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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白月光的垂爱 (青云待雨时)


  白砚本来是来解决问题的,被裴挚这一顿呛,反而上火了。他承认他有错,可特么到这会儿错的全是他一个人了?这小混蛋怎么这么能打蛇上棍?
  白砚气得牙痒,夹着烟的手开始发抖,“这会儿你知道怨我了。我妈那回事,你早说明我会跟你计较那么多?你仔细算算,你那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气了我多少回,我是个泥人也得生出三分土性……”
  裴挚笑了,突然打断他,“这不就结了?”
  温热的大掌很快握住他的手。
  白砚微怔。
  很快,他看见裴挚英俊面容在他眼前放大,裴挚扳过他的头,让他面对自己,接着,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晦暗车厢里,裴挚眼中光彩幽幽的。
  裴挚说:“当年,我也是个混账,你现在也没跟我翻旧账,眼下,你计较那时候的自己,又有什么意思呢?”


第38章 少年
  白砚满心愕然,他没料到裴挚会这样宽慰他。
  这样一来他更觉得自己没意思了,裴挚比他还小两岁。
  他计较的心思还是没打消下去:虽然裴挚当年的所有作为,把他们朝着分崩离析的方向推,可他的自己的作用也未必正面。
  说到底,当年的现实太残酷,那时的他们,都没强大到足够承担的地步。
  他所遭遇的并不都来自于裴挚,可最后,负面后果都压在他跟裴挚身上。比如:如果没有替东晓发声受挫,那时他就不会怀疑全世界,后来他也不会崩塌得那样快。
  面对裴挚的释然,白砚觉得他至少应该完全坦诚一次,沉默许久,他说:“错不全在你。要不是因为剧组事件,我当时的精神状态或许不会是那样,可我到现在也没后悔管这所谓的闲事,只能怪我自己太弱,居然能被打垮。”垮了,然后,让他们的关系滑落到更不能控制的地步。
  以一人之力对抗全世界而落败,换个人也未必会比白砚状况好。裴挚手指捏了捏白砚的脸颊,“我知道,这才是你,我哥是个爷们儿。”
  随后又深深叹出一口气,“人都说我天不怕地不怕,可我怕看见你不是以前的你,”自嘲地笑了声,“这话说出来真他妈矫情。”
  白砚忍不住问:“以前的我什么样?”
  裴挚认真地回答:“男人至死是少年。”
  可这样的少年多数夭折在路上。
  裴少爷放着安生日子不过,专喜欢这样的人,白砚按住裴挚的额头把人推开了些:“你其实是个疯子吧?”
  裴挚嗯了声,“也差不多了。你呢?咱俩在一起之前,我就爱玩些拼命的东西,你真嫌弃过我爱作死?”
  “放屁!”白砚说,“什么作死?多酷。”
  是的,就算在最脆弱的那段日子,裴挚玩极限,他也只是害怕。害怕就是自己承受能力弱,可他从没打心眼觉得玩极限有什么不好。可能正因为如此,他再惶然也没有堂而皇之地阻碍过裴少爷的爱好。永远都再攀高,永远不肯停下的大男孩,多么耀眼。
  裴挚亲昵地用鼻尖碰了下他的鼻尖,“这不就结了,你也是个疯子。”
  两个随时挑战地狱级生活难度的人,疯子对疯子。
  不可取代,是说说而已的吗?
  白砚把烟用力掷到车外,“疯子!”突然抬手捧住裴挚的脸,狠狠地亲了上去。
  裴挚一点就着,只愣了半秒就按住白砚后脑生猛地回吻。
  寂静车厢只剩下黏腻的水声,接着是越来越张狂的呼吸声。夜晚,人迹罕至的荒野,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谁也说不清是谁先扯开了对方的衣裤,又是什么时候从前座折腾到了后座。他们的气息在逼仄的车厢里互相摩擦,而后,车身不管不顾地震动起来。
  反正车里的人都是疯子。
  这是一次完全即兴的交合。深夜回到小院,白砚腿还有些发软,一身黏腻,连房间都没回,直接去了洗手间。
  裴挚神清气爽,回房替他哥拿换洗的衣服,出去时碰见了白砚的助理。
  助理朝洗手间的方向瞟了眼,“白砚哥回来了?”
  裴挚点头,“是。”
  助理又看了下他手里的东西,没再多问。
  要不都说人以群分呢?他们这院子里的人,明明谁都看出他跟白砚是什么关系,可没一个咋呼或者说多话,白砚身边的人好像都这样,除了当初那个经纪人。
  所以,裴挚觉得他哥还真挺厉害,周围聚了一群死心塌地的老实人。
  当年的对错不必纠结,可有些事还是得说清的。
  这晚,回房躺下之后,白砚问裴挚,“你第一次发现我妈跟裴叔不对,是在你爷爷的葬礼上?”
  裴挚一条胳膊枕着头,一条胳膊搂住他哥的肩,点了下头,“没错……”
  是的,他第一次发现那两人不对,是在他祖父的葬礼上。
  在灵堂后的小休息室,他跟白砚偷偷抱了一会儿。送走白砚,他再折返回去取东西,透过一条窄窄的门缝,他看见裴明远坐在沙发上,白女士站在沙发前,裴明远紧紧抱住白女士的腰。
  裴挚当时的意外很短暂,毕竟那一阵,裴明远情绪非常不稳定,又正闹夫妻不合,白砚妈也算是个熟人,裴挚最初觉得,他爸可能就是找安慰过度。
  他父母那一阵不合从他爷爷病重时开始,起因也跟他爷爷有关,裴老爷子一直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儿,那次病倒前,跟儿媳妇儿有过几句争执。裴明远最初是因为责怪跟妻子吵架,而后迅速转化为冷暴力。到如今,裴挚都还记得,那时他妈几乎每天都要红一阵眼睛。
  那晚,他还是多了个心眼,在走廊一直守到白女士出去。白女士瞧见他,只是愣了下,言谈举止都还正常,接着,他们一起到了灵堂外,看见裴太太送白女士出门,裴挚悄悄跟在后面听着。
  他听见白女士说:“放心吧,我跟他说了几句,他情绪好多了。”接着,又听见他妈道谢。
  裴挚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真是他妈托白女士去宽慰他爸的。
  可这宽慰的度好像过了点儿?裴挚留了个心眼,回头路上,对他妈说:“有什么话你就自己跟他说呗,再不济还有我,白阿姨忙着,哪有空总管咱们家的事儿?”
  他妈沉默片刻,说:“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掺和,你最近不要去惹你爸爸。”
  是的,他妈让他不要去惹裴明远,事实是,从这次争吵开始,裴明远对他也一反常态的冷漠。
  裴挚当时自己心里也揣着气,当晚没跟裴明远交流。
  接着,他们送老人骨灰回乡。那一次也没在老家待几天。祖屋也有他爸妈的婚房,可是,那次回去,裴明远一点不在意在老家亲戚面前跟老婆分房住。
  老人下葬的第二天,裴挚上楼,听见他妈的哭声。他留心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这墙角听得让人心里十分不痛快,裴明远要跟他妈离婚,他妈一直哭着哀求,简直连自尊都不要了。
  裴挚没听下去,破门而入,扶住他妈,冲着裴明远骂:“你多了不得?爷爷看不惯我妈,你这当老公的花了二十年也没把这层纠结理清楚。老人家上了年纪,发病也就是身体不好的事儿,这锅你非得往自己老婆头上栽,你还算是个男人?这些年,我妈只差把老爷子当祖宗供着了。”
  裴明远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裴挚要跟着追,却被他妈拖住,“裴挚,你别说了,算妈求你,你别管这件事。”
  裴挚气得够呛,“他实在要离,你就跟他离,求什么?谁没谁都活得下去。”
  也就是那一晚,深夜,裴挚在窗口抽烟,瞧见裴明远要出门。
  北方小城市的冬天,晚上,路上连人影都看不着几个,裴挚又多了个心,悄悄跟在他爸身后。
  尾随裴明远十多分钟,他到了一家酒店门口。
  透过大面的落地窗,裴挚看见裴明远在大堂跟一个女人拥抱,那个女人,正是白女士。
  说到这儿,裴挚顿了会儿,指头按住白砚的肩膀:“我没法不多想,就算是我妈托白阿姨说合,可白阿姨跟……我爸,几次身体接触都正好被我看见。而且,那晚回去,我探我妈的口风,她并不知道白阿姨会过去。”
  白砚嗯一声算是回答。
  接下去的情况至少明了一半,裴挚疑心越来越重,回城之后也是焦头烂额,所以根本没心思跟他像以前一样卿卿我我。
  用了半分钟斟酌措辞,他问:“我妈清早从裴叔的公寓出去,是在什么时候?”
  裴挚突然感慨道:“看来他还真跟你说不少事,”随后无奈地笑了声,“而且到了现在,甭管摆的是什么姿态,他还是不想让咱俩在一块儿。”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裴明远。为什么说裴明远依然不希望他们俩在一起呢?
  裴明远分明知道白砚心里对当年的事有数,可到现在为止都没告知过裴挚,这是以放任的姿态由着他俩继续撕扯。
  想到这些,裴挚不由握住白砚的手,“哥,你真好。”不管过去多少年,白砚至少还想着跟他说清。
  白砚反手拍拍裴挚的手背:“别拍马屁,回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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