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莫殇 (吴同之别)

　　莫商舒服地洗完了澡，突然觉得眼前有点模糊，还有些站不稳了，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想着昨天一夜没睡，刚才又喝了酒，还是赶紧去睡觉吧。
　　他一开门就看到了一床被子被孤零零地丢在很远的角落，再一看，严予坐在一张大床上，正在对他笑。这笑不知为何让他有点毛骨悚然。
　　此时，严予已经站起了身，走到了莫商的身边。
　　“终于洗完了，商儿。”严予挑起了莫商的下巴，“可是你说的，今天要一起睡。等会儿可不准后悔。”
　　莫商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严予离他好近，他的睫毛，他的眼睛，还有敞开领口处的他的锁骨，都离他好近。只是严予好像还说了什么，他听不清楚，渐渐地，眼前也越来越模糊，终于，累到睡着了。
　　严予还以为莫商今天竟然真的这么主动，竟然闭起了眼睛，不过随着莫商瞬间软下去的身体，严予崩溃了，就像刚暖好身蓄势待发的运动员，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还被宣告比赛取消。
　　虽然严予现在抓心挠肝的，恨不得想杀人，不过抱着莫商的动作还是极其温柔的。严予把莫商轻轻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把空调调到了适宜的温度，再把灯都关了，只留下一盏微弱的小灯，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家爱人的睡颜，就安心地去洗澡了。
　　今天的月亮特别的亮，还有着从未有过的好看的弧度。房间的楼层很高，窗帘拉开的时候，月亮的光很舒服地洒在了床上，使得被子显得更加的柔软。
　　就在这静谧的夜晚，严予轻轻地搂着莫商，手还不自觉的抚摸着他的头，莫商的头发很柔软，柔软的挑逗着严予的掌心，让严予都舍不得松手。
　　看着怀里的人熟睡的脸，严予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刚才发生的事都太不可思议了，就在今天中午，他还在这个房间里痛苦地强迫自己伪装下去，但是现在，他却抱着他暗恋已久的人睡在了一张床上。
　　严予亲了亲莫商的额头，就这么搂着他睡了。四周是如此的安静，除了莫商淡淡的呼吸声以外，严予就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他知道以后的路会很难走，他们今后还有好多问题要去攻克。不过，他很清楚，当自己知道莫商也是爱他的时候，他就再也不会隐忍。不会让任何原因阻拦他们，爸妈不行，亲朋不行，社会也不行。
　　“小商，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再影响我们，即便是你今后想退缩了，我就是绑也会把你绑在我身边，你已经逃不掉了。”
　　严予在莫商的唇上深深地烙下一个吻，退开时，莫商似乎刚好做了什么美梦，竟然笑了。
　　后来，严予也沉沉地睡去了。
　　对他们而言，今晚的梦都格外得香甜。
　　窗外月亮的弧度，还是那么好看。
　　莫商坐在床上，现在他很慌乱，倒不是因为看见严予睡在他旁边，其实他知道严予昨天睡在他旁边，严予说话的时候他也听见了，也感受到了严予的吻，可是之后他就又睡死了。可怕的是，他觉得现在浑身酸痛。
　　“该不会……”其实莫商重生后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和严予谈恋爱，他也是上网做过功课的。网上经历过第一次的人好像都回复过“浑身酸痛”这个词。所以现在，莫商的脑袋炸了。
　　“小商，你醒了？”严予也坐起了身，正要伸手去搂莫商。
　　“严予……昨天，昨天我们……有没有……”莫商欲言又止，看着严予的眼神又像是委屈的小媳妇。
　　严予顿觉好笑，他的衣服穿得那么整齐，怎么可能会有事，看来是缺乏经验啊，于是心里寻思着下次得给他补上，省得以后再问这种白痴问题。
　　“有。”
　　“真……真的吗？”莫商的脸瞬间红透了，耳根都红了。
　　“怎么了？不乐意？”严予故作愠怒地说，内心却一直在偷笑。
　　“没有！只是……只是，我怎么睡得那么死，一点感觉也没有。”莫商把被子掀起来蒙住了头，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害羞多过懊恼，还是懊恼多过害羞。
　　“傻瓜，对不起，看来要让你失望了。昨天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严予掀开了莫商的被子，顺势把他压倒在了床上，“不过，如果你那么想要的话，现在，也是可以的。”
　　“啊？你……唔”
　　严予借着莫商说话的时机，吻住了他，与之前不同，这是个深吻，与此同时，严予还摸到了莫商的手，十指相扣。
　　莫商已经懵了，除了紧紧地回握住严予外，他已经没有别的力气去思考了。
　　不知过了多久，严予突然放开了他。
　　“好了，起床吧。”严予下了床，朝洗漱间走去。
　　莫商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还无法从刚才的情况中回过神。
　　严予一进洗漱间，就开始冲起了冷水。他知道但凡再多一秒，他就会忍不住把莫商要了。但是，他不想这么做，莫商还未成年，实在是怕他受伤。看来，还有两个月的冷水澡是免不了了。
　　严予洗漱完毕出去的时候，看到莫商还躺在床上，不免觉得可爱极了。
　　“别回味了，还想要就直说，我会考虑考虑要不要满足你的。”
　　莫商突然回过神，“谁回味了！我这是困！是困！昨天为了找你，狂奔了这么久，就我这体育差生，能不累嘛！”
　　“咦？”莫商瞬间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浑身酸痛了。
　　“还不快去洗漱，发什么愣。”严予边说着边收拾两人的行李。
　　莫商刚走进洗漱间，就看到一个玻璃杯里装满了水，杯口放着一个白白的牙刷，白白的牙刷上躺着一团白白的牙膏。挨着杯子的镜子的一块角落上，被哈了气，还画上了一颗心。
　　莫商笑了，觉得自己先告白的这个决定太明智了。不过“烟花吻”还是没有成功，始终是个遗憾。可是想想，以后时间还长着呢，还怕没有机会吗。
　　严予收拾行李，看到地上的啤酒，笑了，想着一定要把剩下的啤酒带回去。不过错过了莫商的“烟花吻”，始终是个遗憾，可是想想，自己以后补他一个吧，以后时间还长着呢，还怕没有机会吗。
　　是啊，两情若是久长时，还怕没有机会吗？
　　


第9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今天c城下了好大的雪，路面也积了厚厚的一层。
　　严予和莫商带着热恋时的甜蜜，踏上了回程。
　　路过一家玩具店，刚好看到一个机器人摆在橱窗里。严予和莫商都不自觉地走了进去。
　　“小商，对不起。当时，没掌握好分寸，把你弄伤了。”严予疼惜地摸了摸莫商的脸。
　　“不，谢谢你，严予，谢谢你那时带我走出来。”莫商把机器人从架子上拿了下来，“我们买了它吧。”
　　“好，都依你。”
　　这年，严予8岁，莫商也是8岁。还是懵懂的年龄，他们的生命中却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严予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弟弟抢走了父母大半的关爱。莫商失去了母亲，变成了孤儿。来到了新的环境，有了新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莫商的内心是十分悲痛的，周围的环境都是陌生的，即便严父严母对他很好，但他的心始终封闭着。他来到这个家以后几乎不说话，也不哭，凡事都会乖乖听话，乖乖顺从。
　　刚开始，严予常常看着这个安静得像是没有灵魂的“弟弟”出神。后来，他就从一个乖巧的孩子彻底变成了一个混小子。
　　“这是我的玩具，你们为什么拿来讨好他！”
　　“两个鸡腿我都要吃！”
　　“你走开，这位置是我的！”
　　严父严母一遍一遍地告诉他，他是你弟弟。但是严予都愤怒地回绝：“他才不是我弟弟！”
　　为此，严予没有少被挨打。可是严予倍加恶劣了，开始用东西砸莫商，一开始是玩偶，到后来是玩具。
　　当严父严母发现严予不但屡教不改，还开始用硬的玩具砸莫商的时候，把严予狠狠地打了一顿，还把他关在房间不给他饭吃。
　　严予吃了这次苦头，没有再对莫商做什么，严父严母以为他终于接受了这个弟弟，也就放下心来。
　　这天，严父严母都要出门，便让严予照看着莫商。严予看着莫商，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一处。他跑到房间，拿着一个机器人跑出来，就朝他的脸砸去。机器人擦过莫商的脸，擦出了一道血痕。这是第一次严予把莫商弄伤了。
　　莫商感觉一阵疼痛，瞬间愣住了，看着严予的眼睛，哭了。先是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然后就开始大哭了起来。
　　严予舒了一口气，走到莫商身边，说道“记住，我不是你的哥哥。”然后蹲下了身子，拉了拉他的手“但是，记住，有我在。”
　　严予抱住了痛苦的莫商，轻轻地抚摸他的头，不知为何也落下了眼泪。
　　云突然散开了，阳光洒进窗户，照在两个小孩的心上。
　　严予后来写日记时忆起现在，写道：
　　不知为何，当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看出了你的悲伤，你空洞的眼神后面藏着太多你不该承受的东西，我讨厌这样的你。每天看到这样的你，我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