜南先反应过来,跑过去拉着宋晓进了屋,“宋叔叔,我们就别在这门口站着了,先进去坐坐吧。”
说完,便招呼父子俩进屋。
宋晓他爸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
事实上宋晓他爸在离最初离婚那一段时间里,确实是没怎么想起自己的傻儿子,他有了新的家,很快新家也有了属于他的孩子。一家人开始到沿海一带去做生意,算是定居在了那里。
而且他运气很好,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有了自己的事业,挣了不少钱。按照他的计划,明年公司就该上市了,总之前途一片光明。
就在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了自己地第一个孩子,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就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是该来看看宋晓了。
于是他瞒着自己现在的老婆,悄悄地回到了这里,走到了记忆里自己曾经的家,却发现家门紧闭,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宋晓他爸赶紧四处一打听,才知道自己前妻很少出现在这里,也不怎么管自己儿子,顿时十分的生气。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有尽到过什么做父亲的责任,不是个合格的爸爸,哪里有什么资格去怪他前妻呢?于是他只好默默忍了下来,觉得更加的愧对宋晓了。
他又接着打听,才知道宋晓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姜南家里,就赶紧敲了姜南家的门,一边和姜南爸妈叙旧,一边忐忑的等宋晓回来,直到刚才,才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宋晓不是他记忆里小时候那副瘦瘦小小、脏兮兮的样子,而是长得健健康康、干干净净的。如果不是宋晓叫了一声“爸爸”,他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傻儿子。想到这里,宋爸爸心里更是对姜南爸妈充满了感激。
但感激归感激,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在吃晚饭的时候,一边叙旧一边感谢,最后终于问到了关于宋晓的问题。
宋爸爸仰头喝光杯里的酒,脸颊泛红,眼里似乎也不太清明了,“姜老弟,这些年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们照顾晓晓,我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晓晓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在这里要给你们赔个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