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莫殇 (吴同之别)

　　“莫商。”
　　莫商被吓到了，怎么突然严肃地喊他全名。
　　“嗯。”
　　“你为什么从来不喊我哥哥呢？”‘如果你喊了，会不会我就会早点认清，不至于到现在越来越贪心。’
　　“因为你不是我哥哥，从来就不是。”莫商想起了重生前严予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这次，他不会再答错了。
　　严予愣住了，停下了脚步：“那……我……”‘你一直以来是怎么看待我的呢’。严予几乎就想脱口而出了，可是开口那一瞬间又莫名地害怕，怕莫商的答案，也许是没有血缘的亲人，也许，只是朋友、同学。严予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唯独对待莫商，小心翼翼到甚至怕他不经意的一句话扑灭自己所有假的希望。
　　“没事了。”说完，严予继续向前走去。
　　‘即便是假的希望，我也愿意暂时沉浸其中。我不是你的哥哥，所以我是可能成为你的恋人的，是吧。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莫商现在很生气，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依然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脚还是麻的。当他回答完从来不是哥哥的时候，他内心简直如怀春的少女一样小鹿乱撞，当严予停下的时候，他紧张的都快窒息了，心里想了几百种如何委婉同意交往的说辞。就在严予说出“我”字的时候，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愿意”了。结果自己这句话憋了半天，等来一句“没事了”。大概现在只能用火冒三丈来形容莫商的羞愤了吧。
　　“严予！”
　　严予被这声怒吼诧异得停下了脚步。
　　“谁让你停了，快点走！我饿了！”
　　“哦……哦”严予一头雾水，又觉得莫商很反常，可是想来，最近几天，他的表现都十分反常。
　　“小商。”
　　“干嘛！”
　　“你最近，很反常。”
　　这次换莫商愣住了，‘糟了糟了，他要发现我是个老男人了，难道是最近的气质太老练，所以十七岁的严予开始嫌弃我了吗？’
　　“哪……哪……哪有！我……我……我十七岁啊，我可年轻了。不，我的意思是，我还是个孩子！咦，我在说什么。”
　　严予看到莫商语无伦次的样子，顿觉十分好笑。
　　“严予，我是不是最近表现得过于成熟了。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了’
　　“成熟？没有，以前倒是更成熟些，最近几天越来越像个学生了，会大笑、会生气、会撒娇。小商，我很喜欢现在的你。我希望你和我分享你所有的情绪，不要像以前一样闷在心里。”
　　“我……我也喜欢你。”莫商紧了紧搂着严予的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是啊，严予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放松下来的心情使疲惫和困意袭来，莫商靠在严予的肩上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我们的日子还很长，我会慢慢让你明白我的这种喜欢。你等着吧，严予。’
　　严予不知道这个喜欢是什么样的，还是亲人的喜欢多一点吧，可是那又怎样呢，这是莫商第一次说喜欢他，他高兴得已经合不拢嘴了。他感觉到莫商睡着了，于是他更加放慢了速度，放柔了动作，一步一步地向家里走去。也不管路人投来异样的同情眼光，就是不停地笑啊笑啊，跟个傻子似的。
　　是啊，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一点没错。
　　今天是周末，莫商身上的酸痛终于消得差不多了，又难得地睡了个懒觉，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正好。莫商带着好心情下了楼。
　　“爸，妈！今天早饭吃什么？”
　　“小商，快来快来，先吃点吐司，妈再去给你把稀饭热热，给你弄个荷包蛋，你起得晚，都凉了。”
　　“不用了，妈，那我就吃吐司就好。”
　　“那不行，不都说早饭要营养全面吗，都得吃！”
　　“没事儿，再两个小时不到就要吃饭了。”
　　“那也不能误了早饭，一日三餐都得吃，你放心，有妈在，肯定少不了你们一顿，哈哈哈。”
　　“三餐？有时候我还想吃夜宵呢，您就不给我做了吗？”
　　“做，做，做！只要商儿想吃，多少顿都做！”严母在厨房做得不亦乐乎，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因为莫商这几天越来越开朗了，看来这孩子终于走出过去了，也把自己完全当成母亲看待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客气，生疏，这样的对话她期盼已久了。
　　莫商看到严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今天的严予透着一些慵懒，没有了循规蹈矩的校服，穿着一件略微宽松的毛衣坐在沙发上，看到自己后，就笑了起来。不知怎的，莫商突然就紧张起来了，于是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了。
　　“小商，过来，到我旁边来看。”严予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看着莫商说。
　　“哦，不用了。我就坐这儿挺好。”莫商躲避着严予的眼神。
　　严母探头看了看，发现莫商坐在侧面离电视最远的沙发，立马开口道：“是啊，小商，你坐那么远干嘛，坐你哥哥那儿去，别和你哥客气，而且他该让着你的。”
　　莫商只好移到了严予旁边，只是虽然他在看着电视，却完全看不进去。他甚至感觉到严予轻柔的呼吸，他的余光里严予的每个动作都牵动了他的神经，都让他的心跳失控。
　　“小商，稀饭和荷包蛋都弄好了，先来吃吧。”严母把东西端到餐桌上对莫商说。
　　莫商听到后，逃也似的去吃早饭了。
　　莫商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和严予呆一起都这么久了，重生前就呆了25年，怎么现在自己变这样了，跟个第一次见丈夫的小媳妇有什么区别。不禁感慨，唉，爱情啊，爱情。当他真的降临时，什么都可能改变。
　　######严予曾经的日记
　　五月八日，阴。
　　莫商是我的弟弟，莫商是我的弟弟，莫商是我的弟弟……每个人都这么对我说。但我越来越不想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小商，自从那年发现了对你的爱，我痛恨自己，我怎么能产生这样的感觉，我也逃避过，我害怕过，可是，我爱你最后胜过了其他所有感觉。所以，小商，对不起，这一辈子，我都要爱你了，不管你同不同意。但是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知道的。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
　　


第6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暧昧期的少年总是充满了羞涩，困扰和甜蜜。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回家，又一起在睡前傻笑与烦恼。然后，不知不觉中迎来了严予的生日。
　　莫商其实早就在为这个生日犯愁了，这可是他第一次重生后为严予过生日，到底送什么礼物才能让严予开心呢。他回忆过严予的日记，可是此刻才发现在日记中只记载着自己的一切，他除了知道严予深爱自己的心情以外，其他就再没任何和严予相关的了。
　　“你每天记录的除了我，还是我。严予，你从来不曾想过自己想要什么吗？还是，你想要的……只有……”莫商默默地在房间里拿着一张合照，对着照片中的严予自言自语。现在看来才发现，在一家人以前的合照中，严予表面是淡淡的笑着，眼神却充满了悲伤。现在莫商知道了，知道严予为何悲伤，知道在以后他面对他时为何经常落寞，现在的他能读懂很多。
　　莫商摸了摸照片里的严予，“好！严予，我决定了！我要主动出击！哪怕暴露我30岁的身份！这就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莫商终于决定了礼物的方向，于是充满斗志地睡去了。只是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全是严予收到这个“礼物”后的各种反应，可谓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而莫商的心情一会儿飞到云端，一会儿又降到谷底，总之，这一夜真是苦了他了。
　　天亮了，莫商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在这12月的大冷天里还能睡出一身汗。不禁摇头，“都是严予害的。”于是赶紧穿衣服洗漱下楼吃早饭了。
　　首先，莫商要实施第一步计划，征求父母的同意，让他和严予单独过生日。但是想来这真是最艰难的一步。
　　莫商放慢了吃早饭的速度，想和严予错开去学校，这样他就有机会和爸妈沟通这件事了。
　　“严予，你吃完就先去学校吧，我在吃会儿，今天特别饿。”
　　“没事，小商，我等你。”严予对着莫商笑了笑。
　　“不用了，你快去学校吧。”莫商只顾埋头吃饭，头也没抬，错过了严予眼里的期待。
　　“真的没事，我……”
　　“严予，我今天想一个人去学校，你快走吧。”莫商抬头看了看钟，有些着急的对严予说。所剩时间不多了，他要赶在上学前把这最重要的一步搞定才行。
　　严予愣了愣，于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终于出门了。莫商努力的在内心排演着说辞来应对爸妈可能给出的各种回答，完全没有发现严予落寞的背影。
　　“爸，妈。明天是严予的生日，你们准备了什么礼物？有什么计划？”
　　“小商。你是不是要给严予准备一个惊喜？”严母慈祥地对着莫商笑，但莫商总觉得有点瘆得慌。
　　“妈……妈您怎么知道？”
　　“你这几天那么粘他，今天都不和他一起上学了，明显要把他支走啊。来来来，你有什么计划？妈妈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