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关培并没有出现,甚至还希望他们闹大了才好,那样才有趣,他当然不会让石磐受伤,但是现在,还是暂时先委屈一下自己的小伙伴儿吧。
看着石磐脸上的恐惧感,那个女人还以为是他心虚了,变得更加火大,然而她怀中的小女孩倒是停止了哭泣,她似乎感受到了石磐的恐惧,怯生生地拉了拉变身喷火龙的妈妈的裙角,细声细气地说:“妈妈,是我把虫子弄坏了,和哥哥没有关系。”说着,抱着玩偶的一只手臂伸出来,指了指地上。
“虫子?”女人瞟了一眼小女孩指着的地方,并没有太过在意,一只虫子算个啥?她的亲亲宝贝儿才比较重要,况且一个大男人,为了一只虫子弄哭一个小女孩,就有理了?
所以她理直气壮地把小女孩一手拨拉到身后,一边安慰小女孩说“不怕,虫子而已,妈妈帮你打他”一边朝着石磐继续发难“我女儿弄死一只烂虫子,你就弄哭我女儿,你就要脸了?就有理了?长这么大还欺负弱小,你妈怎么教你的。”
这位母亲显然没有把自己的女儿的话真正当回事儿,她只看到了自己女儿哭的凄惨,一旁的石磐畏畏缩缩想要逃走,是非曲直一样就能看出来,小孩子懂得什么,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呢。
况且,和老公带着女儿玩了一趟就发现自己女儿丢了,两人分头找了半天才找到女儿,一腔的惊吓和恐惧都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再加上女儿的哭声,让这位女士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朝着石磐就发泄了出去。
在这位女士朝着石磐喷火的时候,一个急匆匆的男人也找了过来,看到母女两个平安无事的时候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发现老婆怒火冲天,女儿满眼通红,周围一圈看热闹的,顿时急的一撸袖子,冲了过来,他一眼瞥见自己老婆冲着的人就是把头埋在背包里的石磐,于是一伸手,就要把石磐给揪起来,嘴里骂道:“敢动我老婆,活不耐烦了吗?”
这男人是市里一所挺有名气的健身房的跆拳道教练,一身的腱子肉,出手也又快又狠,然而另一只手从斜刺里伸了过来,轻描淡写地牢牢捏住了他。
男人一惊,立刻意识到自己遇到了练家子,手一翻挣脱了钳制,退到了自己妻女的身边,正骂的开心的女人一顿,闭上了嘴,再一想自己是有理的一方,又挺起了胸膛,把孩子推到自己面前,朝孩子他爹展示自己孩子红彤彤的兔子眼睛。
一边的关培却有些遗憾,看来只到这里了啊,小伙伴也没有哭闹,看来是自己输了,唉,等下一次吧。
关培懒洋洋地叉着腿站在石磐前方,被石磐一把捏住了衣角。关培转身拍了拍石磐脑袋,才发现石磐眼睛湿漉漉的,有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但是更多的却是温顺和依赖。
关培愣了愣,又摸了摸石磐的脑袋,然后突然发现石磐的脑袋毛软乎乎的,特别好摸,于是忍不住又摸了摸,得到小伙伴BUFF的石磐挺起了胸膛,终于不再是一副恐慌无措的样子了。
对面那个女人一看关培轻而易举就把自家教跆拳道的老公挡了回来,立刻意识到对面估计也是个练家子,虽然她也知道现在息事宁人比较好,但是无论如何又咽不下去这口气,又看一边自己男人显然想要和解的样子,她立刻就不干了。
“你弟弟弄哭了我女儿,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光天化日之下,长眼睛的都看着呢。”女人瞪圆了眼睛,把已经不再哭泣的女儿搂在怀中,朝着关培道。
关培可不像石磐那样怂,任由女人大骂也不带还击的,他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摆出一副兵痞子的样子来:“不怎么办呗,要我说,你女儿还弄死了我弟弟刚认识的好朋友呢,给我弟弟的心灵造成了创伤,这个还得你们赔呢。”
女人被关培的歪理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得不行:“你拿虫子和我女儿比?要脸不?”
与女人险些暴走的情况相比,关培的样子欠揍多了,应该说,他在挑事或者搅屎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欠揍样子,对于女人这种干巴巴的骂声免疫力强的不行,直接就怼了回去。
“哎呦呵,虫子怎么啦?虫子就能随便弄死啦?你女儿今天能捏死一只虫子,明天就能玩死一只鸟,后天就能弄死一只狗,哎呦呦,大后天就能捅死一个人呢,杀人犯啊,惹不起惹不起。”
这句话说出来,关培自己就先楞了一下,虽然有点牵强,但是孩子确实是很不知轻重的一种生物,他们能对自己喜欢的生物表现得怜悯,也能对自己不喜欢的生物表现得残酷,他们如果对一件事获得了认可,那不管有多少人告诉他们那件事是不对的,那也不会获得他们的认可,小孩子是一种很固执和极端的生物,既是天使,也是恶魔。
但是小孩子总归会长大的,他们会在周围的环境中不断学习,会逐渐认识到社会的一些潜在的规则,从而被打磨成大人的模样,为什么小孩子杀了人不会被判死刑而是会进少管所?为什么大人杀了人却要以命偿命?因为大人懂得轻重则小孩子不知分寸。那么石磐呢?
注定不会长大的石磐呢?如果让他认识到随便捏死一只虫子是正确的,那么杀死一只小鸟呢?小狗呢?甚至杀死一个人呢?是不是也没有什么不同?因为同样都‘只是’一条命而已。
关培在突然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突然发现这个小傻瓜怂一点真的是太好了,至少不会真正做下什么不可能被现代社会中人不可原谅的事情。
虽然关培是这么想了,但是对面那个女人却不觉得有什么狗屁道理,事实上,她被气得已经要爆炸了。
她怀里的小女儿怯生生的拉着她妈妈的裙子,希望她妈妈能冷静下来,要不是男人拦着,那女人就冲上来去撕关培的脸了。当然,关培是半点也不带害怕的。
小女孩的爸爸是教跆拳道的,手上也有一些真功夫,但是从刚才短暂的交手他就立刻意识到他不是关培的对手,现在打起来能怎么样?无非是变得更丢脸一些罢了,还不如就这么算了。
这样想着,口气也就软了下来:“大兄弟,我老婆半天没找到女儿,有点着急上火,别见怪啊,”说着,硬是把喷火的老婆一搂,就要走人。女人嘴里嘟嘟囔囔了几句,拉着脸不说话了。
这边想息事宁人,关培却不干,他把石磐拨拉到自己身体的另一边,然后抬起一只长腿,一脚就把一旁的实木长椅踹到了两米外的花坛上,发出了巨大的哐的一声。
“你女儿先弄死了我弟弟的好朋友,你老婆又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我弟弟一顿,你不给点补偿就想走?是不是找练?”女人是事出有因,关培这却是故意找茬。
女人眉毛一竖就要说话,被男人一搂,硬是把话吞了回去,有时候,拳头大还真是硬道理,男人在几十个人围观的情况下,竟然认了怂,说道:“大兄弟你说吧,多少钱,我賠。”
话音刚落,那个小女孩子就挣脱了自己妈妈的手臂,刻意绕过了关培抱着熊娃娃跑到石磐面前,仰着脸,用红彤彤的兔子一样的眼睛看着明显想要远离她的石磐说:“哥哥,我知道错了,我的熊娃娃给你好不好?”
石磐脸一板,煞有介事地说:“知道错了,下一次就不能这样了哦,熊娃娃要给那只动不了的小可爱,他在石头下睡着,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小女孩子也郑重地点头,抱着那只熊娃娃,一大一小两只萌物把那个肯定一点也不‘可爱’的虫子埋在了小土坑里,并且放上了一颗石子充当墓碑,然后,把那一只大大的,穿着精致狂欢节服装的熊娃娃,放在了墓碑的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
关培:玛德你个小破孩子怎么绕过我去和石头说话?有本事你过来!
石磐:大概哥哥你长得太凶了吧?【实话】
关培:死命捏石磐的脸颊肉。
第14章 第 14 章
在一家三口走了之后,难得没有多搅屎的关培郁闷地对着石磐说:“我发现,那个小女孩一定是一个颜控!”
对着他就绕着走,对着石磐就那么乖巧,他长得很可怕吗?不就是黑了点吗?
某一个几个月前还在非洲日天日地的特种兵,对着自己的肤色,深深郁卒了,显然他不是那种黑也黑的好看的类型。
石磐:???????
在这种无聊事情上浪费了好几个钟头的石磐丝毫没有打消玩乐的热情,拖着终于不搞事的关培的手玩遍了整座游乐场,大大地满足中。
途中还碰到了那个小女孩,那孩子手里又抱了穿着另一身精致装束的熊娃娃,看到石磐就眼睛一亮,兴奋地朝他挥着手,然而她并没有如愿地和石磐一起玩儿,而是被自己母亲拖走了,那位女士显然还没有消气,一把眼刀子就戳了过来。
然而完全戳不透关培的厚脸皮。
至于石磐,眼刀子?是啥?直接无视了,依旧很开心。
缴纳了损坏公物的罚款,回程的途中,关培开着车,问一旁扒着车窗,意犹未尽地望着沿途景色的石磐:“石头,那个小妹妹弄死了虫子,你就那么不开心,为什么哥哥弄坏那个长椅子,你就没有不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