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500就500。咱们买。”
“好嘞,有你大老板这句话就成,要不然我们小老百姓可不敢多买。嘿嘿……”
“嘿嘿……”
打完石头回来快十二点了。秦江威做东,拉大伙去黎师傅的饭店饱餐一顿。吃完饭后,秦江威说,“老黎啊,我得先回去打个盹,咱们下午再弄?”
“没问题。我听您的。”黎师傅打着饱嗝说。
秦江威怀着满意的心情慢慢悠悠地往租屋走。转过墙角的刺槐丛,便远远地看见一辆军车,接着是一个熟悉的、焦躁不安的背影。秦江辉听见脚步声,转过头大声叫道,“你死到哪去了?”
“嘿嘿……你怎么来了?今天放假?”秦江威愉快地挥手招呼道。
“放你个大头鬼!你悄不声地跑这里躲起来干什么?”
秦江威走近大门,掏出钥匙开门。“谁躲了?我今天进山里头打石头去了。”
“打什么石头?听说你要在这里玩泥巴,真的假的?”秦江辉皱着眉头问。
“真的。没事玩玩呗。”
秦江辉走进客厅,看到屋内简陋的、不入流的桌子椅子柜子,他耸耸鼻子,站在原地不肯坐。
“老大要你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吓,你们真好笑,我丢谁的人了?在这一小村子里,没人认得我是老几。”秦江威笑道。
秦江辉撇过头,望见院子灰扑扑的地头,和横七竖八的农具,说道,“你要待多久?”
“说不好。我就学会如何做陶瓷,丰富退休生活,你们着什么急?”
“是不是要等他出来?”
“谁?哈……,二哥,你真会说笑。”
“那你去景德镇玩,我不反对。”
“你管我在哪里玩呢?”秦江威的笑意里掺杂少许的不快。
“你好歹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在这里捣鼓这些泥巴算怎么回事?”
“有身份又怎么了?光有身份也烧不出绝世的青花瓷。”秦江威勉强笑道,“二哥,又不签合同,又不开会,还谈什么身份呢?”
“你就是在等他。我就不明白他那种烂人有什么好?你还要不要脸?”秦江辉突然勃然大怒。
秦江威眯起眼睛,虽然对二哥的攻击感到愤怒,但是他不想陷入无意义的泼妇骂街模式。
他深呼吸,然后克制地答道,“二哥,我在这里不是等他,是许少祁等他。”
“许少祁那就是个幌子。那个家伙是你的人,一直受命于你,在许家做卧底,许少祁就是被你们耍的傻子……”
“二哥,不是这样的。”此刻的秦江威哭笑不得,心中升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荒唐感觉,“真的不是这样的。”
“哼,”秦江辉不屑地冷笑道,“你安排得真好啊。先塞到我这里藏起来,躲过风头后,一年再悄悄地把他偷出去。既骗过许家,又骗过我。一石两鸟啊!”秦江辉嘴里故意发出啧啧声,表达强烈的不满。“我真是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我是个十足的傻瓜。我他妈的傻!”说着说着,秦江辉有种想哭的冲动。
“真的不是这样的……”
“你就是在等他。”
“我没有。”
“你就是。”
“我真的没有等他。”
“你就是在等他。”
两兄弟眼对眼,鼻对鼻,像两只公鸡一样对抗着。
我等他又怎么了,管你们屁事?秦江威在心里爆粗口。
“好吧好吧,我不和你争了,”过了一会,秦江威首先败下阵来,丧气地倒在椅子上。 “你们非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但是二哥,我请你们想想看,我都老了,退休了,”说到这,他心里的火气往外冒,加重语气道,“也没用了,”顿了顿,又叹口气,软下来哀求道,“你们就不能给我一点自由吗?”
看着老弟脸上时而绝望时而恼怒的变化,秦江辉脸上的颜色也跟着变来变去。他想了想,不甘心地说,“我知道你待在这里的小算盘:就等着每个周末候见一面。然后到了年底,你就带他走。”
秦江威嫌恶地转过头,不愿意接茬。上周末的确见着了,叶默和他的同事在饭店里吃饭,他站在薛老头的摊位旁边瞎扯,远远地对上两眼,这好像不违法吧。
“我就是不同意你和他……”秦江辉半是恼火半是难为情地说。
秦江威把眼睛横过去,用怪异的目光打量自己的二哥。秦江辉畏缩地往门边挪了一步。在难堪的沉默中僵持了一会,秦江威用柔和的语气说道,“二哥,经过这些年的折腾,我明白了一件事,一个简单的,但是人总是不敢面对的道理: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不是所有的爱都有回应。我们都是凡人,只能顺天意……”
“我才不像你这样傻呢!我什么人都不爱,什么回报都不要。”秦江辉大声否认道。
秦江威停止劝说,同情地瞄了对方一眼,然后垂下头不再言语。虽然许多神话里都说人类的起源是一对兄妹,但是乱伦一直是人类社会的古老禁忌。相对而言,人类对同□□尚且有宽容的空间。秦江威本想向二哥表达含蓄的安慰,可是对方反而因此更加烦恼,那就无法再交流了。除了保持沉默,似乎无路可走。
秦江辉站在门边,面朝院子的方向,喘着气,犹有不平之意。
过了一会,倍受打击的秦江威松开门槛,恢复威严的姿态,面朝夕阳,冷冰冰地交代道,“他永远都不会出来。有本事你就等一辈子。”
然后他走了。
秦江威坐在椅子上,弯着腰,双手来回梳头。下午的阳光照在水泥地上,又刺眼又温暖。白色的头发在光束中起舞,仿佛是他肆意飞舞却无法落地的人生。
第99章 第 99 章
易水寒出生在一个县城,上学的时候总是坐在教室里的最后一排。谁叫他长那么高呢?但是高并不代表力量。和同龄人说话,他习惯性弯着腰,从小就有些驼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便得了个“罗锅”的外号。相对于同性,他更喜欢和女同学一起做手工,更喜欢一个人琢磨各种小玩意。到了高中寄宿学校,六个人的宿舍里,他老是被取笑,方言式英语、没有男子气、被人踩一脚不知道还以拳头,久而久之,不是被人塞到床底下取笑,就是被人无视存在。他想,可能是继承了父亲的讷口少言,缺乏男性应有的攻击性,所以被人轻视便成了必然的结果。
到了大学,旁边的哥们都在大谈打炮经时,他却面对心爱的女孩连话都说不出来。谨言慎行的传统美德被人踩在脚下,野心抱负是流行之道。面对气势汹汹的潮流,易水寒选择回避,他躲进没有人气的数字世界里,在一行行的代码中渡过白天黑夜。毕业前夕,部队招聘的大海报在第一时间吸引住他的眼球。没有个人自由没关系,不能发财也没关系,基地像母亲般拥抱他,保护他,只要不和同事争名夺利,有限的真实空间和无限的网络空间是再合适不过的世外桃源。
每年一次的探亲对他来说,刚好合适。父母的身体还好,随时可以进行视频聊天,在一起反而有种受约束的感觉。妻子嘛,是相亲的对象,感情不深不浅,在一起无所谓,不在一起也不挂念,正好合适。他也许就是那种“宅男”,和其他人最好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保有安全感。信息部的同事多为温和型,他害怕的反而是站岗的那些大头兵。一个个不苟言笑,不近人情,仿佛时刻在监视他,令人有种绕道走的冲动。
徐主任也是文职人员出身,对大家都和和气气,很少骂人。只要完成任务,上面不会板起脸来要求他们做肌肉男。私下里,有人讽刺说他们这些文官是被一道道岗哨护卫的娇嫩的玫瑰花,算不得真正的军人。
信息部的待遇不错,新来的是两人一间,老资格的军官是单人间,他有幸分到一个套间,因为他新晋为中尉。徐主任再三要求他挑头做组长,在房子票子和大量表扬的鼓励下,他勉强答应了。
套间当然令人心情愉悦,闲来无事可以做做家乡菜,可以种上无限量的花花草草,可以摆上画架写写生,可以将书房和卧室分离,有种家的味道。美中不足的是,手下和同事经常过来借他的地盘做饭打牌看比赛,想睡的时候不能睡,只能干着急。
不过从今天晚上开始,这些烦恼统统消失。外面的书房里多了一张床和一个谁也不敢惹的人。他躺在床上,却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叶默像睡熟了一样。他不可能睡着,易水寒想,换了自己,枪口都顶在脑门上了,肯定睡不着。他怎么就不害怕呢?还敢和上司当面干仗,说真的,易水寒当时差点背过气去。
他们正在开会讨论S19号案子。时间临近晚饭点,大伙都有点心不在焉,他这个做组长的努力说话,撑住场面,希望赶紧拿出一个方案交差了事。秦队突然踢开,对,不是用手推,是用脚踢开玻璃门,真正的军人爆发力真是强,哪怕是个老头。
“砰”的一声,大伙都愣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激烈的情绪。秦队长冲进来,稍稍张望一下,立马就奔着他冲过来。易水寒的魂立刻飞起来,他绝对没有做过什么违纪的事,凭什么冲他来?他刚想到这一点,秦队长的拳头就到了面前,他啊的一声往后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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