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好看不单单只是外貌,而是从姿势,气质,各个角度。
沈灼都是他最喜欢的那个。
越喜欢,越觉得恐慌。
“灼哥……”许一终于还是决定开始卖萌讨好,沈灼一向对他的撒娇没有任何办法,最后总会依了他。
“灼哥,我错了……灼哥……”
而这次,就连撒娇也没有了回应。
许一彻底慌了神,他立刻止住了声音,甚至连害怕沈灼这时候的视线这条理由都用不上。
他换了个姿势抬起头,双膝就势一滚便顺势跪在了床/上,这样便刚好能和沈灼的视线齐平。
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借着无比昏暗的夜灯,许一终于看清了沈灼眼中的表情。
无奈的,失望的,疲倦的。
那么多情绪,那么复杂的思绪,却唯独找不出一丝和他一样炙热的爱意。
亦或者说,他从未在沈灼的眼中看到对他的爱意。
许一的身子像是被重重抽了一鞭,他滚滚喉结,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倒是沈灼在休息了一阵子之后终于攒够了一点说话的力气。
他重新在床头上换了个姿势靠着,让自己坐的稍微直一些,然后看着许一,像以往一样温和道:“你真的确定,这段在英国的时间要在Ria的那位亲戚家借住?”
许一看着沈灼,半天没有说话,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沈灼也没有催他,只是很安静的靠坐在床/上的等着许一回答。
直到良久以后许一终于又对上了沈灼的视线,他看着沈灼,像是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极低而且压抑:“灼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根本比不上……苏净丞?”
沈灼这天晚上被这两个人折腾的极为烦躁,而且此时明明讨论的是许一自己的问题,非要又扯进来一个外人,直接打断了沈灼问话的安排和思维。
他本来就头疼得厉害,甚至连任何多余的东西都懒得想,而许一却依旧给他增加了许多问题。
“这是你的事,和他无关,你直接回答我就好。”沈灼揉着太阳穴,希望能借此缓解一点疼痛感。
人在疲倦和疼痛时往往不能特别好的处理自己的情绪,沈灼这句话的语气稍微重了点,还带了点不耐烦的意味。
而许一几乎是在立刻就给了他回答:“是的,灼哥……我,确定。”
沈灼停顿了片刻,既没有赞叹这个回答,也没有批判这个回答,他只是抬起眼皮看了看许一,轻声道:“你已经过了十八岁,我自然会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沈灼伸手叫了客房服务,然后挂了电话对许一道:“但是同样的,成年之后,我们都要对自己的决定全权负责。”
“这大概是我能教给你的最后一件事。”沈灼裹了一下被子,将自己重新卷进了床铺里,温和而平淡道,“等你学成归国,大概已经不需要我教你了。”
沈灼在床/上翻了个身,侧卧成他最喜欢的面朝外的姿势,他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不紧不慢道:“六点了。现在出去收拾吧,我之前预定了接送服务。Ria家离这里不算近,现在赶过去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找回一点手感了。。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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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过客 菇凉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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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期末考都考完了吗~放暑假了吗~
顺便抚摸一把和我一样的工作党。
爱你们,,么么么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现在过去,时间应该刚刚好。”
***
沈灼这个人脾气一向非常好,鲜少有这样直来直去的时候。
更何况还是对许一。
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沈灼基本上是处处都先退一步,在一起这么久,两人甚至连红脸的状况都没有出现过。
而这更是第一次,沈灼直截了当的下了逐客令。
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分钟许一甚至以为自己是没有听清,直到沈灼背过身去,再也没有对他说一句话之后,他才真真正正的发现。
沈灼是真的不想跟他再继续聊下去了。
这个发现让许一感觉到了无比的恐慌。
“灼哥……”许一在刚才的位置僵硬了半晌,然后像是第一次表白那般怯懦的,害怕的,低声地说,“灼哥,你不想让我呆在你身边了,是吗?”
沈灼背对着许一,在薄被下的身形显得格外瘦削,连床沿都只是占了不大的一块位置。
许一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沈灼的回答。
在漫长的时间过后,许一终于从床的另一侧走下了床,安静无比的穿好衣服,像是被驱逐出境的候鸟一样,脆弱而无依的准备离开。
他红着眼眶,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哭出来。
因为沈灼完全没有要转身看到他眼泪的企图和想法。
在走到门前的那一刻间,许一突然想起他曾经唱过片头曲的一部都市偶像剧的剧本,他闲来无事的时候翻了一眼那份剧本,女主的台词里有一句话让他至今都记得。
——当你连哭都没人在意的时候,那你就别哭了。
他当时觉得特别矫情,但现在却突然感同身受。
许一抹了一把眼睛,上面干涩一片,他将手搭在门锁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轻声的道:“灼哥,那我走了。”
因为安静,将这几个字从头到尾的从房间的一头,传到了房间另一头的沈灼耳朵里。
沈灼其实并没有睡着,他甚至一点困意都没有,听着许一说完话,下了床,穿好衣服,然后走到门边。
最后对他说,要走了。
沈灼突然便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自己从小养大的一个孩子,终于要离开这里,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他却不能阻拦,也不应该阻拦。
沈灼闭了闭眼,想了很久却不知道到底该说哪一句来作为最后的道别。
最后他还是仓促而异常简单的开了口:“路上小心,这次不送你了。”
“知道了,”许一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呜咽,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哑着嗓子道,“灼哥,保重。”
之前做了那么久的酝酿,等到离开的这一步时便反而显得干脆又无言。
当房门锁啪嗒一声再次合上的时候,沈灼在幽暗的房间里掀开薄被,重新坐了起来。
明明房间足足有四十多平米,又明明其实只少了一个人,沈灼却突然觉得房间里陡然间变得空旷了许许多多。
而他却也在这一瞬间重新感受到了一种很难言说的……放松感。
这次来英国来的匆忙,沈灼自己都没来得及带Aimee过来,倒是岑今来了英国之后给沈灼派了个中英混血的小秘书,十项全能,还能兼职当个凑凑合合的翻译。
沈灼刚下榻酒店的时候那个小秘书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有什么吩咐都可以直接电话联系他。
本来沈灼觉得是用不上人家的,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就有事需要拜托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应该是事先就存好了沈灼的手机号,一接起来就轻快的道:“是沈先生吗~?我是岑派来接待你的助理,您叫我Drew就行~请问您有事吩咐吗?”
英国的绅士态度流传了百年之久,连语调里都带着一种礼貌而客气十足的意味。
沈灼基本没怎么接受过国外文化的熏陶,加上头疼得厉害,适应了好半天才在电话里缓慢的回道:“抱歉,我的英文不是很好……你的名字是Dre,Dre什么?”
那头的人一点生气或者焦急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语气里还带着笑意:“No problem~哦,没事没事,沈先生,你叫我中文名吧~我叫唐。”
“唐?”
“是的,这是我父亲的姓氏。不过他在我出生之前一个月去世了,所以我只有中文姓,没有中文名字哦。”唐在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平稳,像是完全没有因为这个而受到任何影响。
沈灼揉了揉太阳穴,他以前很少会干这种戳别人痛处的事,提问也觉得是见好就收,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尴尬极了的场面。
沉默了片刻,沈灼才道:“抱歉啊,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谁知道电话那头的唐完全没有这样觉得,他甚至反过来安慰了一下沈灼:“沈先生,你不用道歉哇。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只是早晚而已,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而感到难过和抱歉哦。”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沈灼当然不会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他一边揉着眉心和太阳穴,感受着越累越剧烈的疼痛,一边温声道:“是这样,我刚到这边来,不太熟悉这边的药店,我想请你帮我带点缓解头痛的药帮我带来酒店,不知道可以吗?”
“天哪!沈先生你哪里不舒服吗!”
唐的语气顿时像是踩了马蜂窝一样毛躁而忙乱,他急急吼吼的在电话那头喊道,“沈先生你是头疼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马上让岑给你安排医生!您不要害怕!我们都会陪在您身边的!”
“……”沈灼被唐的语气硬生生给吓出了一头皮的冷汗,他抽了抽嘴角,无言以对的道,“我还没病入膏肓呢。”
——你能不能不要着急的像是马上要置办后事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