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之间 (蟒蛇)

　　他永远不会忘记黎清当时的表情，就跟他知道真相时一样。
　　秋哲枫勾起唇角，将画纸叠好。
　　“呐，看，这是谁？”
　　“你画的？”
　　“当然……不是，黎晨画的。怎么样？”
　　“送人礼物当然要自己画才有诚意，你弟画的，那怎么算？”
　　“黎清才不会画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呢，所以，我就找黎晨画的。”
　　“你一口一个黎清，一口一个黎晨，那你又算怎么回事儿？”
　　“你管我？”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热闹繁华的城市大街，拥堵的人群让车辆的起步车速一降再降，青年穿着一看就是路边摊买的蓝色T-恤牛仔裤，蓝色棒球帽反戴，几个年轻男女围在摊位前一张一张翻看画作。
　　黎清握着方向盘看着那边，青年笑得阳光灿烂，跟人交谈着什么。他看了许久，才松开握紧方向盘的手，打开车门往那边走。
　　走到近前，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问道：“帅哥，这张，这张多少钱啊？”
　　青年热情答道：“你看值多少就给多少吧，我这不标价。”
　　那女生道：“那别人故意少给你钱你岂不是亏死了！”
　　青年笑道：“哈哈，你应该这样说，要是你们故意多给我钱那我岂不是赚死了！”
　　几个年轻人笑成一片。
　　两个女生挑了几张画，从兜里摸钱，一个斟酌着给了二十，一个给了二十五。
　　青年人笑弯了眼，让人心生好感。也有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讨论着哪幅画好看，有点功底的则讨论着着色与构图。看着看着，有个小伙子问道：“老板，你画像吗？”
　　青年笑道：“怎么，想要让我画像？”
　　有个女生凑上前来，“可以吗？我想画。”
　　青年摇头，“我功夫不到家，只能画画小猫小狗花花草草。”
　　另一个短发女生笑道：“老板你真会说笑，画得这么好还说功夫不到家，真是骗得我们好惨。”
　　青年一脸严肃：“我这个人从来不说谎的，我画人实在惨不忍睹，拿不出手，就不丢人现眼了。”
　　几个人又是哈哈笑。
　　待几个年轻人看过以后满意走开，摊边少了些许人，黎清才走上前去。
　　有人看见他，惊讶了一下，“老板，这是谁啊？跟你长得真像。”
　　青年也看见了，笑道：“我哥哥。”
　　“双胞胎？”
　　“嗯。”
　　跟人闲扯几句，黎晨才抬头对黎清道：“哥，你怎么来了。”
　　黎清敛了神色，面上无波无澜却有几分柔和，“嗯，路过就来看看。”
　　两人堪堪将摊位上的画卖的只剩几张，黎晨才把桌子一收放到身后的手机店里，对坐在电脑后的人喊道：“老板，我走了，桌子放你这儿了。”
　　手机店老板应了声，“今天走这么早？”
　　黎晨笑道：“我哥来了，怎么还好意思到处疯。”
　　跟老板道别，黎晨踩上放在一旁的滑板，滑到黎清跟前转了几圈，才停下一脚踩上滑板一边立起。
　　黎清眸中染上笑意，“你这见我来了，故意耍帅呢？”
　　黎晨一手搭上他的肩，“你我长得一般，我帅你不也帅吗？你变相地夸自己真的好吗？”
　　黎清有些不习惯勾肩搭背，但也没多说什么，任由他攀着自己肩膀，“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黎晨觉察他有些不对劲，疑惑的看着他，“哥，出什么事了吗？你有些奇怪。”
　　黎清面部表情一僵，看着黎晨澄澈的眼睛，沉默片刻，“小晨。”
　　黎晨用力应了一声，“嗯！”
　　黎清垂下眸子，“对不起。”
　　黎晨怔住。随即笑道：“哥你没事儿干嘛跟我道歉啊？你是抽什么疯了？你也没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
　　黎清抿了抿唇，闭了闭眼，长吁一口气，挥散眼眶中余热，弯唇：“那是你不记得了，我以前，可是欺负过你的。”
　　黎晨笑：“哥你竟然还会欺负我吗？依我这脾气，不欺负你才是好的了哈哈。”他笑了一通，“你别仗着我把以前的事忘了就哄我，我这么聪明的人……”
　　黎清听他絮絮说着，眼中爬上笑意。
　　走过奶茶店，他停下步子问：“要喝奶茶吗？”
　　黎晨道：“当然。”随即兴冲冲拉着他进去。
　　黎清连忙说：“我可不要，你要你自己的就行了。”
　　黎晨笑嘻嘻道：“哥哥你是怕端杯奶茶被人笑话吗？放心吧，谁敢笑你我就揍他。”然后转过头对偷笑的店员道：“请给我两杯奶茶。”
　　店员问要什么口味的，他扫了一眼饮品单，随意答了，又转过头跟黎清闲扯。
　　黎清叹一口气，“我不喝奶茶好多年了。”
　　黎晨捧着热饮，跟在他身后，“让你回味一下青葱岁月。”
　　黎清回头瞅他，看他喝奶茶喝的一脸享受，笑道：“我的岁月一点也不青葱，倒是你，过得潇洒恣意的。”
　　黎晨老毛病一犯，上前两步又勾上黎清的脖子，嬉笑道：“又没人让你不潇洒恣意，你自己活的累，怪谁啊？”
　　黎清被他搂着脖子走路踉踉跄跄，也不反抗跟着他东歪西晃的，“你小子走路就好好走，老是勾肩搭背的，成何体统？”
　　黎晨松手指着他笑：“你看你看，又来了，你又想活的自由又要在意他人眼光，”黎晨晃晃头，“so，你就适合你那套，我这套你是过不惯的。”
　　黎清怔怔看着他，眸光微闪，手一抬，也搂过黎晨的肩膀，黎晨正在喝奶茶，猝不及防被呛住，咳了起来。
　　黎清笑，谁说他过不惯这种生活？曾有一段时间，他扮演着一个人，过过那种他羡慕已久的日子，只是，由于惶恐不安，才没有感受到想象多次的快乐。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黎清用手摸了摸黎晨的额头，那里有些微不平整，被黎晨的额发遮住。他失神片刻，笑道：“你以前总喜欢染头发的，这次怎么没染？”
　　黎晨抓抓头发，将空了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是吗？我不记得了。觉得就这样挺好的。”他问：“难不成我以前是个小流氓？还染头发。”
　　黎清温和而笑，“你这什么理念？染头发就必须是小流氓不成？你以前只是比较贪玩儿而已。”
　　黎晨点头，跟着黎清晃荡，“爸妈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他顿了顿，“妈她最近念叨你，你也别总漂着，回去看看。”
　　黎晨撇嘴，“谁让那老头子给我脸色看？”
　　黎清拍拍他的肩，“还不是你老跟他呛火。”他叹口气，有些语重心长的说，“爸爸也是关心你，你出事昏迷不醒，是没看见他的脸色……小晨，别老跟他对着干，爸也不好过。”
　　黎晨唇角微弯，“那是你想太多，要是哪天我乖乖听他话，细声细气的跟他打招呼，肯定能给他吓出心脏病。”
　　黎清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有些无奈。
　　黎清发觉他身子僵住，忙问：“怎么了？我拍重了？”
　　黎晨僵着声音有些不自然的说：“没…有，挺好的。”他咳了几声，不知道要说什么，气氛莫名其妙的尴尬，黎清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只是几秒的功夫，黎晨就又勾住他脖子，跟他嬉笑一通。
　　与黎清告别，黎晨弯下腰，对车里的人说：“哥，我过两天回去，你可得让人把饭菜弄得丰盛些，不然我就在外生根了。”
　　黎清伸手给了他一下，“你就混吧。没事儿，老妈知道肯定会亲自下厨。”
　　黎晨笑嘻嘻的挥挥手，“那我走了。”随即踩着滑板向前方行去。黎清摇上车窗，透过玻璃看见人一路飞扬而去，摇摇头，不再多想。
　　黎晨在窄巷中穿行，昏暗巷道四周都是矮小房屋，这里租住着小城市和农村里来的打工者。路过或有灯光或没灯光的房屋，看见熟悉的建筑，黎晨滑到一扇爬着油烟的门前，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门。
　　旁边的屋门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探出头来，“黎晨哥，你回来了？”
　　黎晨开了灯，笑着“嗯”了一声，问：“放学了？”
　　少年关了灯将门掩上，跑到他这屋毫不客气的坐在床上，“这都几点了，你这不是废话吗？”
　　黎晨将滑板随意丢弃，倒了杯水喝着，“就你一个人？”
　　少年目光四处打量，“我妈今天加班。”
　　黎晨点点头，“吃饭了吗？”
　　“当然。你呢？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
　　黎晨跟黎清逛了几圈，吃了不少东西，肚子现在也还有点胀，他到厕所接了水，将烧水器丢进去烧着，才坐下来开电脑：“我跟我哥一起吃了。”
　　林曲凑到他身边一起盯着电脑开机，好奇道：“你还有哥哥？”
　　黎晨习惯性的将手搭在他肩上，好笑的说：“怎么？有个哥哥犯法啊？”
　　林曲连忙道：“不是，我只是没见过你家里人而已。黎晨哥，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准备查户口了？”黎晨收回手，在键盘上敲击，盯着屏幕有些吹牛嫌疑的口气道：“我家是开公司的，我哥可是大老板。”