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之间 (蟒蛇)

　　“好。”
　　黎晨又打电话给黎叔，“黎叔，你到哥的房间给他拿衣服，去东旗接他吧。”
　　听到黎叔的应允，黎晨挂了电话，看着秋哲枫的号码出神。
　　躺在床上，耳朵贴着手机，听着那人的铃声
　　“这一次对你说对不起，我很想你，原谅我擅自同意你入住我的心，下次还能不能一起，一起聆听，你的心跳和我一样的频率。……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他茫然的陷入混沌。
　　再次醒来感觉眼皮热得惊人，手摸了摸额头，发烧了。精神萎靡的起床去医院，一个人挂点滴，冰冷的液体一滴滴流入身体，大脑烧得迷糊，昏沉着，也清醒着。
　　纷乱的心跳有点像那时的心动，但他知道，这只是心律失常。他想着一个人，但他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个人，如果是当初，他应该会闯进嘉诚吧，他应该会发疯吧？但已经不是当初了，他变了。
　　休息了两天，黎晨跟黎清交接了工作，没有人发现佳铭的老总换了又换，他们隐瞒的很成功。将最后的工作忙完，员工都陷入放假回家的兴奋，到处欢声笑语讨论回家日常，公司变得冷清，黎晨却没有找到那个人。
　　心情低落，并不想回家，黎晨将车一路开到酒吧街，半年多不曾踏足，这条街并没有因为过年人员流失而失去往日喧闹。
　　在人群里穿梭，酒吧里放着歌，人们不管陌生熟悉，在灯光阴影里接吻拥抱，看对眼就相约一夜缠绵。
　　黎晨看着形形□□的人，不知道他们的兴奋来源，目光游移里，他将视线落在一处拥吻的两人。血色迅速从他的脸上褪尽，灯光交错，也许是花了眼。将酒杯搁到吧台上，黎晨身形不稳的往那处走去，有人贴了上来在他脸颊边低笑，湿热的气息留在了颊边，他转头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讪讪，收回拽住他的手，调笑两句走开。
　　等他再转过头，原本两人坐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他有些失魂落魄，站在群魔乱舞的人群里，眼眶有些热。
　　他的手颤抖着点开那人的号码，还是一样的铃声，还是无人接听，可能，是看错了吧。
　　黎晨坐在车里，看着男男女女从车旁走过，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夜，只为了等一个在他生活中消失了一个多月的人。空调开的很足，手脚还是僵掉了，他也不知道真的等到了那个人该说什么，问他去了哪里？还是我们之间算什么？他想思考，但发现思绪万千却空空如也，大脑已经不会转动，只是固执的想等一个结果。
　　再次，他的视线落在一处，这次他的脚步不再踉跄，身形不再摇晃，他打开车门，飞快往那边狂奔——他差点摔倒，因为一夜枯坐。但他还是往那边奔去，他的目光错也不错的盯着那边，男人温柔的摸了摸少年的头发，轻声说着什么。
　　被他撞到的人大骂出声他也不管，只是往那边奔跑，距离两三步时，两个人也发现了异常抬头往这边看，正好，黎晨嘴角露出冷笑，一巴掌就扇在了男人脸上。


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操！”秋哲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巴掌扇得后退两步，抬头就要动手，“你他妈……”声音戛然而止，罪魁祸首正边喘气边阴冷的看着自己，他露出微笑，虽然一边脸因为疼痛翘不上去，“黎总。”
　　“呵呵。”黎晨回以冷笑，转过头看着少年惊恐的看着自己，“你……你怎么打人啊？”
　　黎晨发现自己积蓄的怒气居然随着那一巴掌消散了，他的心平静无波，对着少年笑，“他欠我的。”
　　少年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上来就动手，自己这边应该占理的，但不知为什么，看着男人咄咄逼人的气势以及秋哲枫明显认识的态度，他就有些慌。
　　黎晨见少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也就不理他。上前一步，走到秋哲枫跟前，秋哲枫还是扯着笑看他，完全没有因为这不留情的一巴掌生气。黎晨看着他慢慢肿胀的脸，以及嘴角的血，笑了，阳光明媚，轻声问他：“我们结束了，是吧？”
　　秋哲枫微愣，按照设想，这人应该会上前把他揍个半死才是，那一巴掌也是预料之中，完全没想到他如此心平气和，果然是经得住事儿的人啊。他微笑点头，“嗯。”
　　黎晨再次开口，“你的东西还要吗？不要我就扔掉了。”
　　“扔掉吧。”他说。黎晨点头，转过身对少年也笑了笑，就要走开，秋哲枫拽住他，“还是别扔吧，我找时间去拿。”
　　“好。”黎晨答应，甩开他的手，闭了闭眼，朝自己的车走去。秋哲枫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心头有些涩，这种感觉很新奇，他从未体会过。片刻，他笑着转头看着不知所措的少年，吻了吻他的唇，“走吧。”
　　“嗯。”少年低低应声，跟着他上了车。
　　黎晨回到家，疲累的靠在沙发里，精神松懈下来，整个人疲惫不堪。他比想象中平静，可能是早有预感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可能他的怒气已经在秋哲枫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消磨殆尽。他没有当初黎清跟萧明在一起时的愤怒和心痛，这次失去，就好像早有预料，即使有那么一刻，他窒息得就要死掉。
　　空旷的房间里没有声音，静得连他自己都有些害怕，他看了看房间，才发现这里真不算一个家，只能算两个人的暂住地点。
　　因为身份关系，他只是买了几套上班穿得衣服以及平时穿得几套，黎清的衣服没动，他以前的衣服在黎清和萧明同居的房子里，他也没去拿。怕暴露身份，连画具都没带，也没买，秋哲枫也只是放了几套衣服，两个人也没有开火做过饭，这里就只是两个人夜晚曾经的栖息地。这并不是两个人过日子的地方，他现在才发现。墙壁冰冷，灯光刺眼，黎晨面无表情的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一切，然后，关门，离开。
　　家里没什么变化，黎清跟萧明回家去了，爸爸妈妈还是老样子，自己离家多年，第一次如此安心的在这里住下，有些神奇。他的心奇异的安定下来，秋哲枫这个人慢慢模糊，他平静的跟来家里拜年的人客套，抱着亲戚的孩子笑得开怀。陈瑶曾找他询问要不要把他的那个男朋友带过来看一看，他也只是淡笑说：“妈，我们分了。”
　　也许他太过平静，符合了哥哥面对这种事的反应，母亲见他没什么难过的情绪，也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说：“分了再找吧。”
　　在家里热闹的过完年，公司正常上班以后他就搬回了家里，也不算搬，他和秋哲枫住的房子他没再回去，只是跟爸妈住在一起了。每天两点一线谈合作，也没再见过秋哲枫，就算跟嘉诚的合作愈加频繁，对方也没有出现。
　　转眼三月初春，日子平静得让人安心，这天，黎晨正在会议室开会，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是黎清。他顿了顿，挂掉。片刻，手机振动，是父亲，再次挂掉。
　　等到两方谈得差不多，他已经挂了十来个电话，父亲母亲打了一次，就连萧明也凑了个热闹，剩下的，都是黎清打的。
　　出了会议室，小张上前忙说：“黎总，您弟弟找您。现在在休息室。”
　　黎晨点头，把文件夹递给她，“放到我办公桌上。”言罢朝休息室而去。
　　黎晨有些着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让这一家子人接二连三的打电话，人还没走到休息室，电话又响了，是黎故则，“喂，爸？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
　　“你回来一趟，我有事问你。”
　　“现在？”
　　“现在。”
　　黎晨莫名其妙的看着手机，耸肩，走进休息室，黎清看着咖啡出神，神色有些憔悴。
　　黎晨坐到他身边，“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可能是被他的声音吓到，黎清抖了一下，转头看向他，“小晨……”
　　“嗯。”黎晨拿掉他的杯子，怕他不小心烫了手。
　　“萧明……知道了。”
　　一瞬间，黎晨怔在原地，等思绪回笼差点大笑出声，造化弄人，想让人知道的时候他万般踌躇，安心放下了意外却又来临。“他怎么知道的？不是都隐瞒了这么久吗？怎么突然就……”
　　黎清抿了抿唇，苦笑，“可能是心虚吧，用你的身份跟他一起我一直有压力，就像你说的，我不可能瞒他一辈子，总会露馅的。”
　　“他怎么说？”
　　“说什么就好了，他没说，但很生气，跟我冷着呢。”
　　“爸妈刚打电话给我，他们也知道了？”
　　“嗯。”黎清点头，“既然曝光了，我就坦白一切了。”
　　黎晨笑了笑，“爸肯定发火了吧。”
　　“嗯，很凶。”黎清也笑着叹口气，“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冲我发这么大的火。”
　　黎晨笑得眼睛都亮了，“那是，你听话懂事，从小到大，爸只对我凶。”他站起身，“爸叫我回去，你跟我一起吧。”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黎晨和黎清到的时候，黎故则板着脸坐在大厅正中，一副一言不合请家法的模样，黎叔垂手站在他身后，母亲看两人进来也是欲言又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